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楮,看著茫茫的天空,還沒完全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的我,只覺得,這天空真是史無前例的藍。
突然,有幾只烏鴉飛過我的頭頂,其中一只翅膀一抖,一小坨鳥屎落在我的額頭。
低低咒罵一聲,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擦,卻驚恐地發現,抬起的是一只嬰兒的手,瘦弱不堪,還血跡斑斑。
我不得不說,我居然還是很鎮定,呆呆地看了那只小手一會……好累,還是乖乖放下吧。再仔細地回想剛才自己的咒罵,那分明,就是一聲嘶啞的啼哭。然後,我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
這是某個空曠的山谷,四周峰巒突起,底部是塊平地。原本是綠草如茵的世外桃源,如今枯草成片,冒著絲絲縷縷未盡的青煙。整個山谷遍布著戰馬和士兵的破碎尸體,折斷的戰旗飄落在地上,染著鮮血臨風飛揚,匯成蜿蜒的溪流的鮮血,干涸在泛黃的土地上。分明就是一處曾經烽煙四起的戰場。看情況,大概是中了埋伏的模樣。時間也應該不是很久,可能是一天前,或者兩天前,絕對不會超過三天。
因為,超過三天,就算我是穿越過來的,也會被餓死的。
唉……
平靜地想起我的穿越,我發出無聲地嘆息。其實,我真的想大喊,為什麼,只有我的穿越這麼令人發指?
我清楚地記得,那時,我剛剛洗過噴噴香的牛女乃浴,美美地抱著我家的小約克夏狗,坐在電腦前玩著某個不記得名字的網頁游戲,然後……我的小狗的前爪搭上了鍵盤的某一個按鍵,後,我眼前一黑。
我穿了!
試問,穿越史上有這麼無厘頭的穿法嗎?而且,還穿成一個嬰兒,一個戰場上的嬰兒?誰來告訴我,為什麼戰場上會有嬰兒?
現生出來的?
好吧,就算是現生出來的,戰場上,為什麼會有女人?
我無語地看著天空上飛過同一批烏鴉,那只剛才拉過屎的還低頭看了看我,驕傲地一翹尾巴,日光反射了它腳上的什麼東西,亮晶晶的,一閃而過。
別問我為什麼嬰兒能看得這麼清楚。
我不知道。
穿越是沒有理由的。既然穿越都沒有理由,那麼,我為什麼看得這麼清楚也是沒有理由的。
也因此,我清楚地看到有支箭射中了那只烏鴉,它身子一歪,直直跌落在我的身邊,在地上撲稜幾下,一只翅膀正巧蓋在了我的臉上。
我的腦海頓時一片茫然,已經分不清楚,我和這只烏鴉,到底誰更倒霉。
幸運的是,片刻工夫,有人將那個黑漆漆的翅膀從我臉上拿開,一個六、七歲左右,穿著樸實的男孩子正睜著圓圓的眼楮驚訝地看著我,「小王爺,這有個嬰兒呢。」
「東西呢?」在超出我視線範圍的地方,傳來一個十分有優越感的童音,隨即,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停在我的身邊。
「在這。」
只見兩人飛快地交接了什麼東西,聲音的主人才轉頭來看我,一笑,說︰「挺有趣的小女圭女圭。」
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王爺!墨色的袍子綴著金邊,上繡威風凜凜的白虎,腰間圍一條鎦金的腰帶,掛一個精致靈巧的玉佩。年紀雖與家僕相仿,可他烏黑的雙眸不時地閃過犀利的神色,一舉一動,隱隱透著高貴的皇家氣度。
「成歌,你說,這女圭女圭是男是女呢?」他看了看我,三下兩下扯開我的包裹,上上下下將我看了個徹底。笑意浮上嘴角,「呦!是女娃呢。」
聞言,我放下心。還好,沒穿錯性別。
不過,那個什麼王爺,我霍霍有聲地磨著牙,我還是女的,你就變成xing騷擾了謝謝!
似乎是感到了我的憤怒,他莞而一笑,將腰間的玉佩取下,放在我手中,說︰「若是有緣,做我的王妃吧。」
說完,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喂!等等。
我憤怒地揮舞著小手,扯開生疼嘶啞的嗓子號啕大哭,不給我吃的?不帶我走?不救我?不……
就算先把我帶出這個活地獄之後你隨便把我扔到哪個街哪個角的都行啊!你不帶我走,我怎麼做你的王妃啊!
直到兩人的背影終于不可挽回地消失不見。我止住痛哭,保留力量,順便把玉佩塞得盡可能的隱蔽。笑話,玉被揀走,人留下,電視上常這麼演的不是嗎?
我狠狠地捏著玉佩,女子報仇,十八年不晚。我管他是什麼,真是王爺才好,好找!
至于王妃?你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