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齊珞已經清醒過來。凌柱明白他不可能再留在雍親王府,否則康熙又會向他噴口水了,凌柱向被他怒罵很久的太醫鄭重的表示一下歉意,送了一張分量十足的銀票,太醫想要推辭,卻被凌柱將銀票硬塞在懷中,太醫只能連連道謝,凌柱和藹的拍拍他的肩頭「以後福晉有事還要勞煩你,我就這個火爆脾氣你不要在意。」向胤禛拱手行禮,凌柱帶著齊玨和董氏離開王府。
太醫為難的看著胤禛,能到雍親王府診治病情之人,自然都是胤禛信得過的,「四爺,這」
「既然是致遠公賞你的,你就收著,多用心照料好福晉也就是了。」太醫揣好銀票,看到胤禛也沒什麼吩咐,磕頭離開,出來王府大門,長長舒了一口氣,他自然曉得如何回稟才能讓胤禛放心。模模脖子處被凌柱扯著衣服勒出來的紅痕,心有余悸,暗自感嘆致遠公的愛女之名。
齊珞懷里抱著弘晝,仔細打量著這個笑嘻嘻的兒子,手指輕輕在他的五官處滑動著,輕聲嘟囔「倒還真是一模一樣,要是將來」腦海中突然閃現可怕的景象,齊珞激靈的顫抖一下,弘晝眼楮沒有睜開張嘴咬住齊珞的手指,笑著吸吮著,齊珞眼神暗了暗,愧疚輕吻弘晝的額頭,這次就連一絲女乃水都沒有。
「福晉,小阿哥興許餓了,將蘭嬤嬤喚進來可好?」齊珞將手從弘晝的嘴中抽出,額頭貼近弘晝蹭了蹭,對這個兒子心生憐意,此時覺得哪怕他真的像歷史中弘晝那樣荒唐,仿佛也是一種樂趣,也能接受。
一個年歲不大的嬤嬤,走了進來,她身穿湖水藍立領斜襟上繡蝴蝶穿花的旗袍,頭上梳著一絲不亂的把子頭,上戴一朵藍色的絹花,掐金絲的蝙蝠吐珠的釵環隨著身體的移動微微顫動著,走路的姿勢也很規矩穩重,來到齊珞近前蹲身甩著粉藍色繡花的帕子。「奴婢給福晉請安。」
齊珞仔細打量這個弘晝的教養嬤嬤,皮膚白淨透著紅潤健康的光澤,容貌出落的也很清秀,引人注意的是她那雙細長的含笑丹鳳雙目,未開口卻先含笑,仿佛元寶般的小嘴微微上翹,更襯得她整個人多了幾分暖意和氣,身上也不同別的嬤嬤那樣刻板,反倒有幾許活力生氣。齊珞將懷中的弘晝遞給她,輕笑著開口「蘭嬤嬤辛苦你了,你是我挑選出來的,我又無法親自女乃弘晝,所以我就將他交給你了。」
蘭嬤嬤上前熟練的接過弘晝,眼中帶著疼惜姿勢標準的抱著弘晝輕拍兩下,看向齊珞認真的說道「請福晉放心,奴婢一定不會讓您失望。」語畢,蘭嬤嬤抱著弘晝下去了。「秦嬤嬤,這個蘭嬤嬤我倒是挺喜歡的,應該能同弘晝相處得很好。」
「福晉,蘭嬤嬤年歲雖然小了些,但卻是個妥當的人。雖然看著和藹但卻很有主見,對小阿哥又上心,她男人也是府里的小管事,您盡管放心就是。」秦嬤嬤將抱枕重新墊在齊珞身後,從紫英手中接過湯藥碗,看見齊珞皺眉,輕輕搖搖頭,「您這次身子虧損的厲害,這些湯藥必須得用,王爺和致遠公都吩咐了,您還是體諒他們」
齊珞搶過湯碗,閉著眼楮仰頭一口氣的喝掉,苦的臉上五官都皺到一起,張著小嘴「糖糖。」嘴中放進糖塊,齊珞緊皺的眉頭慢慢松開,撒嬌的嘟囔「他們都不疼我,竟然讓太醫開這麼苦的藥方。」感到有人的手指在她嘴上輕撫著,連忙睜開眼楮,胤禛眼中含笑的看著她,齊珞紅著臉歪歪頭,躲開胤禛的踫觸,掃了一眼腳桌上堆著的各色糖果,抬頭望見胤禛眼底的那絲不自然,齊珞忍住笑意,抓起他的手在自己臉上蹭蹭,輕聲說道「爺,謝謝你。」
