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年九月下旬已是深秋季節。院子里的樹葉發黃紛紛飄落,涼風偶爾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襯得院子多了幾許的悲涼。齊珞披著一件絢麗紅的斗篷,坐在窗前托著臉頰,暗自尋思,康熙的身子越發的不好,雖然還在強撐著,但應該會按歷史中故去,明年底這個時候她又在哪?胤禛能不能平順無疑的登基?想到自己一家的介入,到時恐怕登基大戲會更精彩,怎麼也不能讓他背負篡位弒父的罪名,康熙呀,為了你的兒子為了給你收拾亂攤子的繼承人,你就精明一點吧,臉面有時並不重要。
「福晉,您又坐在窗前?王爺曉得了還不扒了奴婢的皮?」紫英上前關上了瓖著玻璃的窗戶,前幾年齊珞就將王府的屋子整個都換上了玻璃窗,雖然花了一大筆銀子,但還是很值得的,尤其是玻璃齊珞嘴角上揚。還是很賺的。
齊珞嗓子發干,咳嗽了兩聲,紫英一臉的不贊同,將披風系的更緊,輕聲勸道「您的身子剛剛好轉,怎能如此不當心?若是要吃湯藥您又該皺眉了。」
「曉得了。曉得了。」齊珞前幾日突然發瘋硬拽著胤禛在綿綿細秋雨中漫步,結果胤禛沒有什麼,而她卻著了涼,被他命令只能在屋里呆著,不許外出,想到他發黑的臉色,齊珞反倒覺得心中甜甜的,覺得臉有些熱,輕輕拍拍臉頰,將手放到額頭上,晶亮的眼底閃過情意,她應該是頭又有點發熱吧,怎麼暈乎乎的?
齊珞轉身躺在了塌上,合上眼,腦海里不由的閃現出那次漫步,胤禛別扭的輕言,涼涼秋雨打濕了他的肩頭,而自己的衣服卻不見任何的潮濕,可就是這樣她還是病了,當時的他眼里透著難掩的疼惜,他應該是
「福晉,永和宮來人了。」秦嬤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齊珞垂頭喪氣的睜開眼楮,問道「德妃娘娘又有何事?」不管有何事,也得起身相迎,誰讓她是胤禛的額娘呢?
齊珞整理好衣服,進了小客廳,女官見到她,行禮請安後帶著一絲焦慮的開口「四福晉,娘娘病了,心中掛念您,傳喚您進宮。」
既然病了,那就只能進宮恃疾,這是身為兒媳躲不開的,齊珞語氣里也帶著一絲的焦躁「額娘病了?太醫怎麼說?要緊嗎?」。
「太醫說只是著了涼,將養幾日就好,只是額娘掛念四福晉,想著找您進宮說說話。」女官恭敬的回稟,齊珞起身,看看周身上前並無不妥之處,她實在不會再給自己找麻煩,穿華貴厚重的衣服,踩花盆底。而且也拿不準德妃會不會再找麻煩,齊珞起身後在紫英低頭整理袍袖角的時,問道「額娘就單單喚我一個,還是十四弟妹也去?」
「娘娘就讓奴婢來雍親王府,至于十四爺那,娘娘沒有吩咐。」齊珞臉上扯出一分笑意,十四阿哥府,如今可是熱鬧頻現,那拉氏和年氏斗得不亦樂乎,完顏氏的平衡之策好像有點失衡,弄得她焦頭爛額,年氏很有心計,胤禎的嫡出小兒子,听說很是喜歡他,雖然脖子上有鞭痕,但那也是完顏氏的親生兒子,這對她的打擊有點大,再加上德妃仿佛對她也不是很滿意,氣火攻心之下,完顏氏好像正病著呢。
坐著馬車來到皇宮,齊珞深吸一口氣,涼風一吹使她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忙用帕子掩住口鼻,覺得鼻子有些堵,嘆了一口氣,今日過後,恐怕又要在胤禛發黑的臉色下喝藥了。
進了永和宮內殿齊珞就聞到濃濃的藥味,德妃一臉倦怠的斜歪在塌上,眼中仿佛閃過幾許的追憶。她的面色蒼白,身子以沒有了往日的豐潤富態,越發的枯瘦,德妃同十四阿哥鬧得不是很愉快的傳聞,齊珞也隱隱听說過,見德妃眼里露出出來的傷感,心中泛起一絲的漣漪,你可曉得,你錯失了最孝順的兒子。
「你來了。」德妃目光落在齊珞身上,幾日不見,她還是那麼的嬌艷甜美,眼角沒有一分的皺紋,為何老天偏偏厚待她,厚待她們?當初當初哪怕她因病離世,面容也是那般高貴嬌美,高不可攀,自己在她眼里仿佛就是笑話,就是地上的塵土,德妃眼中透著憤恨屈辱,你在高貴又能如何?皇上恐怕已經早把你忘記了,而你最疼愛的胤禛,是本宮的兒子,本宮將來一定會壓你一籌。
齊珞覺得心中發寒。這麼覺得陰森森的呢?嬤嬤在旁端著白瓷浮雕著盛開的海棠花的小碗,輕聲道「娘娘,您該用藥了。」
德妃收住心神,瞟了一眼自己的兒媳,齊珞揭開披風,快步上前接過湯碗坐在塌前的小登上,蔥白的芊芊細指用湯匙攪動著藥碗,關切的說道「額娘,當心燙。」
