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也看到白亮和施扉畫了。
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低下頭扶著霍沉風繼續散步,只是眼底卻閃過一絲未名的情緒。
霍沉風敏銳的直覺察覺出不對,遂抬眼看向白亮,瞳仁閃過一抹深幽的寒冽,似乎是在告訴白亮,他才是重陽的真命天子。
這一刻,白亮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等了十五天竟然等到這麼一個結果!
他猜來猜去,一直不敢確認的答案,今天卻如此清晰的撞入眼底。
重陽丟棄他不顧,衣不解帶照顧了十五天的人真的是霍沉風?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他?為什麼偏偏是霍沉風?!
白亮忽然有種落淚的沖動!
過去二十七年,他只哭過兩次。第一次是他的怪病被判無期,再也沒有希望回國見重陽一面的痛苦打擊,再就是他終于康復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一直哭著喊著叫著重陽的名字。
「重陽……過、來!」
他說,用盡了全身力氣。
重陽肩膀忽然被霍沉風摁住,即使穿著病號服,霍沉風身上也難掩剛毅冷冽。
白亮的紈褲桀驁與這般冷毅踫撞在一起,二人的視線在空中火熱廝殺。
重陽抬頭看了白亮一眼,強擠出一絲笑,輕聲道,「我還要扶他回房間吃藥。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吧。」
她說的輕飄飄的,好像白亮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白亮此刻早就忘了身旁的施扉畫,眼里只有重陽。
他大步走到重陽和霍沉風跟前,在重陽的低呼聲中,揮拳就朝霍沉風下巴掃去,幾乎同時,重陽伸開手臂緊緊地抱住了霍沉風的腰。
「沉風,小心!」
重陽這一聲低呼徹底揉碎了白亮的心。凌厲的拳頭頓時像打在棉花上一般,擦著霍沉風面頰而過,繼而緊緊地扯住了重陽高領毛衣的領子,像是拎一只小兔子一般將她拎在跟前。
「白亮!你干什麼?咳咳……放開我!」
重陽大力掙扎著,衣領被他拽的緊緊地,幾乎不能呼吸。可白亮這會卻是目赤欲裂,咬牙切齒的瞪著她。
「趙重陽!他以前對你做過什麼你忘了嗎?他是什麼身份你忘了嗎?你現在怎麼還能重新跟他在一起?!是誰把你從雲南救出來的?!你現在竟然丟下我跑來照顧這個人渣!你知道嗎?就算他霍沉風轉做污點證人,他也罪大惡極!你怎麼這麼犯賤!」
白二少徹底憤怒。
他不是想罵重陽犯賤,他是恨自己才是最犯賤的那一個。
重陽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像是欲言又止的無奈。如果白亮此刻都專注的看著重陽的眼楮,也許會及早明白這其中隱情,也就不會有後面的折磨了。
霍沉風自然見不得白亮拉扯重陽,只是不等他出手,重陽已經抬腳狠狠地踹在了白亮膝蓋上。
明明很痛,白亮卻覺得還不如此刻心痛的千萬分之一。
四目交織,他的妒火狂燃,她的冷若寒霜。
「白亮,我做什麼選擇是我的事情!請你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一名軍人!不要動不動就動手動腳大吵大鬧!我跟沉風之間的誤會早就解除了,我已經原諒他了,不管他將來會面對怎樣的懲罰,我都願意等他!我就是犯賤了,又關你什麼事?」
「你……」白亮定定的看著瞳仁冰冷的重陽,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像是被重陽剝去了最後一層外衣暴曬在光天化日之下。明明一直以來在她心中都沒有任何地位和分量,可這些日子他卻傻傻的因為她偶爾的醋意和言語就興奮開心。
現在倒好,徹底的被打回原形了。
他還能說什麼?
白亮身後,施扉畫嘴角始終掛著得意的笑。怎麼她那最後一招還沒用呢,趙重陽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投入舊情人懷抱了?
重陽見白亮不說話,轉身扶著走路還一瘸一拐的霍沉風往回走。
白亮看著她背影,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輕顫,「趙重陽,你是不是在演戲?」
這句話,像是在問他自己。
他認識的重陽,究竟會不會回頭?
他不是足夠了解她嗎?現在還猶豫遲疑什麼?他認識的重陽看似單純,但卻擁有一顆堅韌強大的心,她不會吃回頭草的!一定不會!他要冷靜!不能因為眼前一幕徹底葬送他跟重陽的未來!
他在等重陽的答案。
離去的背影驀然一僵,重陽心底像是被一根極細的銀針刺了一下。這根銀針就是無形中扎入她心尖上的白亮。
為什麼明明是越走越遠的兩個人,卻讓她覺得,白亮在她心上的距離越來越近。屬于白亮的一切暴躁**霸道紈褲,都在不知不覺中烙在她心上。
可她終究沒有回頭。
「白亮,一直以來最擅長演戲的人是你吧。我看你以後也沒有必要在我父母面前演戲了,稍後我會告訴他們我喜歡的人是沉風,你也跟你的前任女友雙宿雙棲吧。」
涼涼的丟下一句話,重陽扶著霍沉風走進大樓。
……
剛剛進入三樓病房,重陽立刻松開扶著霍沉風的手臂,垂眸站在一邊,刻意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臂彎的溫暖忽然消失,霍沉風苦澀一笑,抬手想要揉一揉她柔軟發絲,卻被重陽冷淡的躲開了。
「霍先生,這里已經是病房了,我沒權利陪你繼續演戲!」
重陽抬頭冷冷的掃了霍沉風一眼,說出口的話寒涼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