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李辰夜回宮之後,就去了玉妃那里,畢竟李辰玦與玉妃關系再怎麼不好,在李辰玦出去打仗的時候,他總要好好盡點孝心才是,畢竟在自己的母妃死後,是她一手將自己帶大的!
李月瑤正在玉妃的玉華宮中,陪著玉妃聊天解悶兒。
看到九皇子來了,站起來淡淡行禮︰「九哥好。」
九皇子看著這個自從被賜婚之後就一直沒什麼笑臉的妹妹很是心疼,咧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道︰「七妹妹也在啊,陪母妃說話呢。」
「是的九哥,怎麼說再過兩年我就要出嫁了,九哥你怕是年底也要分府出去了,到時候母妃一個人在這深宮里,我這做女兒的心里替母妃擔心。」
是啊,玉妃是個美麗的女子,一顰一笑足以牽動人心,在與玉妃一同進宮的那些妃子貴人中間,皇帝來玉妃這兒的次數還算是挺多的,可是總也抵不過時間的摧殘,歲月依舊在那張美麗的臉上留下了痕跡。
深宮寂寞,帝王無情,最終紅顏老去,恩寵不在,到時候面對新人笑,玉妃獨自品嘗寂寞,這重重深宮,讓李月瑤想起來就覺得渾身發抖,雖然她已經在這里生活了十五年。
玉妃看著女兒臉上的淡淡憂傷,又想起了遠在邊關的兒子,心底有些恨那個人了!看著九皇子,玉妃溫和的笑了笑道︰「今日皇兒來這兒可是有什麼事兒嗎?」
李辰夜心底有些黯然,她始終不曾將自己看做如四哥一般,總是有些淡淡的疏離,關愛有加,卻不曾親近。她總是叫四哥玦兒。即使四哥不領情,即使四哥臉色再難看,她還是故我的這麼叫著。
黯然只是那麼一瞬,隨即恢復自然︰「兒子沒事就不能來看看母妃了麼?今兒個兒子可是實實在在的遭了一番罪呢。」
玉妃听他這麼一說,也來了興趣,問道︰「哦?誰能讓你遭罪啊?」
「皇上駕到!」太監細長的聲音忽然響起,玉妃臉上驚喜一閃而過,雖然有些怨恨他將月瑤嫁到那麼遠的地方,怨恨他沒什麼要同意玦兒去打仗,可說到底心底還是期盼著他來的。
玉妃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頭飾,快步走到宮門口,知道看到那明黃色的身影,柔柔的福子道︰「妾身恭迎皇上。」
「兒臣恭迎父皇,父皇萬安。」
李御風心情似乎不錯,笑了笑道︰「都免禮,今兒個什麼日子,怎麼兩個皇兒都在?」
說著摟著玉妃便進去了。
「今兒個月瑤是來陪臣妾說話的,老九則是來抱怨的,說是他今兒個遭罪了呢?」說完掩嘴一笑,眼波流轉,滿滿的都是風情。
李御風看著李辰夜,笑意更濃了,問道︰「哦?這是怎麼回事?老九倒是給朕好好說道說道。」
「父皇,兒臣今天本是與海歌一起去城南四哥莊子附近的小山丘上溜達的,結果被一陣香氣給吸引了,走近才知道是四哥的側妃在山上弄什麼燒烤,那四小嫂也不知道兒臣不能吃辣,遞了一串刷著辣醬的羊肉串,結果,兒臣可不就遭罪了麼。」
「又起疹子了?」李御風笑呵呵的問道。
「可不是麼?也不知道四小嫂那辣醬怎麼配,生生比宮里的都要辣上許多,可那四小嫂也是個懂醫術的,拔了點兒草,搗爛了往兒臣那脖子上一敷,過了大半個時辰,連疹子都消了,可是神奇呢。」
玉妃看著李辰夜那好好的脖子也說道︰「難怪看著你這脖子不像是起了疹子的。」
「母妃就知道笑話兒臣,不過,那個小四嫂醫術可是比宮里的太醫都要精湛不少呢!那四個的孩子得了腸癰,這可是治不好的,可愣是讓四小嫂給治好了。」
這下李御風更是驚奇了︰「她的醫術真有這麼好?」
忽覺自己這態度似乎有些急切,又說道︰「這四小嫂是什麼稱呼,也太不懂規矩了。」
李辰夜神色斂了斂,向著面露好奇之色的三人說道︰「父皇,今日兒臣在那山上可是遇到了四個那孩子了,看那臉色就跟沒有生過病一樣,而且看著還比在四個府上更圓潤了一些呢!」
