「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這行不通的。」我道「我在陰家待了三年,就算大家將我保護的很好,可我不是三歲小孩。我知道所謂的名門望族里水有多深。而且,我了解陰項天的性子,他從不是循規蹈矩的人,只要他想,他會把道德規矩踩在腳底下。」
陰二兒頷首︰「柏可說的沒錯,依照你的能力根本沒法拉她出來,只會惹來一身麻煩。我無意貶低你,只是就事論事。就算女乃女乃幫你們促成這段婚姻,老三也不會因此放棄的,相反的,惹急了他,他會處處找你麻煩,不玩死你絕不收手。」
寧宇似是想起什麼似的,一把拉住了我,懊惱的朝陰二兒吼道︰「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把人帶走的!」
「不用人帶。」我抽回手,淒淒的笑了︰「我自己走。」
「你胡說什麼?!」寧宇懊惱的道「你能走去哪?」
「世界這麼大,我總能找到容身之所的。」我笑笑的說︰「二哥,你幫我和女乃女乃說,我在大連呆膩了,想四處走走,不用惦記我。我困了,你們回去吧。」
陰二兒點了點頭,把寧宇一並拖走了。房間安靜了下來,我疲憊陷進被子里。
兩人走後不久,陰二兒打來了電話,他告訴我,陰項天不是不愛我,只是,他走錯了一步,現在已經身不由己了。他說,陰項天欠冉萸一條命,所以,無論何時,只要冉萸求援,陰項天都必需給予幫助。至于兩人的感情曾經多深,現在還剩多少,並不是問題的重點。
名門望族的婚姻都是與利益掛鉤的,現在的冉家已經不是當年的冉家了,他們需要陰家的扶持,而陰家要臉面,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我願意與否,都要為了顧全大局而犧牲小我。說真的,現在的我並不介意自己和自己的感情成為犧牲品,可是,陰項天不願意。他不想放手,那我只能逃離這里。
我問陰二兒,我要躲多久,陰二兒說︰「如果老三那根筋能轉過來,冉萸又剛好順利的生下孩子,你就可以回家了。」
我一愣,狐疑道︰「什麼叫剛好順利的生下孩子?她身體不好嘛?」
陰二兒無奈的笑了︰「你走之後,她出過兩次意外,不過,老大派去的佣人很盡職,及時的制止了悲劇……」他忽然呵呵的笑了,笑聲有些諷刺︰「于冉家來說是喜劇,可于陰家來說是悲劇,于我來說嘛~~是鬧劇!」
「我听不懂。」我一頭霧水的道。
「以後會懂的。」陰二兒道︰「我走的時候在你的書里放了張卡,不記名,沒限額,你離開大連就用那張卡。書桌的抽屜里有個白色的小瓶子,那是防止狼人追蹤的除味香水,很貴的,別摔碎了喲。」
我趕忙起身去翻找,果然找到了他說的兩樣東西︰「謝謝二哥。」
陰二兒輕笑︰「都從小小姐變成落難公主了,真難為你能說出謝字來。」
「大家都在盡力幫我不是嘛?」
「對!大家都在幫你,只是,老三那小子太渾,我們能幫的實在有限。」陰二兒微頓了下,叮嚀道︰「明天我就把老三弄走,你趁這段時間離開大連,去日本吧,我有個朋友在…」沉吟了下,他又道︰「還是去意大利吧,那的朋友更有能力保護你…」又沉吟了下「還是不行,老三那個混賬要是找了去,肯定會鬧的人家雞飛狗跳的…要不然去澳洲吧,爸媽會護著你,反正老兩口也沒事做,身子骨又好,禁得起老三折騰。」
「我不想讓任何人為我操心。」我苦笑道「你別頭疼了,我去一個你們都不知道的地方。這樣,他就無跡可尋了。」
「也對,可是,你一個女孩只身在外太危險了。」
「我不是小孩,會照顧自己。」我說︰「你看好他,別讓他遷怒到學長就行了。」
「這點你可以放心,就算他鬧翻天,我也不會讓他動你朋友的。」
「還有女乃女乃,千萬別讓老人家為這些事生氣操心。」
陰二兒半玩笑的安慰道︰「女乃女乃硬朗著呢,扒老三一層皮都不成問題。」
「那我就沒什麼牽掛的了。」我吁了口氣,苦笑喟嘆︰「那個混蛋,明明自己做錯事了,反而鬧的大家不得安寧。」
「從小到大,他就沒讓人省過心。」陰二兒輕嘆︰「我早就和爸媽說過,別慣著老三,可惜沒人听我的。」
我忽然想起了,陰項天多年前給我的忠告,他說,有些人不能慣著。
可見這人多不自覺!
