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親王府書房內。胤禛有些頭疼得看著面前放著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濃湯,半晌沒有動作。高福在身側低頭藏起眼里的笑意,恭敬的回稟「主子,這是福晉親自吩咐廚下安排,福晉說,這對您身子有好處。」
胤禛認命的拿起湯碗將里面的肉湯喝盡,雖然是葷食卻毫無油膩之感,唇齒間留著極淡的清香,熱湯入月復後身上覺得暖洋洋,而且喝起來感覺並不差,胤禛眼中含笑輕撫著湯碗上凸起的圖案,看著上面形狀可愛的動物造型,明白這一定又是他那個小福晉的主意。
「福晉倒是同旁人不同,雖然湯碗上刻些獨特的動物花草,還凸出一些更是活靈活現,可是卻從不曾讓人用彩釉。」高福整理書桌上胤禛已經批好的公文,胤禛微皺了一下眉,覺得高福說得還真對,書房里幾件金絲的畫卷,古董架上彩釉的瓷器也都被齊珞找理由拿走了,喃喃道「有時爺還真不曉得她都在想些什麼?永遠也琢磨不透她下一步又有什麼奇怪的念頭。」
「主子。福晉所做雖然猜不透,可是件件樁樁可都是為了您吶,福晉還曾親自交代奴才要好好服侍主子,提醒您不要累壞了身子。」
胤禛眼里的笑意更濃,卻冷哼一聲「要你多嘴。」拿起昨夜送來的密報,嘲諷自言「挫骨揚灰?她倒是真下得了狠手,就是不曉得老十四回京以後會有什麼想法?」胤禛懊惱的一拍頭「爺怎麼忘了,她可是要清修念佛一年,為爺祈福,這樣還真是錯過了一台好戲。」
將密報撕碎,胤禛輕嘆「老十四的福晉倒是干脆利索,看來也有些心思,完顏氏這血可是沾得夠厚,老十四安排服侍那個官ji的下人可是不少,這心也夠硬」沉思了半晌,對高福吩咐「這事不要讓福晉曉得,她要是問起」輕輕搖搖頭,她是不會問的,「吩咐福晉身邊的人,要仔細,十四福晉興許還真不讓爺放心。」
听見屋外有人低聲道「主子,致遠公爵府派人來送禮物。」胤禛怔了一下,齊玨的名字馬上蹦到了腦海里,剛剛對凌柱心里涌起的那分感激,也消弭于無形,不滿的嘟囔一句「你就不能讓爺消停一會?那個臭小子又來湊什麼熱鬧?齊玨都已經虛歲十三了,還膩著出嫁的姐姐。這成什麼體統?爺要替凌柱好好的教導一下那個小子規矩。」
胤禛起身向後宅走去,高福低頭,拼命忍住笑意,明明就是不放心,偏要說出一堆的道理,偷偷看向胤禛的後背,暗自搖頭。進了齊珞的院子就听見小丫頭們竊竊私語,胤禛不滿的皺眉,臉色十分凝重,銳利的四周一掃,根本就不用說話,小丫頭們忙住了嘴,僵硬的身子,磕磕巴巴的向胤禛請安。
進了屋看見地上擺著好多的稀奇東西,弘歷正騎在一個木馬一樣的東西上,搖呀搖的,興奮的小臉漲得通紅,齊玨在弘歷身側護著他,齊珞正在一樣一樣的輕點著東西,胤禛看著熱鬧的景象,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齊珞抬頭放下賬冊請安,賴在她身邊的舞曦,整理一下月牙白的小旗裝,來到胤禛面前,揚著腦袋看看他,高興歡快的拉著他的手「阿瑪,小舅舅帶來了好多有趣東西,舞曦可喜歡了。」
胤禛順著舞曦的拉扯來到桌前,看著用木頭做成的各種動物形狀的物件,拿起一個小鴨子,感覺還很輕,舞曦有些得意的說道「阿瑪,這是外公給舞曦做得洗澡時的玩具。」胤禛詢問的眼神看了一眼齊珞,發現她仿佛在感懷什麼,心里些許的心疼和不悅。齊玨抱著弘歷走了過來,弘歷有些戀戀不舍的看著木馬,可是看著齊玨堅定的眼神,只能撇撇嘴,討好的摟住齊玨的脖子「小舅舅,弘歷好想念你,有留好吃的點心給你。」
看見胤禛,弘歷眨著天真的眼楮,伸手「阿瑪抱。」胤禛滿意的從齊玨懷里抱過了弘歷,齊玨咬著牙盯著弘歷半晌,轉頭盤算著該怎麼教導一下這個小阿哥,弘歷向胤禛懷里窩了窩,甜甜的撒嬌「阿瑪,您辛苦了。」
胤禛楞了一下,有些欣慰問「為何這麼說?」弘歷抱緊了他的脖子。揚起小臉,認真的開口「額娘說起過,您為了養育弘歷和哥哥姐姐,需要掙好多的銀子才行,所以額娘教弘歷要不許奢侈,這樣阿瑪就可以不那麼辛苦,就有空親自教導弘歷了,也可以多陪陪額娘呀。」
