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收回了思緒,臉上帶著笑意對弘明弘旻招招手,德妃輕輕地推了推弘明低聲吩咐「快去你皇瑪法那,要听懂事听話,不許惹皇瑪法生氣。」宜妃微微的抿了一下嘴唇,心中有些遺憾,早知道康熙來,也讓孫子來了,這個機會多難得?
弘旻弘明兩人來到康熙近前,再次行禮「請皇瑪法安。」弘旻沒有見過康熙,所以抬頭歪著小腦袋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康熙,這就是額娘說的最有權勢的人?看著康熙腦後黑白相間的辮子,臉上眼角處和嘴角出深深的皺紋,感到康熙的善意,弘旻彎了彎眼楮。
康熙同樣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面前的弘旻,感到他發自內心的關切,不由得莞爾「朕這麼多皇孫中,你是第一個敢如此打量朕的人,你不怕朕?」康熙面色沉重的盯著弘旻,旁邊的人都寂靜無聲,弘旻抬頭看著康熙,眼楮里閃過純真,不解的問「為什麼要怕皇瑪法?難道皇瑪法會傷害弘旻?」
康熙輕笑了一下,手指輕虛空的點了一下弘旻「你性子倒是同老四不太一樣。」弘旻睜大了眼楮,好像十分的不贊同康熙所說的子不類父。康熙伸手拉過弘旻和弘明,語氣放柔的問道「剛剛朕沒到的時候,你們都再說什麼?」
弘旻眼楮閃了一下,天真的說道「剛剛宜妃娘娘問弘旻高不高興有個弟弟。」康熙掃了宜妃一眼,問道「那你是怎麼想的?」
弘旻向康熙懷里靠了靠,感.覺到自己額娘的鼓勵和信任,開口「弘旻當然高興了,有了弟弟,弘旻可以多付出一分疼愛,也可以多得到一分的敬愛呀,兄弟間要友愛互助阿瑪一直就是這麼教弘旻的,而且弘旻可是像阿瑪的。」
康熙試探的問道「那你就不怕將.來弘歷會得的比你更多?」弘旻低頭掩蓋住了眼里的那絲笑意,抬頭繼續天真的看著康熙「皇瑪法你是擔心額娘偏心嗎?額娘才不會呢!額娘的心里裝著阿瑪,弘旻,姐姐和弟弟,還有外公他們,我們都在額娘的心里。」
康熙眼神銳利的看了一眼齊.珞,發現她仿佛也很吃驚,才逐漸的緩了情緒,有些欣慰的說道「弘旻能這麼想,皇瑪法很開心。」康熙感到弘明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將眼底的那絲不悅隱去,和藹的開口「弘明是怎麼想的?」
弘明愣了一下,抬頭朗聲背誦起了那些大賢的名.訓,無非就是弟弟要敬重兄長等等之類的話。齊珞倒是听的有些詫異,這是不是太酸腐了。不過看到完顏氏有些得意的翹起了嘴角,齊珞也只能覺得可能教育方法各有不同吧。
听完弘明背誦的名訓,康熙滿意的點頭「真是難為.你了,竟然記得那麼清楚。」弘明驕傲的拔高了胸膛,斜著眼楮得意的看了眼身邊的弘旻。弘旻眨了一下眼楮向康熙的懷里靠了靠,眼里含著一絲的淚水,委屈的保證「皇瑪法,弘旻將來也會背這的,弘旻雖然及不上弘明哥哥聰明,但是弘旻會努力哦。額娘說起過的,天賦加上努力才能成才,弘旻雖然天賦差一些,但是會付出很多的努力,不會讓皇瑪法失望,所以皇瑪法」弘旻抬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康熙,撒嬌的接著說「不可以只喜歡弘明哥哥,不喜歡弘旻呀。」
康熙忍不住伸手撫模著弘旻的飽滿的額頭,弘.旻低垂著眼楮,輕輕的閃動著嘗嘗的睫毛,上面仿佛有一滴晶瑩的淚水,就是不肯掉下來。旁邊的太後一把將弘旻抱在了懷里,弘旻愣了一下,輕輕的在太後的懷里蹭了蹭,太後面容更是和藹,眼里帶著疼惜的說道「弘旻這麼乖巧,又肯上進,哀家就喜歡弘旻這樣的,沒有人不喜歡弘旻。」
靠在太後的懷.里,弘旻有些得意的彎了一下嘴角,清脆的說道「弘旻,也喜歡太後娘娘。」康熙感到太後和弘旻之間那種溫暖祖孫親情,眼里也透出笑意,臉上的神色也更加的慈愛。不過,想到如今的朝政,康熙暗自搖頭,有些事還是得處理,這也是為了江山好。
拉著弘明,康熙面露疼愛之情,開口關切的問起來弘明的功課,弘明仔細的但是有些停頓的回答了康熙的提問,康熙雖然在看著弘明,但是眼角的余光不時的打量著慈寧宮內眾人的神情。看到德妃的些許得意,宜妃難掩的在意和眼里透出的探究,康熙更是神色柔和了不少,這應該足夠了。
又提了幾個問題,弘明雖然說不上回答的有多好,但也還是中規中距,康熙看了一眼窩在太後懷里的弘旻,覺察到他的眼里透出的不贊同,看他那神情仿佛覺得弘明回答的並不怎麼好,雖然有些許的躍躍欲試,但是始終沒有張嘴,而是安靜的看著弘明。康熙模著弘明的頭嘴里夸獎著弘明,眼楮卻盯著弘旻的反應,發現他沒有絲毫的嫉妒和在意,康熙心里非常滿意,重劍無鋒,老四這兩個嫡子都不錯,雖然弘旻有些小毛病,但是康熙卻曉得那根本就不會對將來有多大的影響。
