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珞來到前廳,此時已經擺上了香案。瞧見眾位阿哥大臣,她覺得心中有些許的緊張,尤其是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覺察到胤禛向她投來的平靜安慰的眼色,齊珞心仿佛放松了下來,含著笑意緩緩的走到胤禛身側。
胤禛微合雙目,沉靜的開口「跪接聖旨吧。」她一身得體的親王福晉禮服,莊重高雅,胸前的紅珊瑚朝珠襯得她臉色越發的嬌美,這個糊涂的丫頭一定不曉得眾人為何打量她吧,一向不喜歡莊重禮服的齊珞,卻是那麼的適合這身裝束,胤禛心中忍不住泛起幾分驕傲,他能覺察到眾皇子難掩的羨慕,甚至還有那兩個人,裕親王的側福晉剛剛還被人提起,被眾人欣羨,可齊珞的到來卻讓所有人明了,她也許沒有裕親王側福晉容貌出挑精致,但是她卻有著任何人都沒有的風韻氣質,胤禛忍不住暗想。要是她穿上皇後禮服,被眾人朝拜,那又是何種光景?
「天生麗質難自棄,濃妝淡抹總相宜。」有人輕輕的念道出這句話,保泰听後慢慢攥緊拳頭,垂下眼簾,楊康嘆了一口氣,退到角落里,盯著香爐不曉得想些什麼,離上次見面有多久了?看她的樣子,應該過的很好,雍親王能拒絕絕世美人兒,那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齊珞規矩的跪在胤禛身後,李德全穿著喜氣的禮服親自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四子雍親王胤禛,才干出眾,勤于政事,為朕分憂,且上體朕意,手足情深,養育二阿哥之女,朕心甚為,加賞親王雙俸。雍親王福晉賢惠穩重,孝順機敏,且育嗣有功。特賞首飾頭面四盒,貢品蘇繡若干,欽此。」
「謝皇阿瑪恩典。」齊珞心中暗喜,親王雙俸又回來了,而且四大盒首飾,這簡直太值了,眼楮微微的彎成兩道月牙,胤禛無奈的輕拉了她一下,齊珞回神甜甜的向他投去了笑意,胤禛察覺到皇子們的反應,明了這親王雙俸並不好拿,找機會還是得讓皇阿瑪收回才是,貪財的丫頭又會失望吧。眾人上前圍著胤禛連連賀喜,「真是雙喜臨門。」胤禛一臉平靜的謙虛著,齊珞上前對李德全表示謝意,「四福晉,皇上有口諭,讓您有空帶弘歷弘晝兩位小阿哥進宮請安。」齊珞點點頭,讓管家包了吉祥討喜的等吃食遞給李德全,「李總管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在皇阿瑪身邊當差。久留不得,這些你且收下。」
李德全笑著接過「奴才謝四福晉,也沾沾小阿哥的喜氣。」想了一下,輕聲道「四福晉最好再多準備一份,奴才好帶給皇上。」齊珞吩咐高全照辦,向他點頭輕笑轉身離開,李德全拿了吃食出了雍親王府,暗想,真不愧是皇上看重的皇子福晉,同其她人就是有著一分的不同,理解平和,甚至帶有些許的體諒,從不為難奴才,也不向他打探康熙的喜好等等。
胤禛見時辰差不多了,對齊珞開口「開始抓周,別誤了時辰。」齊珞點頭,王府下人開始有序的忙碌起來,齊珞抱來了一身紅衣僅在衣角處繡著金黃色邊紋的弘晝,在眾人的注視下,放在了擺滿物件的毯子上,不放心的交代「弘晝,你可不要給額娘惹事,听見沒有?」
弘晝小手拍嘴嗚嗚兩聲,齊珞緩慢的起身,對于弘晝她真是一點信心都沒有,只求他能規矩老實的抓完也就好了,退回在胤禛身側,也不曉得眾貴婦怎麼想,將裕親王側福晉擠在了齊珞身旁。胤禛微微皺眉淡然掃了一眼,又向保泰警告的遞了一個眼色,保泰暗自咬牙,想要上前,楊康快走兩步按住了他,壓低聲音「此時不能動,回王府再處置就是,我看這個女人心也不小呢。」
齊珞毫無知覺只是緊張的看著弘晝,旁邊的眾人卻各懷心思,凡是女人極少願意同裕親王側福晉站在一起,那會暗淡無光成為陪襯,本來抱著看戲的心態,但所有人不得不承認,雍親王福晉容貌上雖及不上,可身上透著的氣質,並沒有被絕世美人所掩蓋,反倒像東珠一般散發著獨特的光芒,襯得裕親王側福晉有些許冰冷美人之感,美則美以,卻少了幾分的精氣。
弘晝仿佛察覺到眾人的目光不在他身上,便在毯子上像球一般的滾了兩下,咯咯的笑著,嘴角甚至流出口水。齊珞難為情的低頭,原來孩子早熟還是好的,球球,弘旻弘歷,我錯怪你們了。
