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一聲慘叫吸引了孫雲星的注意,他抽空瞅了一眼里面的情況,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四只瀕死的枝節蟲鑽入劉浩遠的後背,立刻在他的體內扎了根,原本的頭部變為根部,而原本扎根在兩個死去土貉門弟子體內的尾部反而變成了新的頭部,開始大口大口地從內部吞食起兩具余溫尚在的尸體來。
當孫雲星看向屋中的時候,四只枝節蟲已經吃得又肥又胖,足有大腿粗細,就像是四根巨大的管子連接著劉浩遠和兩具尸體。它們不停地啃食著尸體,似乎永遠都吃不飽吃不夠,肉乎乎的身體隨著大幅度的吞咽動作而劇烈地蠕動著,以驚人的速度不斷膨脹變大。
一直在旁邊觀察的老者看到這樣的情景,立刻將兩具尸體向後一扯,把幾乎只剩下一副骨架和一層皮囊的尸體從枝節蟲的口中拔了出來。
這時,四只吸食了尸體大量血肉的枝節蟲才完全暴露在孫雲星的視線中。由于是從尾部演變而來,枝節蟲根部用來吸收養分的口器現在已經成為了「鬼手」掌心的一張血盆大口,用來將其身體固定在宿主身上的兩對尾鉗則變成了新「鬼手」的四只利爪。
「我靠……」孫雲星甚至忘記了要練習空間穿越,目不轉楮地盯著石室內晃動的影像說道,「土貉門……他們竟然自己人吃自己人……太變態了……」
「唔……」
「啊……」
劉浩遠雙目布滿血絲,眼珠子幾乎都要奪眶而出爆裂開來,他發出一陣陣低沉的申吟,痛苦地趴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起來。
孫雲星回過神來,馬上在腦海中的虛擬場景內開始練習空間穿梭。他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現在趴在地上的那個土貉門弟子,身上散發出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和危險氣息,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將成為一個巨大的威脅。
他用最短的時間掌握了意識波的發送和確認,很快就熟悉了回歸時穿越點的選取操作。再次練習了幾次之後,孫雲星甚至都沒有征求赫蘿的意見,便將回歸地點選在了老者的面前,瞬間從赫蘿的擴展空間之中穿越到了石室之內。
「嘶……」老者正在全神貫注地觀察劉浩遠的情況,冷不防有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險些將他的魂魄驚出體外。老者偷眼看了看石室的石門,沒有一點打開過的跡象,即使是火豬門的透明人,也不可能憑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啊!
他倒吸一口冷氣,目瞪口呆地喝道,「你……你是何人!你是如何進到密室中來的?!」
「我是誰不用你管!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行!」孫雲星瞟了一眼地上的劉浩遠,頓時惡心得差點嘔吐出來。在石室外面,他「看到」的實際上是赫蘿傳送給他的熱感圖像,雖然經過修飾和加工,可是根本達不到逼真的效果,更不要說一些具體的細節了。
枝節蟲啃食尸體的過程中,碎肉和血跡濺得到處都是,枝節蟲口器中噴出的消化液也灑得遍地都是,空氣中充滿了腥騷和惡臭的氣味。兩具皮包骨頭的尸體堆在地上,形成了一副看起來極為詭異的姿態,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孫雲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一秒鐘,只想快點問出趙夢琪的下落,然後趕快離開。所以,他屏著呼吸問道,「趙夢琪被你們藏到哪里去了?快交出來!不然,我就殺了你!」
「哼!乳臭味干的小……」老者雖然沒有去海南參加武林大會,不過比賽的人員的資料早已經有門中弟子傳送回來,他也多少都有些了解。稍微打量了孫雲星一眼,老者便認出他是趙夢琪的徒弟,冷笑了一下,根本沒有把孫雲星放在眼里。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孫雲星便突然消失,嚇得他後半句話立刻吞回到了肚子里。以他的修為,即便真是火豬門的透明人在其面前隱去身形,他也有把握單憑聲音和氣息判斷出對方的位置。可是當孫雲星消失的時候,他竟然完全找不到孫雲星的位置,一行冷汗立刻從他的額頭上滑下,出道幾十年以來,他頭一次體會到了恐懼的滋味。
「呵呵……」
