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青峰大鬧莊家一事後,便消失無蹤,範高震去松包山翻了個邊都沒找到,他又去易所找那奴隸,可遍尋不見,這心中一腔怨火便分給了莊家一半,自家兒子與莊家少主出游,兩人拼死之事他卻也難以反駁,想來這兩人尋常就有些不對頭,只是眾人覺得年輕總有些好勝心,也不在意這事,待到這次外出失了消息,才有人猜測是否有什麼大事。當然,或是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貝而翻臉也不見得不可能。
不過範高震更願意相信是青峰殺人奪寶,想自家孩兒飛劍尚在他手中,尸骨也不得所蹤,這些都要從青峰處討來,他自不想用莊家那蠢主意,賠了夫人又折兵,與那種對手相斗不來些陰謀,怎能成事?
範高震雖是這麼想,可惜遍尋不見也無法,青峰此刻還躲在莊家練功呢,**燒了天葵布後,那伶仃火便壯大了幾分,不過還是太,畢竟是從火種處分下來的一絲,若要煉物,便要鼓蕩一身法力催動,頗是耗費。
不過也有的好處,青峰只溫養了幾日便成了,這伶仃火既然要用天葵布,他也不甚在意壯大之事,倒開始潛心研究起那五行道法總綱正本,五行道法總綱分五行篇和外道篇,這倒是那抄本未講之處,那抄本原來只有五行篇,卻未記外道篇,這總綱還有一篇注,乃是注明此卷謄寫時間與謄寫之人,以及這位謄寫之人的一些閑話,他從這篇注中得知這道法經書卻也有許多他未曾想過的花樣。
原來所有的道法經書都分作抄本,復本,真本,真本均是孤本,真本的制法也千百怪,最多見的便是以那些創造術法的羽士所封的一縷神念為本體依托在書卷之中傳授道法,只是天地間豈有永恆不滅之物,這真本便需有人供奉,祭司,好似老祖宗般,故保存真本之人尋常也不與人看,便是要看也有許多規矩。而復本便是其他羽士從真本上觀摩之後,以法力制成幻象,可讓後人從容揣摩,只是這復本也是一般不得萬年長存,倘若年月太久損耗過多,幻象扭曲,便不宜閱讀。故這注注明時間,以防那古舊復本誤人。復本雖可再謄寫復本,但這好似幾十人傳話一般,第一人到最後一人必然有些變化,故這復本還有個規矩,便是留下這復本的族譜,若是某羽士從真本處所得,那邊是某羽士謄寫的一代復本,若是這位羽士以自家復本再謄寫,便是這本一代復本經自家謄寫的二代副本,以此類推,他日這一代復本損毀,這位羽士再以那本二代復本為藍本謄寫下一代復本,謄寫出來的便要注明是他謄寫的三代副本,無論復制幾遍都不可亂了規矩,防止誤人子弟。青峰嘆道,上古大能為了能保證留下傳承,這規矩可真算是做足了,他又一看那注,自家這本都是五百多代以後的復本了,而且還是一位廖姓前輩謄寫兩次的復本,心下略有些不滿。不過想那廖姓前輩自家謄寫自家復本還好,若是讓外人謄寫,往往因為後生修為不足,許多法術不得見,故有所缺失,他這本乃是迷蹤門傳承之卷,故這復本完整度至少上溯十幾代還是有保證的,不過想來五百多代後這手中五行道法總綱也當不上這名頭了,這麼多道手下來,也不知失了多少秘法傳承。
不過饒是如此,這復本也抄本好出無數,抄本盡是法力不足謄寫幻象之輩抄錄的法決,連脈絡圖像也只是個大概,線條又往往在經歷寒暑之後模糊不清,更不消那易所散放的篇目中取出的段成書,復本但看法力運行軌跡便可揣摩出門道,這些世俗經書般的廢物好處多少都不知道。算起來,他自己家先前的四本經書也是這一級的,故學起道法來並無甚難解之處,不過倒是沒有這個傳承的規矩,想是天一門內單傳之物。
自有了這卷經書,這五行道法上青峰也明悟了許多,也學會了許多先前不曾學會的法術,當然,他是不上自家養著的那位才女,一些簡單的法術看了一遍隨手就能使出來,不過這丫頭對什麼爆雷法,地焰法,金芒法之類斗法的法術完全沒有興趣,青峰之前的擔心都多慮了,這丫頭最喜歡擺弄的便是催生法,這法術乃是催熟草木所用,她喜種花草,故第一眼便相中了這法術,雖也替青峰打理藥圓,但這也只算是副業罷了。其實學這法術她也有些女孩兒家的心思,剛一學會,便取了一些草木編作草環戴在身上,那催生法一出,便長出許多花朵來,還硬要青峰看他這法術,青峰倒也吹捧了她兩句,暗地里卻不以為然。