胤禛听見齊珞的磨牙聲,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瞧見弘晝可愛的反應,眾人放下心思,暗自猜測,吉女圭女圭會抓何物?八阿哥阿哥撇了一眼有些緊張的弘時,淡笑的弘旻,以及充滿好奇的弘歷。暗自思索兒子多了也不都是好事。
弘晝表演完了,滿意的微微點頭,一翻身坐了起來,順手拿起官印,仿佛喜歡般的擺弄著,十四阿哥向門人使了眼色,門人明了大聲恭賀「四爺,小阿哥不只面容同您相像,看樣子將來必能繼承您的志向。」「是呀,是呀,小阿哥福氣可是大著呢。」「就說是呢,將來一定是個爭氣懂事的。」
胤禛嘴角扯出一絲淡笑,他們的心思哪會不明了,瞧見弘時緊握的拳頭,暗自搖頭,十四阿哥也湊趣道「四哥,我看弘晝佷兒真是不錯,抓官印可是難得的吉祥之意,四哥」還沒等胤禎說完,弘晝笑呵呵的將官印扔了出去,胤禎面容僵在那里,胤禛眼底帶笑,老十四這巴掌扇得響不響,有齊珞在,三個兒子絕對不會出現奪爵之爭。
剛剛道喜的眾人也一臉尷尬,官印無巧不巧的扔到了弘歷面前,弘歷低頭看著官印,雖然好奇並沒有俯身去撿,而是向旁邊的齊玨討好的笑笑,順便拍拍腰間的小荷包,齊玨含笑揉了揉弘歷的腦袋,這恐怕就是天意吧,對弘歷真的不得放松。
弘晝又抓起寶劍,眾人此時完全弄不懂他,所以不敢再輕易開口,揮揮手中的寶劍,弘晝笑著又扔了出去。不一會有特殊象征意義的物件都被弘晝扔了出去,齊珞仔細的看看好在還把毛筆留了下來,接著弘晝做出了讓人一想不到的動作,將剩下的物件,收集在一起,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向四周呵呵一笑,隨即趴在了收集好的物件上,仿佛怕眾人不明白一般,一連做了三次。
眾人全都楞住了,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凌柱忍耐不住,笑出了聲,不知道說什麼,那笑總是沒錯的,更何況真的是很好笑。弘晝仿佛覺得不過癮,開始了他最精彩的演出,爬了兩下,微微皺皺極淡的小眉頭,可能是覺得太慢,望了一眼胤禛所在的方向,仿佛盤算了許久,一氣向著胤禛滾了過去,到了預定位置之後,坐了起來,眨眨眼楮,仰著頭,笑著瞧著胤禛。
胤禛也不由的低頭看著他,在眾人面前極為相像的父子,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對,笑聲漸漸停了下來,都想要瞧瞧弘晝還會做什麼驚奇的事情,他也的確不負所望,抬起手,指向胤禛的腰間,那掛著翠玉透亮的玉佩,在燭光的映襯下分外的晶亮,弘晝笑著小手一直舉著,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齊珞的頭更低了,胤禛無奈蹲,弘晝一把抓住玉佩,嗚嗚的叫著,嘆了一口氣,胤禛解下玉佩,放在弘晝的手中,「這樣你滿意了吧。」
弘晝拿著玉佩看了看,笑得更甜了,東西到手便不再瞧胤禛,而是望向了他身邊的齊珞,再次將攥著玉佩的手抬起,帶著驕傲的嗚嗚兩聲,齊珞同樣蹲了下來,試探的收出手,弘晝看見後將玉佩放在她的手上,然後向她擺擺手,拍拍小胸脯,一副不用在意的架勢。此時眾人才反應過來,十二福晉恭賀道「四嫂,這是弘晝佷兒在給你抓四爺的玉佩呢,真是個孝順的孩子,四嫂真是有福氣。」「是呀,是呀,真真是難得,瞧見這麼多抓周的,卻從沒見過弘晝阿哥這樣的,今個兒真是長了見識。」
齊珞白女敕的臉上竄出紅暈,水潤的雙眸透著幾分羞澀,幾許情意,更顯得晶亮動人。面對眾人的調笑,喃喃的說道「弘晝,弘晝,他也是瞧著好玩而已,沒有你們說的那樣。」
胤禛輕咳了一聲,俯身抱起弘晝,「多謝各位兄弟來觀禮,本王」弘晝拍拍胤禛的肩膀,仰著頭對這他的臉響響的親了一下,將口水沾在胤禛臉上,用力揮動著手,嗚嗚的叫著慶賀,胤禛身子僵硬,將弘晝遞給齊珞,眼中帶著一絲尷尬,吩咐下人將抓周用的物件整理好,轉身陪著眾皇子和賓客去飲酒開席。
弘晝的抓周便在如此熱鬧,尷尬,甚至有幾許意外胡鬧中結束了,這一切仿佛也預示著雍親王,不,未來的雍正皇帝頭疼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