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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啟沒有參戰,郭佳赫然披掛上陣。戰局十分明顯,澤西水利局代表隊遙遙領先,省水利廳代表隊愁眉苦臉。馬駿剛進包間里站了幾分鐘,郭佳就推到了手中的牌,自模青一色對對胡。柯子全嘆了一口氣,︰「郭縣長的醉拳打得真是好啊!」郭佳笑著︰「你錯了,柯處長,我這不是醉拳,我這是運氣好,運氣好啊!」
馬駿心想,象這樣打下去,柯子全就會非常不爽,如果他不爽,項目就差不多泡了湯。于是他連忙︰「看你們打得這麼熱鬧,我手癢了,邱林,你搞服務,我來玩幾圈。」柯子全揮揮手︰「馬局長你快上,換個人能換下牌氣呢。」馬駿︰「好,我來給柯處長帶來好運氣。」郭佳︰「不一定哦,我現在是見神弒神,遇魔屠魔。」
一把牌上了手,馬駿一看,居然是踫一萬听胡贏二、五、八筒。這時,對門的郭佳就打出了一張一萬,正要喊踫,柯子全︰「不好意思,我吃一張。」馬駿忍住沒踫,邱林站在他身後笑,馬駿咳了一聲,︰「邱林你去拿兩包煙來。」支走了邱林,馬駿抬手就起了一張二萬,打了一張一萬,進三萬听牌,下手葛科長吃牌,打了張三萬,郭佳喊吃,沒想到又打了張三萬,柯子全︰「怎麼還有這樣的打法?真是雪中送炭啊!感謝了,我吃了,你們可要心啦,我听胡了。」馬駿感嘆道︰「柯處長時來運轉了。三萬是沒有了,我只有打二萬了。」柯處長眉飛色舞地︰「看來,馬局長正是我的福星吶,單吊二萬,清一色,胡了。」
馬駿上場以後,柯處長連連得手,風生水起,不一會,郭佳剛開始贏的錢全部輸完不,還掏了三千的老本,馬駿輸了一萬二,他叫苦道︰「柯處長,再打下去,我可要喝西北風了。」柯處長眉開眼笑地推了牌,站起來︰「那就算了吧,免得你們我趕盡殺絕。」
最後的成績是,柯處長反敗為勝贏了一萬一;郭佳慘遭逆轉,痛失三千;葛科長勝兩千,邱林和汪啟略有贏余。把柯處長送回房,馬駿從包里拿出三千塊給郭佳,郭佳一把推掉,︰「不用,把客人陪好就行了。」馬駿︰「這怎麼能行呢?今天讓郭縣長又陪酒又虧錢,我可過意不去。」郭佳︰「不要這樣的話,我心甘情願的。」
第二天,送走柯子全一行,馬駿回到辦公室,心里有些窩火,為跑項目,他已經自掏腰包一萬大幾了。邱林還被偷了錢,這些還不知道易雲堂能不能處理呢。想了想,他把邱林喊到辦公室,問︰「上次省城你被偷了多少?」邱林沮喪地︰「五千多呢,我跟易局了,他這是個人的問題,跟局里沒有關系的。」馬駿嘆了一口氣,從包里拿出錢,數了五千,︰「你拿去,你不象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有家有口的,工資又低,不能讓你受委屈。」
邱林問︰「馬局長,易局長同意給我報銷?」馬駿︰「你先不要問,先拿去。」邱林連忙︰「馬局長,如果是你自掏腰包的話,這錢我絕對不能要。」馬駿笑了笑,︰「把工作做好,什麼都重要,不要談什麼錢不錢的,我今後的工作還要你支持,不能讓你為這事傷了心,冷了腰。」
邱林把錢放進褲兜里,取下自己的金絲眼鏡,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他︰「馬局長,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辦公室了,還有一大攤子事等著去做呢。」馬駿笑了笑,︰「你也不要把自己繃得太緊了,過一陣子會更忙,可不要累垮了喲。」邱林點了點頭,︰「我會注意的,我還要跟馬局長一起,讓節水項目落戶澤西,讓它生根開花呢。」
等易雲堂回來後,馬駿就去找他,匯報了招待省水利廳柯子全一行的事,易雲堂緊鎖眉頭︰「馬駿啊,不是我你,你這樣搞太鋪張了。你初來乍到,很多事沒整明白,現在我們每個月的工資都差不多難以發去,為了招待一個處長就花這麼多錢,要是底下的干部群眾知道了,他們不用唾沫星子淹死你才怪。」
話都到這個份上了,馬駿就不再提自掏腰包打業務麻將的事,他想,花了一萬塊錢就讓易雲堂大驚怪的,再出打業務麻將的事,這易雲堂不暴跳如雷才怪。馬駿︰「易局長,跑項目也是為了長遠考察,不損失幾把米,怎能喚來雞呢?項目跑來了,就有錢搞建設,這樣行業才能發展振興吶。」
易雲堂把眼楮一鼓,︰「你得倒很輕巧,項目有這麼好跑?上面的錢有這麼好要?就算你跑來了項目,上面對項目資金的管理嚴得很呢!一個子也不能亂花,還要縣里拿配套資金,縣里的配套資金落實不了,我們又會被上面狠批一頓。這兩頭不討好的事,做起來有意義?」
馬駿不想再繼續與易雲堂談下去,再談下去,絕對會把兩個人的關系弄僵。這個易雲堂,是個典型的保守派,如果水利局繼續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只會越來越難。現在,一大幫子人在易雲堂因循守舊的方針路錢下,圍著一口鍋等飯吃,總有一天會鍋破爐垮。
馬駿回到辦公室,正坐到椅子上憂心忡忡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夾著公文包走了進來,他朝馬駿伸出手,︰「馬局你好,我是澤惠公司的張雲鵬,今天特地向你匯報工作來了。」
澤惠公司是澤西縣水利局下屬的一家經濟實體。起初,它並不屬于縣水利局管轄,膠身是縣城周邊一個村的村民合伙組建的一個工程隊,主要是承接土建工程施工。在80年代末期水利局興建明燈渠的時候,由于資金管理的不規範,這個企業最大的股東卷了一百萬元工程款跑了路。無奈之下,水利局把該工程隊告上了法庭。通過法院判決,用一百萬的代價換來了兩台推土機和4台運輸車。設備閑著也是閑著,當時的局領導決定成立澤惠工程公司,從一些局屬的事業單位分流了二十多名職工,剛開始,企業的效益還不錯,隨著水利建設投資政策的轉變,縣里的水利工程建設基本上處于停滯狀態,靠水吃飯的澤惠公司運行艱難。
馬駿笑了笑︰「張經理,早就想到澤惠去看一看,這幾天事情忙,抽不出時間。現在你來了正好,快坐下,我們好好聊一聊。」張雲鵬苦笑了一下,︰「馬局長,我可沒有什麼好消息帶給你吶!」馬駿坐回椅子上,定了定神,︰「嗯,壞消息有時候也不見得就是壞事情,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