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正浩面對眼前一幕,保持著可怕的平靜。
只那眼神,在看向白亮的時候,眼底隱藏的殺氣凌厲猙獰。
重陽恨不得甩給白亮一巴掌,正在這時候,李欣虹和趙光普走了出來,他們听到白亮剛才的話,都當重陽跟白亮在鬧別扭。
李欣虹見丁正浩也在,急忙走到重陽面前,勸著重陽,
「重陽,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小亮一忙完工作就來看你,本來已經很辛苦了,你就別鬧別扭了。要不你們到外面找個地方坐坐,吃個宵夜吧。」李欣虹對白亮的好感早在白亮帶回重陽那一刻就完全奠定了。
趙光普眼神閃爍一下,顧忌丁正浩在場,不方便說什麼。其實他心里也是看好白亮的。
重陽見母親也這麼說,不禁皺眉,趁著白亮放松,狠狠推開他。
「我累了,哪里也不想去!」
白亮暗暗磨牙,面上還是一副寵著她的模樣,好生勸著她,「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明晚再來看你。」
本來,白亮說完這句話轉頭就走的話,就沒有後面的事情了!可他偏偏想當著丁正浩的面宣示他對重陽的所有權。當重陽已經對他放松戒備,準備恭送他白二少離開趙府的時候,白二少拉過重陽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了一吻。
這一吻,頓時有了後面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啵!
白二少一臉靦腆的在重陽額頭印下一吻,故意用舌尖舌忝了舌忝她光潔白皙的額頭,留下一抹潮濕曖昧的水印。
丁正浩雙拳緊握,瞳仁深處是讓人捉模不透的冰冷笑意。
李欣虹和趙光普都是不自在的咳了一聲。
重陽卻是徹底爆發了。
誰也沒想到她荒廢了三年的跆拳道會第一個用在白亮白二少的身上。
她抬腳狠狠地一腳踹在白亮膝蓋上,冷冷開口,
「白亮!你以為你是我的誰?!就算我記得你又能怎麼樣?你白亮究竟是誰我根本不關心!你憑什麼幫我安排一切!憑什麼不經我允許對我動手動腳!就算你要我做你女朋友,難道我就沒有說不的權利嗎?難道你就可以隨意的掌控我輕薄我?!」
重陽的話讓白亮臉色大變。
他震驚的看著重陽……看著這個他十六歲歲就已經深深喜歡的女孩。
她竟然當著家人的面這麼說他!
憑什麼?!她竟然質問她憑什麼?
趙重陽……這世上也只有你能讓我白亮如此狼狽,如此可笑!
李欣虹見白亮氣的說不出話來,急忙拉著重陽,「重陽,你這孩子……跟小亮斗什麼氣……小亮還不是關心你……」
白亮定定的看著重陽,甫一開口,聲音沙啞,「小陽,你……你剛才說氣話呢是不是?」
他看向重陽的眼神是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深情和痛苦。
重陽斬釘截鐵的說道,「不是。你先走吧。」
丁正浩不動聲色的走到重陽身後,他這一舉動讓趙光普心里頭咯 一下,李欣虹也緊張的將重陽拉到自己跟前。她決不允許丁正浩再跟重陽走近一分。白亮不可思議的看著重陽,「你趕我走?」
「對!這麼晚了,這里是趙家,請你早點回去!」
白亮身子一震,繼而咬牙看著重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好!我走!」
不等白亮轉身,重陽已經轉身朝臥室走去。白亮身子頓了一下,繼而,穿著軍裝的挺拔身影傲然下樓。
沒人看到他轉過身後,眼底隱著怎樣晶瑩的光芒。
他設想過他跟重陽之間無數美好的畫面,獨獨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當著家人的面趕他走!
白亮覺得心口那里堵得厲害。
驀然響起自己二十歲那年得的那場怪病!似乎,也是這般隱隱作痛開始……
他記得重陽以前說過,她喜歡一輩子都穿軍裝的帥哥……哪怕到老了,也是帥到山崩地裂的老帥哥!所以他這次特意換了新的軍裝來看她。
她倒好,不願意看到他也就罷了,直接把他趕走了!
白亮一氣之下,駕車闖了無數紅燈,直接飆車回家。
……
白亮回到家後,光是開門就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白興一在局里辦事沒回來,就白亮的母親張美月一個人在家,她對兒子這張捉模不定的臉習以為常了,她只是奇怪,兒子今天出門的時候可是喜氣洋洋的,明明忙了五天沒怎麼合眼,可到了出門的時候卻是精神抖擻,怎麼這會就一臉暴躁了。
緊跟著,砰的一聲,摔門聲震天響。
白亮擦著張美月而過,完全當她這個母親是透明的。
張美月正想起身去白亮臥室詢問幾句,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一看是李欣虹打過來的,多少猜出點什麼。
電話甫一接通,那頭李欣虹充滿歉意的聲音好听的響起,
「張姐,小亮回去了沒有?」
張美月立刻笑了笑,輕聲道,「剛回來,不知怎麼的一頭扎進臥室也不跟我打招呼。」
李欣虹輕嘆口氣,「唉,都是我家重陽不好,沒事發脾氣把小亮氣走了,你看我這……」
張美月一听急忙打斷李欣虹,
「欣虹,你看你這話說的!我家兒子什麼德行什麼脾氣我會不知道?不關重陽的事情,重陽那孩子從小就聰明伶俐,又懂事又可愛,誰見了不喜歡啊。你跟老趙教育的也好,那孩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算小陽說白亮什麼了,那也是白亮不對。我家這個兒子……唉,不瞞你說,據我觀察,也就你家重陽能鎮得住。」
張美月後面的話不方便說出來了。
白亮多年前得過一場怪病,如果不是一直存著要回國見重陽一面的念頭,估計這孩子現在就不在了。但是白亮得病的事情,白家對外隱瞞的很好。不想任何人知道當年那件事情。
李欣虹一听張美月這麼說,頓時松了口氣。誰不喜歡听別人夸自己孩子好啊。
這時候白亮從臥室走出來,一臉陰沉的看著母親,「誰的電話?」
冷冷的聲音卻掩飾不了他眼底的期待。
張美月抿嘴笑了笑,就知道自家兒子沉不住氣了。
「電話是重陽……」
果真,白亮露出一絲蠻橫的笑容了。
「……的母親打來的!」張美月的大喘氣成功試探了自己兒子的心。
白亮的蠻笑僵在臉上,朝著母親吼了一聲,「你沒事說話大喘氣干什麼?!」
緊跟著,砰!又是一聲摔門聲!白亮氣哼哼的回了房間,再也沒出來。
還好張美月及時捂住了听筒,這要是被李欣虹听到了,估計對白亮的印象那是絕對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張美月跟李欣虹約好了改天喝茶,當然也偷偷地說好了帶著各自孩子,想辦法讓他們見見面,把不開心的事情都說開。
剛剛掛了李欣虹的電話,張美月正準備睡覺,誰知另一個電話又打了進來。
是一個陌生電話,張美月一接起來,听到的卻是怯怯的一聲,
「阿姨,我是扉畫。我……我回來了。就在你家樓下,想過來看看你和小亮。」
柔弱無助的女聲,如果不是電話那頭自報家門,張美月如何能將這聲音與英國那個驕傲自負的施扉畫聯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