這下李御風興趣更大了,顧不得皇帝的威嚴問道︰「朕听說那小子,得的是絕癥吧?大夫都說沒救了呀,這是怎麼回事?」
「啟稟父皇,這四小嫂將暉兒接到了莊子上,大家都抱著任他自生自滅的想法,誰想到過了個把月兒臣看到他,竟是好的差不多了,想是四小嫂的功勞呢。」
玉妃心里有些不喜,這皇宮里頭秘密很多,但說是秘密,其實也就是心照不宣罷了,玉妃跟四皇子李辰玦面和心不合已經是皇宮里頭眾多周知的秘密了,原因就是因為玉妃曾經設計讓自己的一個侍女跟了李辰玦,而後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又設計懷了李辰玦的孩子。
在玉妃看來,這個孩子是導致他們母子不合的根源,原本他得了絕癥,死了也好,或許母子關系也能恢復一些,可沒想到那個多事的莫夕顏愣是將人給救了回來。
可到底皇帝還在呢,玉妃溫柔慈祥的一笑︰「沒事真是太好了,真是想不到,一個商人家的孩子竟能教導出醫術這麼高超的女兒的來,臣妾都對那個莫星南好奇了。」
李御風眼底精光閃過,笑呵呵的說道︰「李德福,宣老四家的夕側妃覲見吧。」
「是,皇上。」
李德福正打算遣人前去,皇帝又加了一句︰「你親自跑一趟吧,將人帶到御書房。」
李德福伺候皇帝幾十年了,甚至比李御風自己還要了解他自己,當即領命而去。
李御風又轉而對李月瑤說道︰「月瑤啊,恨父皇嗎?」
李月瑤搖搖頭,淡然一笑︰「不恨,生在皇家,享受了普通人難以享受的富貴,自然也要履行自己該履行的責任,誰讓兒臣是皇家的孩子呢!」
「你明白就好啊,還有兩年不到的時間了,胡虎族正在邊境搗亂,若非如此,朕也不願意用兒女的婚姻幸福去換取邊境的安寧啊!這兩年你就好好玩玩吧,別讓這皇宮拘了你的性子,有空跟你幾個哥哥學點防身的本事,強身健體也是好的。」
說著,聲音不免有些哽咽,李月瑤也是驚異的看著李御風,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的這一面,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他是個心中只有國之大愛的皇帝,而不是一個家之私愛的父親。他們本來見面的次數就是少之又少,而每次見面都是板著面孔一副帝王的威嚴,讓人不敢靠近。
「兒臣知道的,父皇放心吧。」
玉妃眼圈有些泛紅,誰也不願意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嫁到風沙滿地的夷人部落去呀,听說突厥部落的那些男子,全都是身高力壯,很多人還是暴戾無比的,女兒到那里可是要吃不少苦。再說那里環境怎麼能跟京城比?
想著,眼圈更紅了,淚珠已經滴了下來,玉妃用羅帕拭了眼,輕輕拉著李月瑤的手道︰「我的瑤兒,現在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母妃不拘束著你了。」
「母妃,瑤兒想去四小嫂的那個莊子上住幾日。」
這下倒是李御風問出了口︰「為什麼會提這個要求。」
「兒臣要遠嫁突厥,听說四小嫂醫術精湛,兒臣是想趁著這些時日有空去跟四小嫂學學,將來也多分自保的本事。」那里人生地不熟,有了醫術,實在不行還可以自救,別人想害她也不那麼容易。從小到大長在皇宮里頭,這些道道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李御風點點頭︰「這樣也好,朕會安排的。」
「兒臣謝父皇恩典。」其實她現在可以利用的,不就只剩下皇上的愧疚之情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