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易沒有注意梅飛飛的出神,沉沉地嘆了口氣,低聲說道︰「這一次,我確實不應該對他動手,要處罰,我也認了。只是……」他咬了咬牙,「要說我偷手機,我絕對不會承認!」
「我爸是軍人,從小就對我說,人與動物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人能懂得分清是非黑白。他是一個很正直的人,倘若我蒙上偷竊的罪名而被開除,他有會多麼失望多麼痛心……」
他的雙手撐著額頭,臉埋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高大的身形佝僂著,梅飛飛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一向陽光硬朗的男人,如此脆弱的模樣,而這其中的原因,只怕卻是因為她……
她微微地嘆了一聲,輕輕地在他肩上拍了拍。心中暗下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為他洗月兌這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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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群毆,因為參與的人數眾多,又涉及到偷竊事件,而且還是發生在公眾場所的課室樓,中文系已經做不了主,只能提交Z大學生處處理。
現在唯一不能定下來的,就是周子易的處罰。張凡一口咬定是他偷的手機,雖然沒有旁證,但手機確確實實是在他書包里找到,這一點當時有很多人可以證明。相反,周子易雖然拒不承認,但卻沒有任何人證物證能夠直接表明他的清白。若照此看來,偷竊加上帶頭打架,起碼也是個留校察看,如今周子易又態度強硬,如果再不能證明他的清白,只怕真的可能被開除。
梅飛飛回到宿舍時已是晚上。她好不容易將周子易安撫了一番,勸得他回宿舍休息,說萬事總有解決的方法,其實自己卻毫無頭緒,心亂如麻。
譚小冰自修去了沒回來,江玉容在宿舍里,見到她立即打听情況。梅飛飛大概說了一下,听得江玉容也是直皺眉頭。
「我打個電話再說。」梅飛飛沉吟著道。
「打給……安迪?」江玉容試探著問。
「嗯。」她點點頭,拿起電話撥了個手機號碼。這號碼已經許久未曾撥過,誰知還是熟悉得不需要猶豫。
「飛飛。」安迪很快地接了,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聲音里帶著貫有的笑意。明明仍然是同樣輕柔的笑,梅飛飛以前听來覺得溫暖,此時卻覺得直泛冷意。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打這個電話?」她冷冷地問。
安迪笑了︰「當然,你還能記得我的電話,我很開心。」
「那麼,今天的事,你是不是也可以給我解釋一下?」
「有這個必要嗎?你這麼聰明,知道給我打電話,還需要我解釋什麼呢?」
「果然是你!」梅飛飛咬牙道,「是不是張凡?你讓他故意栽贓,又故意激怒周子易,惹得周子易先動了手!」
安迪沒有回答,但她完全能想像到他但笑不語的表情。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讓周子易被開除嗎?這就是你的目的?」
相對她憤然的語氣,他的聲音听起來很悠閑︰「不,這當然不是我的目的。我想要怎麼樣,飛飛,你很清楚,不是嗎?」
「安!迪!」
他的語氣忽又鄭重起來︰「飛飛,只要你肯回來……」
「你做夢!」梅飛飛斷然地道,「啪」地掛上了電話。
「真是安迪做的?」江玉容在一旁听了個大概,再看看梅飛飛一臉惱怒,已經明白過來。
她正要回答,電話鈴卻又響起,于是也沒想地拿起來,語氣極其惡劣地道︰「我告訴你,別以為你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就能讓我屈服!我梅飛飛向來最討厭受人威脅!……」
「飛飛?」疑惑的聲音傳來。
「呃……」梅飛飛愣住,一時語結,氣勢頓減,「哦,是你……」
「你以為是誰?」傅遠有點好笑地道,旋即又斂了笑意,認真問,「怎麼了?誰威脅你了?」
「這個……」她原本並沒有想將這事告訴他的,畢竟遠在天邊,又幫不上什麼忙,知道了也徒增煩惱不是嗎?
「是安迪?對不對?」他的語氣嚴肅起來,「怎麼回事?」
她還在猶豫,傅遠又果斷地道︰「我明天去買機票!」梅飛飛嚇了一跳,急忙道︰「不用不用,別這樣,我說就是!」
傅遠沉默著。她不由得暗嘆了口氣,無奈道︰「我知道你有錢,可有錢也不是這麼揮霍的吧?」
「一張機票算得了什麼?你要是有事,我不過去的話怎麼放心?」傅遠有些煩躁地說,似乎低低罵了句髒話,又道,「早知還是復讀然後去G市的好!」
後面這一句說得含糊,梅飛飛沒有听清,不由追問道︰「什麼?」
「沒什麼,」傅遠很快地道,「說說你的事。」
「是安迪……」她頓了頓,組織一下語言,盡量言簡意賅地把整件事說了一遍。傅遠听得認真,時而詢問一點細節,最後沉默了一會,嘆口氣︰「這個周子易,也太沉不住氣。」
梅飛飛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不由有些不悅地道︰「現在說這個有什麼意義?」
傅遠一愣,隨即輕輕笑了一聲︰「飛飛,怎麼生氣了?我只是就事論事,沒有別的意思。」
梅飛飛也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太好,嘆了口氣︰「對不起,我只是覺得,對他有些……」
「飛飛,這不是你的錯。」他認真地道,「他在安迪面前放了話要追你,安迪一定會設計他的。倘若不是他,也可能是其他與你有關的人。安迪可能不會直接對你用強,他只是想用這樣的方式逼你。」
「我寧可他直接對我用強!」梅飛飛不由提高了聲音,「有什麼事直接沖我來就好,為什麼要傷害我的朋友?這和他們有什麼關系?如果周子易真的被開除,我……我……」說到最後,聲音里居然帶了點哽咽。
在他面前,不知為什麼,她總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心中最真實的情感。現在她實在是不知要怎麼做,才能幫上周子易的忙。這一切看似與她完全無關,但又確確實實是因她而起,此時此刻,她實在是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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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男人一台戲呀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