孫雲星的聲音突然從老者左側兩步遠的地方響起,驚得他渾身一激靈,打了一個冷戰,身後的「鬼手」不由自主地抓向孫雲星。可是,「鬼手」的利爪連孫雲星身上的一絲衣襟都還沒有沾到,孫雲星就又消失了……
「你背後的爪子,似乎不太老實啊!」幾乎是同時,孫雲星再次出現在老者的右後方,一邊用冰冷的語氣說著話,一邊迅速地從老者背後的一只「鬼手」上奪下了一把匕首,「如果你也這麼不老實,還不快點兒回答我的問題的話……」
被奪下匕首的「鬼手」還打算要反抗,老者立刻制止住了沖動的枝節蟲,慢慢地轉過身來,朝孫雲星一抱拳,客氣地說道,「少俠莫急!都怪老朽一時驚慌,沒有控制好鬼手,還請您見諒!趙掌門的事情,實在是誤會啊!」
「誤會?放屁!監控錄像里我看得清清楚楚,你還想抵賴!」孫雲星眼中寒光驟現,瞬間消失不見,眨眼楮便來到了老者的面前,老者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噌的一下向後跳出幾米遠,可是還沒等他雙腳落地,孫雲星已經又瞬移到了他即將落地的位置,手中悠閑地擺弄著匕首,笑嘻嘻地等待著老者。
「滿嘴胡話的老東西!不給你點兒顏色看看,你就不老實是不是?」孫雲星看準一只「鬼手」的位置,手起刀落,在老者落地的瞬間砍下了他背後的一只鬼手。
「啊呀!」老者大叫一聲,連忙又想向前躥去,可是剛才的遭遇讓他立刻意識到,不能夠再輕易地騰空,這樣只能露出更大的破綻,給對方攻擊自己的機會。他忍住疼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次擠出一副笑臉,轉身對孫雲星說道,「少俠!少俠!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啊……別激動,別激動啊……」
「少廢話!說!我師父趙夢琪在哪兒!」孫雲星用腳捻碎了還在地上撲騰的那半只枝節蟲,瞪著老者說道,「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還听不到真話,我就真宰了你!」
「我土貉門真的沒有想和你們火蛇門為敵,我們是受人威脅,不得已而為之啊!」老者面露難色,吞吞吐吐地說道,「唉……都是鬼桑這個小子搞的鬼!是他抓住我們在武漢暗算日兔門的把柄,以此為要挾逼我們幫他綁架趙掌門的!」
「你們在武漢暗算日兔門?」孫雲星疑惑地問道,「你們都是青龍派,為什麼要暗算自己人!我看你分明是說謊!」
「少俠別急,容我把話說完。」老者趕忙繼續說道,「那晚在歸元禪寺中,就是鬼桑利用從月狐門拿到的迷藥燻倒了火猴門和日兔門的眾英雄,他還親手割下了華光萬丈五彩神尼和火眼金楮趙雅芝的腦袋!」
「什麼!老祖是被鬼桑殺死的?!」孫雲星不經意間竟然知道了武漢慘劇的凶手,頓時憤怒地吼了起來,「你可不要隨便編個故事把罪過都安在別人身上!」
「少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找鬼桑那個小子當面質問,如果老夫有半點謊言,你隨時來取我性命!」老者一仰脖兒,坦蕩地說道,「我土貉門弟子只是負責將日兔門的秦淮八艷和其它弟子送回她們落腳的庭院,絕對沒有要殺害火蛇門門人的意思,全都是鬼桑他自己堅持要那麼做的啊!」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火蛇門哪里得罪他了?同為朱雀派弟子,他……」
「少俠有所不知……鬼桑他……」老者停頓了一下,緩緩地說道,「他曾經向趙老掌門提過和趙夢琪的親事……因為屢次被拒絕,所以懷恨在心……」
「有這樣的事?」孫雲星回憶起白天看到的鬼桑,實在很難將他與如此凶殘狠毒的事情聯系在一起。
「自從發生趙剛被害的事情之後,火蛇門與日兔門之間的形式嚴峻起來。我們想借此機會將日兔門在武漢的地盤搶過來,恰好這個時候,月狐門的辛氏三兄弟帶著鬼桑找到我這,說出了這個險惡的計劃。」
「他們說好只是將火蛇門和火猴門的掌門抓住藏匿起來,然後栽贓給日兔門,可是當我們將日兔門的門人全部都送回住處之後,才知道鬼桑那個小子竟然在我們離開歸元禪寺的時候便將其余人全都殺掉了!」
「而當我們假扮成火猴門弟子,用火猴門專用的暗器逆鱗鏢伏擊日兔門的時候,又被他暗中錄像下來,這才要挾我們幫他將趙掌門給抓回來。」老者抱拳拱手,一邊鞠躬一邊說道,「按時間推算,少俠只需要回到江城趙掌門的住處,便可以見到她了!」
「你們把我師父送回家了?」孫雲星生氣地吼道,「你當我是傻子嗎?到現在還想蒙我!」
「不敢!不敢!」老者慌忙一邊搖起雙手一邊解釋道,「鬼桑那小子詭計多端,今天上午第一場比賽他是有意輸給我們土貉門弟子的,離開圓通寶殿之後,他就坐飛機到了江城,現在就在趙掌門的家中!我們也是按照他的意思,直接將趙掌門送到他那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