掛斷電話之後,陰二兒發給我一個郵箱,讓我隔一段時間,給他報個平安。睨著那串數字,我兀自苦笑了許久。
直到今天,我才徹底明白,我和陰項天的這段感情為我帶來了什麼!
不是幸福,也不是磨難,而是成長!
換做三年的我根本無法這麼快接受這種變動,更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權衡出利弊,做出于自己于大家最有益的決定!
這是傷痛帶來的成長!可讓我成長的那個死男人還不覺悟,憋屈死我了!
我倏地站了起來,咚咚咚的跑出了房間外,對著繁星滿天的夜幕,歇斯底里的大吼︰「陰三兒,你個混蛋!我詛咒你三年不舉!」
我和他糾纏了三年,這樣的詛咒應該不算過吧?
胸口的一口濁氣隨著吼聲飄出了體外,我頓覺舒服了不少,接下來回房間,吃兩片安定,睡覺,落難的偽公主要為流浪養精蓄銳。
轉天,我很早就起床了,來大連之前,劉嫂她們給我帶了四大箱行李。
我從中選出一些必需品,和一些簡便輕便的衣物裝進了一個中型的行李箱,又塞滿了一個雙肩包,護照,身份證,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證件全部塞入其中。
收妥一切,我忙出了一身薄汗,沖個熱水澡,換衣服時,每日叫早的「包子」就開始哼哼唧唧的喚我帶它下樓玩了。
我丟給它一根狗咬膠,它這才安份一些。我趁這個空檔給盆栽膠水,
一切搞定,牽著翹首以盼的「包子」下了樓。
房東太太請的幫佣恰好買菜回來,和我抱怨了一會兒豬肉又漲價了,房東太太又該懷疑她克扣菜錢才去忙自己的事。
我解開「包子」的項圈,它迫不及待的鑽進了綠化帶里,我則在路邊的涼椅上坐了下來。不多時,「包子」神清氣爽的跑了出來,直奔著一輛徐徐而來的黑色轎車跑了過去。
我捏了捏臉頰,想借此讓自己看上去紅潤一些。車子緩緩停駐,寧宇走下車子,踹了熱情似火的「包子」一腳才走過來。
「學長,吃早餐了嘛?」
寧宇背對著陽光搖了搖頭,晨風拂動了他額前的短發,看上去很飄逸,可他的眼楮太憂郁了,就像王杰唱一場游戲一場夢時的神情似的。
「我們去吃早餐吧。」我站起身,挽住他的手臂,一如往常的微笑。
他再度搖頭︰「留下來!」
「下次吧!」笑容淡去,我輕輕的靠進他懷里︰「我許你一個來世,來世我守著你,哪都不去。」
「別拿我當孩子哄!」他激動的道。
「不是哄你,真的不是!下輩子,我不會亂跑,你也不要藏的太深,那樣,我們就不會錯過彼此了!」
寧宇閉上眼楮,掩去了我的身影,他的悲傷。
「蓋個章,誰都不許反悔!」我捧起他的臉,踮起腳尖,吻住了他輕顫的唇,唇與唇之間,我嘗到了咸咸的味道。
寧宇哭了!那個為我打過架,借過債,不離不棄的男人用珍貴的男兒淚無聲的述說著他的心痛。
我的心髒不可抑止的抽痛著!
對不起,來世,我不會跑丟了!
對不起,來世,我不會愛上一只狼了!
對不起,來世,我會乖乖的待在你身邊!
對不起,現在,我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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