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親自給它們起名。京巴叫絨球,波斯貓卻叫線球,齊珞當時滿臉黑線,齊玨覲見時,听到這兩個名字,臉色那叫一個好看,眉骨挑動的樣子,死死的盯著小狗小貓,隨後看了一眼在旁邊胤禛。
齊玨揚起笑意,一本正經的說道「沒想到姐夫對球字這般鐘愛,也是,您看絨球,線球可是經常被姐姐包在懷中,想必姐姐是極為疼愛的。」
齊珞輕笑出聲,戳了一下球球的腦袋,輕聲道「再喜歡也及不上球球,同小狗小貓相比,也不嫌跌份?皇上當初只是隨意起名,哪有那麼多想法?」
「是嗎?」。齊玨同胤禛相視,然後二人幾乎同時點頭,齊玨更是在胤禛嚴厲的眼神中。坐在齊珞身邊,逗弄小狗,齊珞只能無奈的苦笑,他們是真的在意自己,還是在斗氣?這恐怕就連他們自己都分不清吧。
兩個月後,在齊珞再三的懇求下,胤禛勉強同意她搬回蓬萊鳳台。看著眼前熟悉的擺設,齊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還是這舒服,在勤政殿雖然每日都能見到胤禛,可是那還是有幾分僵硬,遠遠比不上蓬萊鳳台的溫馨。
「娘娘,這是五阿哥讓人送來的新鮮枇杷,如今還能有枇杷,可見五阿哥是費了心的。」紫英將裝滿枇杷的托盤放在了桌子上,齊珞手握毛筆,頭都沒抬,低聲道「你去告訴他,不用在吃食上廢心,我並不缺什麼,只要他記住我說的話就是他的孝心。」
「您就不見見五阿哥?」齊珞放下筆,自從看見胤禛為朝政勞心勞力之後,心中更是對弘歷抱怨上幾分,自如其人,胤禛的毛筆字端正有力,讓齊珞能感覺到他的那分決心毅力,弘歷從出生太過順利。趁著他還孝順听話,這次教訓一定要深刻,萬不能讓歷史重現。
「不了,我要練字。」紫英還欲開口再勸,齊珞抬頭不悅的清掃了她一眼,紫英才默默的退下,將齊珞的話回給等在外面的弘歷知曉。
「五阿哥,您也曉得娘娘的秉性,過幾日再來也是使得。」紫英見弘歷神情有幾分迷茫,他最近也消瘦上幾分,除了默默嘆氣之外,還真不知道怎麼勸才好。
自從那次俸先殿的事情之後,齊珞就再也沒有單獨見過弘歷,甚至在弘歷按規矩請安時,也始終是淡淡的,不多說一句話。這讓一向敬愛齊珞的弘歷,手足無措起來,在為胤禛辦差之余,拼命的搜尋齊珞喜歡的東西,希望能得到自己母親的諒解,他還是最孝順的兒子。
弘歷耷拉著腦袋。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殿門,卻始終沒有涌起邁進去,他實在是無法忍受自己額娘對他的冷淡和不在意,听見遠處的有雷鳴聲,此時天空已經布滿濃密的烏雲,狂風吹搖著樹枝,沙沙作響,興許會是一場暴雨。
咬咬牙,弘歷撩開衣襟跪在蓬萊鳳台之外,紫英上前說道「五阿哥,您這是?這可使不得」
「你去同額娘說,若是不原諒兒子,就不起身。」豆大的雨點落在弘歷身上,瞬間將他的衣服打濕,雨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弘歷心中有委屈,羨慕,嫉妒,沒想到自己額娘對皇阿瑪的感情如此之深,容不得旁人說一分的不好。
他在俸先殿之後,也暗自尋思琢磨過,皇阿瑪確實是難得的君主,並不比皇瑪法差,仰著頭,冰涼的雨水落在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仿佛在昏暗的天空,記憶深處忽略的兒時事情,紛紛涌上心頭。胤禛的關切教導,齊珞的疼愛,當初他也曾經說過,皇阿瑪是最好的阿瑪
「娘娘,五阿哥在外面跪了大半個時辰了,還下著大雨。」紫英再才來到齊珞身邊,輕聲勸道「奴婢擔憂五阿哥的身子撐不住,最近他可是瘦上一些。」
齊珞听見雨聲,將毛筆放在筆架上,拿起漢白玉的臥虎鎮紙在手中把玩,外面的雨水很大,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可是卻能見跪著的身影,將鎮紙捏的更緊一些,她怎麼不心疼弘歷,可是他卻用了最無用的法子,最讓自己失望的法子,這種自找苦吃的行為,齊珞是最瞧不上的。
不知過了多久,弘歷覺得有人靠近,頭上也撐起一把傘,抬頭望去,竟然是身穿統領軍服的齊玨。張張嘴,緩緩的吐出幾個字「小舅舅,弘歷弘歷」
齊玨嘆了一口氣,硬是將弘歷從地上拉起來,弘歷掙扎間,踫掉了油傘,齊玨揪著弘歷的衣領,面色嚴肅的大聲說道「你這是做什麼?姐姐教你的話都忘記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這般,讓姐姐心中更難受,更不會原諒你。」