胤禛尷尬的輕咳兩聲,掌下的滑潤細膩讓他舍不得離開,低頭看著她微微顫動的睫毛。狠心抽開手,「你身子弱,還是先歇著,以後要按時喝藥不許任性。」
看著胤禛仿佛要離去,齊珞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喃喃的開口「爺,你怎麼處理富察側福晉和郭格格她們?」
「你想讓爺怎麼處置她們?」胤禛盯著低頭玩弄被角的齊珞,咬著嘴唇,齊珞抬頭委屈哀怨的看了胤禛一眼,翻身背朝著胤禛躺下,用被子捂住腦袋悶聲聲的說道「隨爺高興好了,省的將來怨我不賢惠。」胤禛上前拉下被子,露出齊珞的小腦袋,伸手將她臉上的發絲抿到耳後,「爺不會讓你受委屈。」齊珞睜開眼楮,有心提起弘時之事,可終究無法說出口,只能輕聲說道「爺,我是相信你的,你怎麼處置都好,只要合你心意就好。」
「歇著吧。」胤禛轉身離開,齊珞支起身子拿起糖包,捻起一塊放在嘴里。甜甜的味道卻又透著一絲苦澀,要是沒有那些女人改多好,伸手模了模額頭,齊珞輕笑「你發燒了,還是在做夢呢?」輕嘆一聲,將糖包重新放在腳桌上,齊珞雙手抱著膝蓋,呆呆望著桌子上的各色糖果。
胤禛已經將齊珞生產時發生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他的心情十分復雜,有對富察氏等人的憤怒。對齊珞的心疼,甚至還有對弘時的一絲失望。生于皇家長于皇宮,對弘時的小動作,他又怎麼會不明白?胤禛喃喃自言「弘時,弘時,你也長大了。」
高福在旁邊不敢提起今個兒在上書房,弘時吃的那個暗虧,被上書房的師傅罰跪了近兩個時辰,而且還同幾個皇孫交惡的事情,他明白就算查也絕對查不到弘旻身上,而且平時弘時仗著是雍親王長子有些傲慢,得罪人也是難免的,不過高福還是在心中對僅僅八歲大的弘旻敬佩不已,同時也明白主子將來的爵位絕對落不到弘時身上,這興許有嫡庶的緣由,但最重要的是福晉的阿哥無論哪一方面都比弘時強上太多,只是那些有心人想不通。
胤禛淡然的吩咐「去把富察氏,郭氏,耿氏,以及弘時都給爺叫來。」高福領命,不一會功夫,這些人都到齊了,俯身行禮之後,富察氏等人全都小心謹慎偷偷瞄著胤禛,想從他平靜的臉上看出些端倪。
「弘時,你的腿怎麼了?」胤禛微微皺著眉,一臉嚴肅的開口,弘時低頭不敢看他,身子有些發顫,半晌不敢答話,耿氏在旁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見他還是沒有反應,想要上前回話,「爺問的是弘時,同爺說話就讓他這麼害怕?」胤禛眉頭皺的更緊,心中失望語氣越發冰冷,弘時硬著頭皮斷斷續續的說道「阿瑪。阿瑪,我在上書房用功做功課,忘記了時辰,回來時天已黑,在馬車里顛簸一下,磕到膝蓋,兒子讓阿瑪擔心了,請阿瑪贖罪。」
「磕到膝蓋?」胤禛冰冷的目光看著耿氏,嚴聲說道「你是怎麼照料弘時的?你安排他的隨從就如此沒用,竟然連主子都護不住?你一向穩重賢惠,怎麼會如此粗心?」耿氏重重的跪在地上,心中委屈,但也只能認罪「爺,是俾妾粗心大意,請爺責罰。」
