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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雲堂正在局辦公室坐著喝茶,見馬駿從門口走過,連忙跟了出來,他叫住了馬駿,︰「走,到我辦公室坐坐。」馬駿跟著他來到他的辦公室,易雲堂問︰「結果怎樣?」馬駿笑了笑︰「我還是那句話,平時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易雲堂笑了笑,︰「這就好,這就好啊。」馬駿︰「易局長,我是沒事,可你的總工有事了,快想想辦法吧。」
馬駿回到辦公室,感到一身輕松。易雲堂一定會出手保張雲鵬,如果張雲鵬出了事,招投標的黑幕一定會被撕開。馬駿曾想過利用張雲鵬與陸佔金勾結一事來揭露易雲堂的真面目,但是苦于沒有可靠的證據,如果妄自行動,不定不僅扳不倒易雲堂,反而會把自己逼上絕境,對于自己一門心思抓節水項目的願望來,打擊將是致命的。
幾天後,澤惠公司取得了三級資質,在邱林幫助下,經過精心的準備,他們一舉競標成功,這標志著馬駿分管的企業和項目兩塊的工作取得了一個嶄新的突破。至于項目區後續的建設,馬駿傾向于讓澤潤公司承擔,所謂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吶。但是澤潤公司現階段的經營狀況是滿足不了項目區的建設的,必須擴大生產經營規模,但馬駿一想到黃啟聖,頭就又開始隱隱作痛。
對黃啟聖,軟的不行,硬的據也不起作用。如果把黃啟聖調走,職工肯定會鬧,易雲堂目前的原則是維護穩定,如果易雲堂反對,馬駿的方案就是一紙空談。但是不調黃啟聖走,澤潤公司仍然會原地踏步,這是馬駿不願意看到的。思慮再三,馬駿想出了一著好棋。
現在對于易雲堂來,馬駿是個可怕的人物。馬駿剛到水利局的時候,易雲堂並沒有把馬駿放在眼里的,要不是史湘蘭讓齊望龍來問馬駿的情況,不定馬駿還會呆在甘河泵站搞技改調研。短短的幾個月時間,馬駿就鋒芒畢露,這些他還可以容忍,但是,這個二十郎當歲的毛頭伙子,幾乎在每一件事情上都跟自己的執政理念背道而馳,更可氣的是,從幾場較量的結果來看,自己幾乎每場必敗。長次以往,必然會對自己造成極大的威脅,為今之計,只有權且遷就于他,然後找到他的死穴,一擊而中。
所以,當馬駿提出合並現有兩個公司組建水神股份公司的建議時,易雲堂選擇了支持。企業這一塊,易雲堂並不想踫,原因在于人窮氣大,這些公司的職工從事業單位分流出去,本來就有情緒,加上企業效益差,怨氣很大,如果在這種前提下實行改革,弄不好就是雞飛蛋打,吃不到羊肉惹一身羶,現在馬駿扛起了旗子,就讓他去搞,等他灰頭灰臉的敗下陣來,正好挫挫他的銳氣。
黃啟聖很意外,都大魚吃魚,現在魚卻把大魚吃了,他成了水神股份有限公司的總經理,沒想到自己年屆五旬,還能坐上縣水利局企業的第一把交椅。原澤潤公司的十來號人也感覺很提氣,因為自澤潤公司成立以來,一直被外人稱作是麻雀公司,甚至有人他們是皮包公司,現在黃啟聖的被提拔,證明了外人的法是可笑的,他們澤潤人是擁有卓越市場經營才能的團隊,不然,老總為什麼能得到提拔?
但是他們僅僅只高興了幾天,因為他們發現,家是合了,但走的還是兩扇門。工資是一樣的標準發放,但獎金補助就不一樣了,澤惠分公司的員工,每月的獎金和補助差不多趕上了他們半個月的工資。他們坐不住了,跑到水利局找馬駿。十來號人在馬駿的辦公室門口吵吵鬧鬧,讓易雲堂心里暗喜不已。
馬駿︰「你們再怎麼眼紅,也改變不了事實,現在是市場經濟,多勞多得,他們有工程做,在外面施工的滋味你們一定知道,不發補助和獎金怎麼能調動積極性?我听澤惠分公司的成和平,他們還打算引進一套生產線生產供水管道。現在國家的項目投資就放在我們的帳上,有錢不賺,才是傻子。」
馬駿的話得合情合理,看來爭下去也不是辦法,澤潤的十來號人打道回府,破天荒地沉下臉來,找他們的老經理黃啟聖理論起來。一個︰「黃經理,馬局長現在模仿香港的‘一國兩制’,我們的工資是死的,人家的工資是活的,這不過去啊!」另一個︰「黃經理,看起來是我們吃了澤惠,實際上不是這樣的啊,馬局長澤惠要引進管材生產線,這樣一搞,我們就沒有活路了。」
黃啟聖急了,他︰「你們是听我的,還是听那個年輕局長的?你們看不出來嗎?他是在引誘你們,讓你們放著安穩日子不過,去搞什麼市場競爭,你們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一個職工︰「現在事實擺在這里,澤惠的人一個月拿我們一個半月的工錢。」另一個附和道︰「要總這樣下去,我們不如到澤惠去。」黃啟聖罵道︰「你個狗日的試試?」
雖然黃啟聖的話在當時鎮住了一些人,但是作用沒過幾天就失效了,他們單獨找到馬駿的辦公室,有的還拿著一條煙。馬駿沒收他們的任何禮物,但爽快地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到最後,澤潤公司的老班底只剩下一個守倉庫的老王了。黃啟聖在自己的家里喝著悶酒,馬駿提著兩瓶酒敲開了他的家門。
黃啟聖「刺啦」地喝了一口酒,也不叫馬駿坐,他︰「你這招玩得可真絕。」馬駿笑了笑,︰「老黃,伸手不打笑臉人啊。」完,他徑自走到黃啟聖的對面坐下,打開了自己帶來的一瓶劍南春,把鼻子湊到瓶口嗅了嗅,自言自語道︰「這酒可真香啊。」然後扭頭朝里屋喊了聲︰「嬸,有酒杯和筷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