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風推開房門,看到的就是重陽有些驚慌的倚在洗手間門口,身上裹著凌亂的浴巾,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地板上到處都是水漬,甚至蔓延到了窗戶那里,她死死揪著浴巾,小臉蒼白,看到霍沉風進來了,緊張的開口,「剛才花灑被我弄壞了……我不會修……想在屋里找工具也沒找到……」她輕聲說著,柔弱無助。
霍沉風眉頭一沉,快速月兌下西裝外套裹住她瑟瑟發抖的身子,低咒一聲,打橫抱起她放在沙發上,又給她蓋了一條被子。
「你身體才剛好,現在抵抗力正是最差的時候,怎麼不穿衣服就跑出來?花灑壞了就壞了,就算把這里淹了我也不會怪你。有我修。以後別這麼傻了……」
他急切的說著,抬手揉著她滴水的發絲。
重陽急忙別過臉去,先前的無辜已經換成此時的冷淡和排斥。
霍沉風眸色一暗,嘆口氣,起身走進洗手間。
重陽急忙扭頭看向窗簾那邊,就在霍沉風推門的一剎那,她以為白亮要開槍了,誰知他只是邪邪一笑,就閃身到了窗簾那邊。還好他翻窗進來的時候月兌掉了鞋子,才不至于弄出一地的泥濘。
窗簾緩緩掀開一角,一張精致奪目的面容一瞬映入重陽眼底。
他……他竟然摘了臉上的面罩。
重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形容這張臉,說他俊逸不凡,卻又透著一股子痞痞的傲氣,說他魅惑妖孽,可那雙眸子卻澄澈耀目。既有優雅風流的一面,也有紈褲桀驁的一面。
很少有人能將這兩種矛盾的感覺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白亮似乎很滿意重陽的反應,他就知道自己這張臉絕對不會被霍沉風比下去。
他抬手,食指在唇上做了個親吻的動作,下一刻,身子一轉,飛身躍出窗台。
一絲微風拂過,重陽看的最清楚的就是他後面白底黑點的子彈內褲在微風中劃過一道**的弧度。
甚至,連緊身內褲勾勒出的的那道溝都那般清晰。
重陽咬著牙捂著臉趴在沙發上。這種情況下……她不會是想笑吧?
剛才那張臉讓她想起了什麼……她好像知道他是誰了。
霍沉風從洗手間出來,正奇怪花灑只是松了點,並沒有壞到不能用的程度,卻看到重陽身子抽一動趴在沙發上,以為她哪里不舒服,嚇得急忙趴在她身邊,將她拉起來緊緊抱在懷里。
「重陽……哪里不舒服?告訴我?是不是剛才著涼了?看著我!」
重陽肩膀被他捏的生疼,她大力推開他,冷冷看著他,
「霍沉風!我哪里不舒服你會不知道嗎?告訴你,我這里不舒服!你听清楚了沒有?」重陽指著自己心口的地方,一貫安然的面容在此刻變得咄咄逼人,就連那朝露一般的瞳仁也帶著凌厲的氣息。
霍沉風猛的松開她,一言不發的站起來。
重陽閉了閉眼楮,抓過一旁的衣服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看都不看他一眼。
如果不是她前陣子得了肺炎快要死了,他還會繼續折磨她侮辱她,不是嗎?現在又裝出一副在意她關心她的樣子做什麼?
……
這一夜,重陽跟霍沉風之間沒有任何溝通。
她在等著天亮的到來,而他,卻不知道即將到來的是如何撕扯他心扉的短暫分離。
天亮後,重陽早早的洗漱完畢等在客廳,霍沉風從房間走出來,神情疲憊,好像一夜未睡。
他看了重陽一眼,嘴巴張了張,似乎是有話要說。但最終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的身份還是臥底,在順利完成這次任務之前,他必須堅守最終的秘密。
重陽隨霍沉風走出房間,上了等候在外面的越野車。
重陽沒想到,吳紫萱也在車上。
奧斯卡在前面開車,小喬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霍沉風坐在重陽和吳紫萱中間,後面一排是見過一面的季成山和豆豆。
這樣的安排讓重陽心中冷笑。霍沉風這算什麼?左擁右抱?