胤禛並沒有理會耿氏,而是緊緊的盯著弘時,見他沒有任何表示,只是低頭恭敬的站立,才慢慢垂下眼簾,掩去眼中的失望,緩和語氣「弘時,耿氏照料你不周,阿瑪很失望,而且你也大了,應該也有些想法才是,阿瑪的這些側福晉格格,你同哪個投緣?想听听你的意見,畢竟你也是阿瑪的兒子。」
弘時抬頭驚喜的看著胤禛,上前兩步跪在胤禛面前,想要張嘴請求讓親生額娘照料,可話到嘴邊,卻咽下了,嫡庶?出身?世子?弘時閉了一下眼楮,指甲扣進肉里,抬頭懇求道「阿瑪,兒子當然想同額娘在一起。」胤禛心中一松,面上卻不顯,還是一樣嚴肅,弘時回頭看了歉然的看了一眼耿氏,有些祈望看了一眼富察氏,轉頭對著胤禛接著說道「額娘需要靜養,所以兒子不能打擾,要是妨礙額娘養病,那就是兒子不孝,耿額娘帶兒子很好,可兒子更喜歡富察額娘,她識字懂理會陪我做功課,而且繡活也好,她親手繡的衣服等物件,兒子都很喜歡。」
胤禛再也沒有看弘時,雖然他的話不斷的傳到耳中,胤禛仿佛當弘時不存在一般,轉動扳指,看了一眼低頭失望的跪在那的耿氏,胤禛眼里帶著警告的看著富察氏,「你什麼看法?可願養育弘時?你要想明白輕重。」
富察氏同胤禛目光相接,自然曉得他的用意,燃起的心思被胤禛冰冷的神情澆滅,俯身柔聲說道「謝弘時阿哥抬愛,妾也很疼惜弘時阿哥,可爺,可爺妾身子嬌弱,實在是無法照料弘時阿哥。」弘時不相信的抬頭看著富察氏,「這,富察額娘,您不喜歡弘時?」
「不,不,我疼惜弘時阿哥,可」富察氏連忙解釋,胤禛此時開口「耿氏,你很讓爺失望,你到底是如何照料弘時的?少用些心思,恐怕弘時就會對你親自幾分。」
「請爺贖罪,俾妾曉得錯了。」耿氏連連磕頭認錯,「好了,你心中有數就成,畢竟你進府早,平常又一向穩重老實,只要腦袋不發熱弘時還是交由你照顧,但是,你可得給爺仔細了,弘時要是再出岔子,你就去獅子園陪武氏養病吧。」胤禛看向喪氣的弘時,嚴厲的說道「你也要收收心,好好讀書做功課,阿瑪說得這些你也要好好想想。」
「是,弘時一定會努力讀書,不讓阿瑪失望。」弘時此時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低頭皺著眉想著發生的事情。
胤禛擺手說道「你們兩個先回去,耿氏,你記得給弘時的腿上藥,還有他的那些隨侍,駕馬車的給爺直接仗斃,剩下的各賞20板子,然後送去莊子上,等福晉身子好轉,自會再安排人手服侍弘時。」
弘時身子不由的顫動,抬頭看著胤禛張嘴想要說點求情,胤禛冷靜陰鶩的看了弘時一眼,感到壓力更重,弘時閉嘴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耿氏,低聲說道「阿瑪,兒子先告退了。」耿氏和弘時仿佛親密無間的母子一般,互相攙扶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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