不過她最花心思的卻是御風法,青峰之前所習的御風法乃是與三陽真人交換所得,那三陽所持的也是一本不全的抄本,他先前所得的五行道法總綱抄本卻未記這法術,霜兒又是從青峰這不用心的半桶水處學來的,待看了復本,便梳理了其中許多玄妙,這御風法可不是那托人跑路所用的法術,乃是一門操作大氣流向的法術,在這復本中名字也不同,喚作御氣術。任何法術到霜兒手里總有些讓青峰出乎意料的地方,霜兒精研這法術乃是因這須彌環內無陰陽日月,不能生風,滿園花香只能在園子里飄蕩,她自懂了這御氣術,便時時使出,吹得滿山花草芳香,那許多花瓣與落葉在山中飛舞飄蕩,好似一處仙境般。
這女兒家的心思,青峰只覺得是臭美,也全然不在意,這御氣術他卻起了些心思,但見這丫頭使出來,便發現居然連靈氣也可操縱,當下便研究了一番,不過這靈氣本就散逸在這山谷中,又世俗濃密,雖可以大氣引動,但也無甚用處。不過到青峰見此法能催使靈氣移動,便也想了個毒計出來,便讓霜兒教自家這法術關竅。
一時間一晃就是一月,胡長老一個月不見青峰,便心中大急,動用迷蹤門外門弟子也遍尋無果,易所又不見趙宏武,生怕這子得了經書便逃竄了,便命弟子搜尋趙宏武,趙宏武一個凡人哪躲得了迷蹤門的搜尋,很快便被找了出來,胡長老也不為難他,只問他青峰下落,趙宏武未得青峰聯系也不敢主動打擾,便將傳音符交與胡長老,得知胡長老在尋他,青峰編了一番造話後越定五日後與他相見,想這既然莊家已不能久留,便將心中一個計劃提前執行了。
是夜,莊家萬籟俱寂,羽士以入定代替睡眠,雖不似睡眠般無知無覺,但往往封閉五感以求清淨,一個身影從莊家大院中一座殿堂內走出,青峰這一個月,每晚都出來探視一番,已心中有底。這莊家似乎安逸慣了,晚上只有凡人護院巡邏,還不許打更,不過這些護院人人皆有一枚炸雷符,這炸雷符也是一種十分易制的符,威力不大,但爆音響亮。若是對旁人或許還有些用處,但青峰隱身法一罩便可大搖大擺的與護院擦肩而過。
這莊家雖大,不過青峰有的放矢,很快便找到了一處地牢,這地牢門乃是生鐵所制,青峰便祭出幽冥伶仃火,這伶仃火壯大之後許多天地材寶都能煉,這生鐵算得什麼,這伶仃火一上,便立馬開出了一個大洞,青峰初試此火也發現了一些妙用,尋常煉鐵,那生鐵被煆燒必有些聲響,也須有些鐵氣,這門被烈火煆燒,也應被燒壞了形狀,但這伶仃火卻似化雪般無什麼動靜,又無煙無味,這生鐵門熔去也沒鐵匠鋪里那種鐵氣,他行事也方便不少。
清風行事謹慎,這地牢他只以神念探查過大概,也知里面有羽士駐守,故破了鐵門後便又隱身行事。
這地牢進去一轉便分了岔路,青峰往左一看,便發現是一處牢房,關著許多奴隸,衡量一番後,青峰還是放棄搭救這些人,畢竟自家沒那麼大家業要處理,倘若放走,焉不知沒有胡元寶這般吐出實情之人。當下便往右走,右邊乃是兩名羽士入定的房間,也無甚東西,不過青峰早就從那些護院的閑話中得知此地便是莊家庫藏之所,這兩名羽士也不是來看管奴隸的,而是看管寶物的。
青峰此次有備而來,捏手捏腳走上前去,兩張鎮魂符一貼,那二人神魂即刻便被鎮壓,好似泥塑般一動不動,青峰根本不願浪費力氣,直接將二人收入須彌環內的石室,帝俊殘柄各來一刀,頓時都成了廢物。
「交代一下吧,你家庫房在何處?」青峰化出一絲伶仃火,往那人身上一點,那人便殺豬似地慘叫起來,這伶仃火與陰火一般,皆可消磨人意志,那人修為與青峰相仿,很快便吐出了開庫的法訣。原來這一處庫房的封禁法門十分繁復,但這一家久居此地,安逸慣了,這庫房禁法破損也不去修補,又嫌原來的禁法開庫麻煩,現在已經成了只消念對口訣,在以族長印信打開禁法,一些傷人的手段都收了起來。
該問的既然問出了,自然不會放過兩人,伶仃火一燃,登時煉去神魂,化作兩具沒了魂的軀殼,這伶仃火也玄妙,竟可只燃神魂不傷肉身,不過青峰留下兩個沒了魂的肉身也無用處,這肉身雖有心跳呼吸,也不過肉身本能罷了,失了神魂身體機能豈能完好,很快便會化作無用的死尸,青峰自不願自家倉庫變成墓室,直接丟進靈光化去,那靈光初噬這種活死人,一下子竟光芒大作,不過待到化盡,又平復成原樣
這妙的反應也不是一兩次了,青峰也是見怪不怪,開始琢磨起怎麼破禁法,若是要自己去偷印信,想起那用金剛杵的老頭,他便心有余悸,若不是意外困住金剛杵,自己怕是已身死道消了。他挑揀了一番靈符,發現自己也沒有破法陣的符,五行道法總綱外篇雖有許多秘法,甚至是謄寫者添附的法術,但也沒有能一下上手就用得上的。
青峰不禁嘆氣起來,他本以為這庫房似胡元寶處一般,只是開啟有些訣竅,只消打破牆壁便可,誰想居然有禁法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