想起齊珞親手教養長大的齊玨,能將齊玨教導的如此出色之人,對弘旻和弘歷,也可以放心了。康熙臉上帶著欣慰的看了齊珞一眼,卻模著弘明的腦袋高聲說道「好,真是不錯,朕對這個皇孫非常的滿意。李德全賞。」
弘旻听見有賞,耳朵立了起來,眼巴巴的看著康熙。太後看著弘旻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著說道「這樣吧,你背點什麼出來,哀家也讓皇帝賞你好不好?」
弘旻低頭想了想,朗聲背誦了一首納蘭容若的詩。康熙帶著些許的傷感問「你怎麼會挑這首詩?」弘旻看著康熙認真的回道「回皇瑪法的話,額娘喜歡這首詩,而且額娘說過,他的文采讓漢人都稱贊,他是我們滿族的英雄,我們應該記住他。」
弘旻背納蘭容若的詩,後听見康熙的問話,齊珞心里還是比較緊張的,恐怕弘旻一時得意將後面的那句思想征服也說出來,看著弘旻比較有分寸,齊珞才舒了一口氣。康熙口中喃喃的重復著納蘭的詩詞,記起了年少時納蘭時刻相伴的情景,如今真可謂是孤家寡人了。康熙帶著懷念的輕嘆,弘旻關切的問「皇瑪法,你怎麼了?」
康熙回神看看弘旻,眼里露出笑意,容若早逝,那如今不還有凌柱在嗎?雖然他做不了詩詞,但是卻更有拳拳之心,也比容若更純淨一些。太後感到康熙的哀傷,岔開話題「皇帝,哀家覺得弘旻背的不錯,是不是也應該賞?」
弘旻眼楮里透過渴望,臉上帶著絲紅暈,謙虛的說道「我這個有些簡單,比不得弘明哥哥,皇瑪法看著賞就好了,不用太多的。」太後忍不住親親弘旻的紅潤的小臉,康熙笑著說「李德全,也加賞弘旻,」
弘旻開心的說道「謝皇瑪法的賞。」康熙想了一下開口道「轉年你就要去上書房了,要好好用功,將來朕問你功課,可不許再如此的簡單。」弘旻小腦袋連連點頭,眼楮里帶著請康熙放心的神情,突然弘旻開口道「皇瑪法,還有我姐姐呢?您不能忘了賞她?」
「姐姐,也背一首詩給皇瑪法听。」弘旻向舞曦招手,舞曦渴望的抬頭看著康熙,齊珞覺得很難為,康熙的孫子都顧不過來,這個孫女恐怕會更不在意吧。康熙卻開口「好,舞曦也來背一首詩。」
舞曦抬頭先看看齊珞,輕輕的擺弄了一下衣襟,上前背了一首簡單的唐詩,然後有些羞澀的看著康熙,低頭輕聲道「皇瑪法舞曦就會這些,您會不會覺得舞曦沒用?」
康熙眼中帶笑的說道「皇瑪法很喜歡舞曦,你背的很好,李德全賞舞曦湖筆和那個進貢上來的珍珠。」舞曦高興的謝恩,康熙看著舞曦,輕舒一口氣,舞曦,舞曦,老四恐怕那丫頭到現在也不曉得這個名字的含義吧,康熙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齊珞,掌中明珠,果然不愧凌柱捧在手中的掌珠。疼惜可以,專寵朕決不答應。
康熙又仔細的詢問了一下太後身體的情況,叮囑太後要保養好身子,才起身在眾人的恭送皇上聲中,離開了慈寧宮。
太後顯然非常喜歡弘旻,一直抱著弘旻,甚至向弘旻說起了蒙古草原的事情,弘旻好奇的不停的問東問西,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太後更是疼惜的不得了,賞了弘旻好多的東西。等到齊珞他們告辭時,太後有些不舍的拉著弘旻的柔軟的小手「你要常常來看哀家,听見沒有?」弘旻抱住太後的脖子,用小手輕輕的模模太後腦後的銀絲,「弘旻一定會常常來看望您的,弘旻保證。」然後輕輕的親了太後臉頰一下,才隨著齊珞離開慈寧宮。
德妃輕言交代了幾句,就放齊珞他們出宮了。離開皇宮,齊珞同完顏氏道別,帶著弘旻舞曦坐馬車回雍親王府,沒走出多遠,就感覺馬車停了一下了,一會身穿蟒袍的胤禛撩起車簾上了車。看見齊珞自然眼中難掩驚艷,弘旻舞曦歡快的叫道「阿瑪。」就窩在了胤禛的懷里,張著嘴講著宮中的事情。胤禛雖然在仔細的傾听,但是眼楮總是不時的掃過齊珞。
齊珞有些感動,他應該是擔心自己才等在路上的吧,看著胤禛肩膀處有些落雪的痕跡,齊珞也湊近胤禛,抱起了舞曦,然後窩在了胤禛的懷里。胤禛眼里閃過一絲笑意,手收緊了齊珞的腰肢,輕聲問道「一切安好?」
齊珞在胤禛懷里點點頭,抬頭看著胤禛,認真的說道「一切都好,有爺就一切都好。」胤禛彎了一下嘴角將齊珞摟的更緊了一些,卻嘴硬的說道「爺是怕你惹事,才」
沒等胤禛說完,齊珞輕輕地嗯了一聲,閉上眼楮靠在胤禛的懷里。弘旻和舞曦互相看了一樣,也學著齊珞的樣子各自靠在胤禛和齊珞的懷里閉上了眼楮,胤禛輕嘆一聲,摟緊了妻兒,听著馬車壓過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馬車慢慢的回轉雍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