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對這服務員打了聲招呼,菜品也一盤一盤端上來。看著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雕龍刻鳳極盡奢華,紅毛一個小混混哪里見識過這等的場面,巨大的圓桌上滿滿當當擺放了菜品,一眼掃過去估模著有二十多道,這下連紅毛都有些惶恐了,按照老大說的,自己在人家眼中就是一團屁,有誰見過對一團屁還這麼上心的麼?
當然,一個封閉車廂里的悶屁除外,因為你根本無法躲避……
「這個,陸先生,是不是有些太隆重了……」黑皮的聲音微微發顫,這麼一桌子怎麼也得2,30萬吧!這可是收租子兩三個月的成果!
陸游擺了擺手,「這些都是小意思,先吃,吃完再談!」陸游這招可謂是直接將黑皮想要拖延時間的策略擊破,如果一開始就談,那麼黑皮就有足夠的時間思考,如果放在最後,在關乎生死的情況下,人本能的都回去選擇對自己有益的一條,趨生避死是人之本性。
雖然五星級的酒店做出來的山珍海味,黑皮很長時間也不能吃上一次,但是這次他發現,山珍海味也不是這麼容易下咽的。陸游則是一番輕松的樣子,和符杰兩人享受著這難得的美味,雙方從一開始就呈現出兩種狀態,結局不言而喻。
等到四人酒足飯飽,才正式開始談事情。
「陸先生,現在可否談正事了?」黑皮語氣中略有一絲畏懼。
陸游點了點頭,質疑道︰「當然可以!不知道是不是發展陷入困境了呢?」
黑皮在一陣錯愕後,有些唏噓,「唉,本來在天子腳下就不好做,雖然在大學城附近打拼出一片天地,但是誰都不知道能挺到什麼時候,要不是現在三大派斗得正狠,沒空料理我這個小角色,想必玄龍會早就覆滅了。」提到此事,黑皮的聲音就好像突然老了幾十歲,語氣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滄桑感。
「想必你也舉步維艱吧!」陸游點了一根煙淡淡的說到。
紅毛和符杰兩個小跟班此事大氣都不敢喘一個,這就是所謂的兩個老大三言兩語之間決定一件事情的走向。
「沒辦法,手底下一百多號兄弟,總得為他們的生計著想吧?」黑皮說到。
「如果說我有辦法扭轉頹勢呢?」黑皮望著陸游,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滿是自信。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你的要求呢?」黑皮一個混了這麼久的老油條,怎麼不會知道這一點。他要清楚對方的要求是否觸及了底線,再做決定。
陸游沉吟了一會兒,「我要做幕後的決策者!」
「什麼?」他黑皮自然明白幕後的決策者是什麼意思,自己只不過變成了一個站在前台任人操作的傀儡,這和將自己辛辛苦苦將打下的基業拱手送人有什麼區別?黑皮的額頭青筋暴起,甚至拳頭都握實敲在桌子上,瓷碗里的湯都溢出了少許。
「不妨考慮考慮,這三大幫火拼完遲早是要找你麻煩的,同樣是易主,同樣的敗將;如果在我手里,你的玄龍會或許還有生機,而且你還是玄龍會名義上的老大。」陸游的臉色並沒有因為黑皮的劇烈反應而發生絲毫變化。
听了陸游的話,雖然黑皮還在氣頭上,不過還是坐了下來,「有恃無恐,陸先生哪里來的資本?」黑皮不知道陸游的底線,只是知道他很強,強到他所認識的最厲害的角色也要低頭賠不是,他不知道陸游的底細,自然會對他哪里來的信心有所懷疑。三大幫的老大,哪一個人拽出來都是在京城頂尖的存在,不能因為有人怕陸游,而把他當做無敵的存在。
黑皮這麼考慮主要還是為了手下的兄弟,要是這個陸游只是為了過一把癮,而在這方面純粹是個愣頭青,到時候帶著自己兄弟和三大幫硬拼,那就是對弟兄們的不負責任,他絕對不允許。
黑皮能在‘三不管’的混亂地帶混出個所以然,很大程度就是因為夠義氣,這才得到所有混混們的敬重。
陸游听了黑皮的疑問,心底竟然有一絲欣喜,這黑皮的幾個問題都相當有水準,既沒有被陸游所嚇倒,也沒有因為陸游的勢力而表現出一種低三下四,反倒是處處為己,為自己的兄弟著想,讓陸游隱隱覺得自己有可能會撿到一個寶。
陸游沒有說話,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綠色的小本本,越過桌子準準的甩到了黑皮的手上。
當黑皮整理好看到小綠本上的三個字的時候,心髒不听使喚的抖了一下,突然覺得這件事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軍官證?」黑皮翻開軍官證,看了看陸游又看了看證件上的照片,生日更是讓他有些恍惚,一個92年出生的,還能夠被稱作孩子的人,已經是中校了?而且再看下面的鋼印,更是差點沒讓黑皮將證件扔掉地上——燕京市特種大隊!