齊珞前面還連連點頭,听見最後一句,臉立馬紅了,弘歷在胤禛懷里關切的問「額娘,你怎麼了?為什麼臉紅呢?是病了?」轉動了一下眼楮,湊近胤禛耳邊,雖然輕聲但是卻能讓齊珞听見的聲音「阿瑪,額娘這樣是不是就是害羞呀,不過額娘害羞起來好好看,哪個也及不上?對不對?」
「弘歷,不許再說。」齊珞有些腦羞成怒,弘歷可憐的抖抖小肩膀,向胤禛懷里縮得更緊了「阿瑪,額娘凶我,你可要為我做主。」齊珞再也忍不住上前,湊近弘歷。此時三人離得很近,胤禛甚至都能聞到她身上那種獨特的體香,心中微動,齊珞並沒有覺察到胤禛的異樣,盯著弘歷說道「看來我是教得你太多了,連害羞都曉得?不許扮可憐。」
弘歷听見這話,撇撇嘴,睜大眼楮哀求的看著她,胤禛想要開口,但看見齊珞明亮如火焰的雙目,憤怒中夾雜著幾分小女兒般的羞澀。咽下了想要說的話。齊珞伸手將弘歷抱了過來,看到他想掙扎嗯了一聲,弘歷立馬乖乖的放手,然後將他遞給了旁邊的齊玨「球球,好好的看著弘歷,教他兩首詩詞,我看他懂事很早,不能耽擱他的天分。」
「爺,你說對嗎?」。胤禛听後點點頭,確實弘歷的天分很好,甚至比弘旻還要更聰慧活潑幾分。齊玨抱緊了弘歷,眼中難掩興奮的說道「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弘歷阿哥,絕對不會耽擱他的天分。」語畢,就抱著弘歷去了書房,弘歷轉頭可憐巴巴幽怨的看了一眼胤禛,抽了抽鼻子,看到胤禛沒什麼回應,才不甘的靠近齊玨懷里。
等到齊玨他們離去後,齊珞皺著眉不確定的問「爺,將弘歷交給齊玨,我怎麼總覺得有些懸?弘歷這孩子聰慧外漏,要是再加上不行,我還得親自」胤禛伸手拉住齊珞,搖搖頭,認真的說道「弘歷是爺嫡子,哪個敢傷他?齊玨品格心性都不錯,最重要的是能震住弘歷,多同他相處也是好的,畢竟弘歷不同舞曦,身出王府,不能長于脂粉之間,齊玨聰慧懂事,又被致遠公教的身上英氣十足,這樣弘歷也可以磨磨性子,爺看這樣挺好。」
齊珞感到桌子旁的舞曦撅嘴。請踫了一下胤禛,向舞曦那示意了一下,胤禛有些不明所已,齊珞嘆氣拉起胤禛的手,來到舞曦身邊「額娘和阿瑪陪你好不好?」
舞曦抬頭看著胤禛,羞澀的問「阿瑪,舞曦不是嫉妒弘歷弟弟,只是只是舞曦真的很想念阿瑪。」胤禛抬手寵溺的揉揉她的小腦袋,坐在旁邊,雖然話不多,但還是耐心的陪著舞曦。看著這對父女相處,齊珞滿意的輕笑,雖然比不得自己同阿瑪之間的親密無間,但在清朝這也算是難得了吧,胤禛確實是個好阿瑪,就是性子別扭不善表達,弘旻要是在,會更熱鬧吧,除了暗自非議上書房要求太嚴,教育皇子皇孫的制度變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書房內,齊玨看著坐在他腿上了弘歷,滿意揉揉他的腦袋「弘歷,剛才表現不錯,小舅舅很滿意,你要記得時不時來這麼一次,姐姐姐夫才會更疼你。」弘歷眨著眼楮討好的笑著「那額娘讓背的詩詞?」
齊玨壞笑著搖頭「不行,你不能偷懶,要不然姐姐會怪罪我的,弘歷也不想小舅舅被責怪,所以你還是要努力,大不了小舅舅挑兩首簡單的不就好了。」弘歷張大小嘴,喪氣的垂著頭,對對手指可憐兮兮輕聲感嘆「原來我」
齊玨輕輕咳了一聲,弘歷抬頭笑著說道「那小舅舅就快點叫弘歷背詩,我一定不能讓額娘失望。」
「弘歷呀,你要記得要學得還很多呢,萬不可自大。」齊玨開始教導弘歷背李白的將進酒,書房里慢慢響徹著清澈有些稚女敕的童音。
康熙五十二年二月中,十四阿哥返回了京城,進宮面見康熙復旨後,康熙面色和藹的勉勵了胤禎幾句,才說起德妃主動為四阿哥念經祈福一年,胤禎詫異抬頭,康熙輕嘆「這是德妃對老四的一片慈母之心,朕又如何能阻攔?」
胤禎暗自咬牙道「額娘對四哥一向親厚,四哥身子有些弱,額娘曉得他信佛,如此做也是愛子之心。」康熙看了一眼胤禎「你已能為朕分憂,朕是欣慰,你回去好生歇上兩日,朕還有事要讓你做。」
胤禎磕頭道「兒子願為皇阿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語畢後,才退了出去,康熙眯著眼楮,老四身子弱?你倒是一點機會都不放過?輕輕嘆氣,這就是朕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