吳紫萱出奇的安靜,除了重陽上車後看了她一眼,其他時候一言不發。只是那最初的一眼卻帶著詭異的殺氣。
小喬回頭不滿的瞪了霍沉風一眼,似乎很不滿意霍沉風帶著吳紫萱坐在這里。霍沉風周身凝著肅殺的氣息,他並不看小喬,可身體散發的狠戾還是讓小喬心有余悸的轉過頭去。
坐在最後一排的季成山和豆豆干脆將腦袋對在一起小聲說大聲笑,數他們倆最沒心沒肺。
從雲南到q市,開車的話需要兩天時間。這一路上重陽都很安靜,只偶爾小喬回身遞給她礦泉水,她會說一句謝謝,再無其他。
霍沉風拿出礦泉水自然地遞給吳紫萱,吳紫萱擰了幾下,朝霍沉風無助的笑笑,霍沉風拿過她手里的瓶子,幫她擰開。
前面小喬狠狠地嗤了一聲,奧斯卡見此抬手揉了揉小喬的頭發,一臉的無奈。
倒是重陽始終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這讓霍沉風心底有莫名的恐懼感。
車子開了一上午,中午停在路邊吃飯。奧斯卡是最會享受的人,不忘帶著野炊餐具,竟然在空地上燒烤。重陽低著頭悶不吭聲的吃著,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跑,她不會跟自己的自由作對。
吳紫萱看著面前的烤蝦,一臉脹然的看向霍沉風。吳紫萱四歲開始就練習古箏,手指一直被保護的很好。
霍沉風垂下眸子,拿過吳紫萱面前的烤蝦一個個剝好了遞到她面前,很快就剝了一小盤蝦仁,吳紫萱沖他溫柔一笑,那笑容中的情意誰都能看得出來。
重陽拿著烤蝦的手微微一頓,旋即若無其事的繼續吃著。喉嚨那里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無法呼吸。
還記得一年前在海邊公寓,她給霍沉風做飯,照顧受傷的他,也是什麼都不讓他做,炖好了排骨都會把骨頭剔出來。而現在,他正給別的女人做著曾經她做過的事情。
這般感覺,讓重陽心底唯剩冷笑。
後面霍沉風給她拿了些吃的,她一口沒動,安靜的坐在樹蔭下乘涼,其實心早就冷若寒霜了。
在她對面,霍沉風正跟吳紫萱不知道說著什麼,吳紫萱情意綿綿的看著他,而霍沉風的眸子卻時不時的看向重陽這邊。
吳紫萱也感覺到霍沉風的心不在焉,但她仍是裝作沒看到,明知霍沉風的心不在她身上,她還是不肯放手,不想霍沉風跟重陽坐在一起,所以一直拉著霍沉風說著無關痛癢的話。
直到一聲槍聲響起,方才打破此刻一幕。
幾乎是槍聲響起的同時,霍沉風已經飛身朝重陽撲去。
可就在他距離重陽一步之遙的時候,重陽身後一道黑影閃過,先他一步拉走了重陽。
「啊!」重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驚呼一聲。待回頭看清拉著自己的人是誰時,不覺放棄了所有抵抗,任憑來人一路拽著她朝相反的方向狂奔。
「重陽!」
霍沉風嘶吼一聲,緊追不放。
奧斯卡見此低咒一聲,「成山!你保護小喬他們!我去追沉風!叫後面的弟兄盯緊了!告訴堂主,忠義堂的人動手了!」
奧斯卡說完,拔出腰間的手槍就朝霍沉風離開的方向追去。吳紫萱看向追逐重陽而去的霍沉風,紅著眼掀翻了面前的食物。
……
白亮拉著重陽一路狂奔,可霍沉風也不是吃素的,眼看就要追上他們了。白亮拔槍朝後開了一槍,重陽的心一瞬提了起來。霍沉風身子躲在樹後,卻不敢拔槍,擔心跑動中誤傷了重陽。
重陽和白亮前方不遠處響起軍用吉普車發動機轟鳴的聲音,白亮回頭看向緊追不舍的霍沉風,咬牙冷笑。
從現在開始,他握緊了趙重陽的手就再也不會松開!霍沉風這輩子也休想追上她!
然,就在白亮即將把重陽塞進吉普車的時候,一聲槍響劃破天際,子彈擦著火花直沖重陽而來,開槍的並不是霍沉風。
霍沉風看著子彈直沖重陽而去,嘶吼聲淒厲響徹山谷。
「住手!重陽!」
重陽……不要……
我知道我錯了!
但我不能沒有你!
重陽,你千萬不能有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以後的人生償還我犯下的錯!
開槍的奧斯卡震驚的看著朝軍用吉普車沖過去的霍沉風。
那應該是政治部的車,他一個毒販子敢沖過去,不想活了是不是?
奧斯卡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重陽和白亮同時倒在地上,鮮血湮開,刺痛霍沉風的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