若非家族能夠通天,或者能力極其出色的人,能在2009年還未滿18歲的時候取得這樣的成就嗎?黑皮看了看陸游,雖然陸游的身體看上去壯實,但是他絕對不相信面前這樣一個人是靠實力取得這本沉甸甸的證件。
「軍隊?」黑皮不了解陸游給他看這個證件的目的。
陸游搖了搖頭,「其實早就想伸出屠刀了,這幾年比較混亂,在奧運會的時候消停了一年,現在又是一片浮躁……養肥的豬,不宰還留著它干什麼!」陸游的話說的很模糊,紅毛和符杰听得是雲里霧里的,什麼奧運會,什麼殺豬?這都是哪跟哪?
只有陸游和黑皮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陸游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他,對方的消息應該不會是假,最近的幾次凶殺案以及犯罪率的提高,甚至昨天的北區和西區的毒品交易都被警方一網打盡,其中西區毒販老大猥瑣男被活捉,手下的幾個馬仔也都死的干干淨淨,北區的三把手刀疤哥當場死亡。
這些消息黑皮可是第一時間听到的,他從未想過警方會如此雷厲風行,甚至直接滅殺,這一點讓他十分擔心。
黑皮在思索,自己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手下就有什麼樣的未來,通過和官方合作,逐漸將自己的產業洗白,也是一個好辦法,唯一讓他害怕的就是最後政fu會不會溫水煮青蛙,把自己當槍使,落得個死不瞑目的下場。
「能保全我的兄弟們麼?」黑皮問到。
「識相的,自然沒問題;不識相的,也莫怪我不客氣!」黑皮沒能做出一個決定,陸游心底也很緊張,可是已經到了關鍵時刻,自己的緊張一定不能表露出來導致功虧一簣。
「那,請問陸先生您最後的目標是什麼?」黑皮的語氣中充滿了尊敬。
「先想辦法拿下天子腳下的這塊土地吧!其余的,等以後再說!」陸游說的很干脆。以後?他還真沒想那麼多,等到以後再說吧。
「陸先生,能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黑皮說到。
陸游聳了聳肩,「請隨意。」
「陸先生為什麼突然想涉足這個,政fu因素應該不是最主要的吧?」黑皮很快掐準了這一點,他陸游絕對不會因為這麼一個蹩腳的理由而做這件事的。
「果真好眼力!」陸游忍不住對黑皮豎了個大拇指,「我陸游還沒閑到因為政fu有困難,我才去幫它的。如果不是你們這些人三番兩次的打擾了我和我朋友的生活,我才懶得管你們。但是既然做了,做小還是要被欺負,所幸就做大,就這麼簡單。不過既然可以讓政fu也出一點力,我省一點力,何樂而不為?」
「好!」黑皮听罷了陸游的理由,雖說還有一些底細不清楚,但是他對陸游的回答很滿意。如果陸游說什麼就是想當黑老大或者為了人民,他可能會暗地嗤之以鼻,但是陸游隨性,很大方的就講出了,自己是為了朋友才這麼做的。
這和他黑皮一樣,都是至情至性的人,他相信,如果玄龍會交付給陸游,憑借著政fu的參與和陸游通天的背景,成事會容易許多。
「听了陸先生的肺腑之言,果真是性情中人。我斗膽自稱末路英雄,這玄龍會今天起,就交給陸先生了,想必陸先生不會讓我失望的。有你照顧我的這幫兄弟,我黑皮也可以安心的離開了。」黑皮滿臉的笑容,似乎真的放下了一切。
「你可忘記了一件事情!?」陸游一臉笑意。
「有麼?」黑皮有些不解,幫會順利的交接了,自己也可以回鄉下過點小日子了。
「先生可是要留下來幫我的啊,你才是玄龍會的老大!」陸游笑著繞過桌子,來到黑皮面前,拍了拍黑皮結識的胳膊。
「陸先生,陸先生真的要將我……」黑皮有些意外,他陸游真的要將自己留在身邊?
陸游撫慰了一下黑皮,「這有什麼,對于這個圈子,你才是最熟悉的,我負責攻城略地,就請黑皮你幫我治理了!而且我不好出面。」陸游的話還算明白,可在黑皮心中無疑是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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