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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駿正抓緊收集資料,他要把功課做足,應對市委組織部的面試考察。對于參與中心工作情況和受表彰情況,馬駿並胸有成竹,他無論是在水利局還是甘河鄉,所做的工作,縣、鄉兩級,包括干部群眾心里都有一本帳。不僅如此,他手上還有三個紅艷艷的榮譽證書,一個是因為營救楊莎而被省政法委表彰為見義勇為先進個人;一個是前不久被省委省政府組織召開的抗洪救災總結表彰會上榮立二等功;再一個是澤西縣委在今年年初授予的十佳黨員干部稱號。現在,最讓馬駿關心的是面試,他必須模清套路,選準方向,縱覽時事政治,確保面試過關。
正在他緊鑼密鼓地籌備之際,出了一件意外事件,讓他無心埋頭苦讀。從鄉辦公室抽調到甘豐食品廠任廠籌建辦主任的裘夢告訴他,他的表弟黎春出事了,現在躺在醫院里,不過還好,傷不算太重。馬駿請了個假,驅車來到了縣中心醫院。裘夢︰「馬書記,我是在昨天晚上七點接到羅書記的電話趕來的,來的時候,黎春正在做手術,等他蘇醒過來,我才知道您是他的表哥,所以才通知您。」
馬駿看了看閃著淚花的黎春,問︰「你現在沒什麼大事吧?」黎春︰「只是頭痛。」馬駿擺擺手︰「你不要想太多,安心養傷,其它的事我替你去辦。」他把裘夢叫出了病房,問︰「你知道他受傷是怎麼回事麼?」裘夢︰「我簡單地問了一下黎春,他對方他不認識,上來就是拳打腳踢的,最後頭上挨了一棍子就昏過去了。」
「是羅愛國通知你,讓你來醫院的?」馬駿心里有氣,但保持著語氣的平靜。裘夢點點頭。馬駿掏出手機,給羅愛國打電話。羅愛國︰「馬書記,連你也知道這事了?哎呀,也沒多大事,年輕人嘛,扯皮鬧筋的,正常。」馬駿壓住火,問︰「老羅,你給我是怎麼回事?」羅愛國︰「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啊,昨天我吃完飯,來到車間里,就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廠里有人受傷了,讓我們去縣醫院招呼著。我就安排裘夢去了。」
馬駿不等他繼續下去,就掛了電話。他問裘夢︰「住院費交了沒有?」裘夢︰「本來羅書記不同意由廠里出錢,在下班期間鬧事,不屬工傷範圍,不想今天早上,廠里的江會計來醫院,給了我一萬塊錢,讓我去交住院費。」馬駿問︰「是你收的錢?」裘夢點點頭,︰「我打了借支條,江會計等黎春傷好出院後再多退少補。」
等到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見黎春睡醒了,馬駿問︰「你把事情一吧,你究竟得罪了誰?」黎春欲言又止,最後︰「我不知道,我現在頭很痛。」馬駿無奈,出了病房,打了馬國明的電話,讓他把大姐馬芳送到縣醫院來,照顧黎春幾天。自己則來到縣公安局找焦雙清。焦雙清听了馬駿的話後,問︰「他沒得罪過誰嗎?」馬駿︰「我懷疑他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不然不會遮遮掩掩的。倒是有一件事讓我起了疑,羅愛國起初不同意由廠里出錢,今天早上卻讓人送來了一萬。」焦雙清呵呵地笑了笑,︰「他可能知道了你和黎春的關系,所以亡羊補牢。」馬駿︰「要想辦法找到打他的人,不然這兩萬誰出?我可沒有錢拿出來。」焦雙清︰「我幫你查查吧。」
可是焦雙清這回讓馬駿失了望,暗查了幾天,竟然毫無頭緒,到醫院問黎春,黎春不是不認識就是就不知道,問對方有什麼長相特征,他忘了。焦雙清對馬駿︰「你的懷疑極有可能,你這個表弟肯定有什麼隱情。」馬駿又問了裘夢和幾個跟黎春一個車間的工人,他們都黎春每天按時上下班,很听話懂事的樣子,平時不見他跟社會上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來往。馬駿有些心煩意亂,他不明白究竟黎春干了什麼事招來一陣痛打。
正在馬駿準備放棄追查的時候,大姐馬芳告訴他一件事,她︰「我幫黎春擦背的時候,發現他的背上有抓痕。」馬駿不便繼續問下去,他來到醫院,扶黎春坐起來,撩開他的病號服,幾道細細的抓痕已經結了痂。他突然發問︰「春,你告訴哥,這背上的手爪印是怎麼回事。」馬駿正扶著黎春,感到他一顫,知道黎春的隱情就跟這抓痕有關,他催促道︰「你快點。」
黎春無奈之下,只好和盤托出,他囁嚅著︰「我跟那個王記者好上了,他老公派人把我打了。」馬駿氣壞了,他︰「你爸把你交給我,不是讓你尋花問柳的,你太讓我失望了。」黎春流著淚,︰「哥,我錯了。」馬駿煩燥地擺擺手,問︰「你怎麼知道是他老公派人打的?」黎春︰「我那天下午接到王記者的傳呼,讓我接她,到老地方去,我就去報社了,不想被他老公跟蹤發現了,當時他沒有什麼,放我回了廠,我剛進宿舍,準備睡覺,突然沖進來一伙人,對我拳打腳踢,還用棍子砸我的頭。不是他老公指使人干的還會有誰?」
老婆背著自己偷人,這事放在誰的身上都不好受,金炎指使人來打黎春,也是情理之中,看來黎春這頓打是白挨了,馬駿︰「你要汲取教訓,不要跟那個記者再有任何來往,你這是破壞別人的家庭,知道嗎?你是未婚青年,跟一個有婦之夫搞什麼?她怕不怕臊我不管,你這樣不顧及自己的形象,把名聲搞壞了,誰願意嫁給你?」發了一頓火,馬駿又︰「明天,我讓裘夢來一趟,你打張借條,這兩萬塊錢當是你借廠里的,以後從你工資里面按月扣,你的生活費,找我要。免得別人三道四,听見沒有?」黎春點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