由于離著近,德妃自然嗅到了齊珞身上那淡淡的梅香,垂下眼簾。想到胤禎對他的抱怨之言,哪怕有那拉氏在身邊,他仿佛還是更在意眼前這個人?齊珞小心慢慢的喂藥,德妃猛然推開了藥碗,藥汁撒了出來,落在齊珞白玉般的手上,燙起了一片的紅疹子。
「嘶」齊珞忍不住輕呀了一聲,好懸沒把湯碗摔在地上,不解的抬眼看看德妃,輕聲問「額娘,是湯藥太燙嗎?」。
「你你」德妃頭有些發暈,前幾日胤禎進宮所言總是在腦海中閃現,還有就是從來沒有夢見過的佟佳敏容也時不時入夢而來,還是那副高貴的樣子,讓德妃本想遺忘的往事又頻頻在夢中浮現,再加上身子虛弱讓她有幾分分不清楚哪是夢境,哪是現實,德妃盯著齊珞,佟佳敏容的身影仿佛同齊珞融為了一個。
「你不用在本宮面前表現出這幅孝順的模樣,本宮難道還不曉得你的心思?你一定是想看本宮的熱鬧吧,若不然李氏怎麼會突然發瘋?」德妃不解氣的伸手指著齊珞接著說道「胤禛福晉,你的手段還真不簡單,現在皇上不在,胤禛也不在,你擺出一副賢孝的模樣給誰瞧?你也就是面上裝著高貴賢惠,其實心中陰暗善妒的很。」
齊珞臉色一僵,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在古代從來沒有人敢指著鼻子如此罵她,腦中的理智讓她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兒媳瞧著你也累了,還是先歇息,養好身子要緊。」
「你給本宮跪下。」德妃見齊珞眼里透著憐憫,同她越來越像,當出她就是跪在她的腳邊,請求著她的原諒,而而康熙竟然一句話也沒有說,那只是一場酒醉後的誤會?不。他心中應該是有著憐愛的。
齊珞無奈只能起身跪在德妃面前,再次好言相勸「額娘,您先消消氣,是兒媳的不是。」
「兒媳,您是本宮的兒媳嗎?胤禛的嫡妻是你嗎?應該是那拉氏吧,不要以為你去跪過先祖的靈牌就能能成為嫡福晉,你永遠都是胤禛的繼福晉,你越不過那拉氏,你在她的靈牌面前永遠是側室,行妾禮。」
齊珞抬頭,沉靜的眼里閃過波動,她不明白德妃,這是受了什麼刺激,竟然如此不顧臉面?德妃臉上露出報復般的得意開口道「怎麼?說到你痛處了,你就同她一樣,都是繼室,將來陪葬在胤禛身邊的永遠是那拉氏,你只能瞧著,只能在旁邊瞧著,你又有什麼好得意的,還是你覺得胤禛愛重你?」
齊珞低下頭,仿佛很喪氣,其實她根本就不曾在意過嫡庶,這些虛名又有何用?珍惜身邊的人就好,同一個死人又有什麼好爭的?
「怎麼,為何不言語?」德妃覺得終于打擊到了這個一直淡然出塵的齊珞,步步緊逼「你心里也是很難受吧,將來你的兒子也得稱呼那拉氏為額娘。」
「額娘,兒媳現行告退。」齊珞被德妃鬧的頭疼,根本不想同她太過的糾纏,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回去睡上一覺,見齊珞起身,德妃此時發話道「站住,你在本宮面前竟然這般沒有規矩?本宮讓你離開了嗎?如此不守規矩,你有哪一點配當胤禛的福晉?你連那拉氏的一分都不如。」
齊珞再次強壓住心中的怒火,上前兩步扶住德妃,沉穩的說道「額娘,您真的累了,兒媳服侍您歇著。」想要扶著德妃躺下,啪的一聲將齊珞的手打掉,拍著楠木塌高聲的說道「你不是本宮的兒媳,胤禛也不是本宮的兒子,他是佟佳敏容的兒子,老十四才是本宮的兒子,胤禛只是本宮升為嬪位的佟佳敏容本宮也算對得住你。」
胤禛的低嚀,胤禛的不甘,胤禛的眼淚,齊珞閉著眼楮,緊咬著嘴唇,攥緊拳頭,身子激動的微顫,德妃還在無意識的自語對胤禛的不在意,對佟佳敏容的憤恨,對十四阿哥的關愛,尤其她的那句話「胤禛哪一點都比不上老十四,他從來沒將本宮當做額娘。」
徹底的讓齊珞失去理智,睜開了烏黑晶亮的雙眸,里面再也不見淡然如水,而是掀起了滔天的火焰,那般炙熱,仿佛要燃盡眼前的一切,德妃緩過神,身子不由得向後靠去,心中有些擔憂,卻不自覺的沉迷于那雙火海般的眼眸里。
Ps終于寫到這章了,婆媳之間最後的對決,齊珞可以容許自己被說,她並不在意那些虛名,可是對胤禛卻不行,所以德妃終于挑起了她的怒火,呵呵,齊珞的性格就是看著挺好,要是倔強來,是不管不顧的,至于德妃這章有些莫名奇妙的腦殘行為,其實就是被十四阿哥氣的,再加上想起了往事,所以才會如此,也算劇情需要吧,將來會有德妃的番外,只是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看她,汗,揮動小手求粉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