「小舅舅。不這麼做,我還能如何?」弘歷猛然覺醒,他才想起當時齊珞說過的話,更是喪氣不已,搖晃著身子,推開齊玨向回走,暗啞的聲音在大雨中傳來「額娘,兒子真的知錯了,皇阿瑪是兒子最敬佩的人,額娘額娘」
齊玨眼神默然,揀起油傘,嘆了一口氣,走進蓬萊鳳台,看看軍服已然濕透,秦嬤嬤拿出干爽的衣物,齊玨搖頭拒絕,再同姐姐親密,外臣還是有別,開口說道「不用了,我同姐姐說兩句就得趕回去。」
齊珞此時從書房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渾身濕漉漉的齊玨,想讓他換衣服的話,壓在口中說不出來,上前拿過毛巾,將他頭上臉上的雨水擦淨,開口問道「弘歷回去了?他身子瞧著如何?」
「姐姐,您明明在意五阿哥,卻不給他好臉子看,那會傷到弘歷的。」齊玨不知詳情,對于從小被自己教養的弘歷有著更多的關愛,齊珞停住手,輕嘆「球球,你不懂,弘歷他太讓我失望了,若是不給他一個教訓,將來真是作出那般糊涂事,豈不會更傷心?」
齊玨皺著眉頭。沒听說弘歷最近惹什麼事呀,怎麼會讓姐姐如此傷心?齊珞看著外面的磅礡大雨,也很焦躁,弘歷別生病才好。
有道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弘歷果然得了傷風,頭上放著冰涼的毛巾,虛弱的躺在床上,按太醫的話說,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修養幾日也就好了,可弘歷心眼活分,自然有一分病也弄出三分來,自己額娘一向心軟,不會不來看他。
可是一連等了兩日,卻不見齊珞動靜,弘歷才真的上火了,嘴角有著點點的火泡。他的福晉富察氏,以及兩名側福晉圍著伺候生病的弘歷。
弘歷很是不耐煩,想見的見不到,嫌煩的卻總是在耳邊嘰嘰喳喳,開口命令「福晉,你們先回去,這有小約就好。」
富察氏大度的笑笑,向端著湯藥的小約點點頭,「既然爺這麼說,那就勞煩你伺候爺,有事在派人知會我也就是了。」
「是,福晉。」小約俯身行禮,察覺到別的女人如刀般的目光,心中涌起幾抹淒然,富察氏帶著心有不甘的側福晉離開。
「爺,喝藥吧。」小約扶起弘歷,仔細的喂著湯藥,弘歷見到她眼底那絲幽怨,低聲保證道「小約,爺記得,等到明年就去皇阿瑪那請旨,冊封你為側福晉,爺不會薄待你。」
小約對這些並不在意,開口說道「爺有這份心就好,我相信你。」能陪在弘歷身邊,也是一種滿足吧,弘歷攬住小約,想要溫存上幾分,外面請安聲傳來「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
弘歷放開小約,眼里爆發出極大的驚喜,動作麻利的躺在床上,將扔遠的手巾重新放在額頭上,半合眼楮,低聲道「小約,千萬不要讓額娘瞧出破綻。」
齊珞走進,就見到弘歷虛弱的躺在床上,面色也有幾分暗黃,心中一緊,忙上前兩步,仔細的看了半晌,狠狠的掐了一下裝相弘歷,轉身向外走,弘歷一把拉住齊珞,額頭上的毛巾掉落下來,可憐兮兮的喚道「額娘,兒子真的病了,是真的。」
齊珞水蔥一樣的手指戳了他的額頭一下,輕哼道「以後在敢犯渾,看我饒不饒得了你。」
「不敢,不敢。」弘歷連連搖頭,靠近齊珞肩頭,輕聲道「額娘,兒子真的明白皇阿瑪為大清的江山做了什麼,兒子目光短淺,讓你們失望了。」
「弘歷,你皇阿瑪其實也有不妥當之處,額娘曾經說過,人無完人,只有在最恰當的時候出現的人才是最合適的,你皇瑪法晚年的情形,只有你皇阿瑪最合適。」
「嗯。」弘歷應了一聲,靠在自己額娘的身邊,他覺得很舒服很溫暖,不想移動半分,齊珞輕撫弘歷深陷的臉頰,接著說道「以後再不許拿自己的身子出氣,跪請原諒額娘最是容不得。」
「兒子長大了,不會再如此。」齊珞同弘歷說了幾句話,就見到他福晉帶著側福晉格格進來請安,很掐了一下弘歷的手,似笑非笑的說道「弘歷,你倒真是長本事了,這才幾年光景,你給額娘弄出這麼多女人,你可真是長大了。」
「額娘,兒子頭疼。」弘歷閉上眼,暗自埋怨這些女人一點眼色都沒有,怎麼偏偏此時來請安,他卻忘了,這些女人可是心中明白的很,在他心中,皇後娘娘那是最重要的人,怎麼也得給皇後娘娘留下個好印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