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韻沒再問我是什麼事,伸手拍了下笑青衣偷偷模模伸向剛擺好的菜的筷子,不屑道︰「餓著你了嗎?這麼急。」說著將菜重新擺了,將我平素愛吃的放到我面前。
笑青衣好笑地看著幽韻的舉動,眼中流過一抹不太清晰的溫情。使他的臉突然親厚了許多,整個人的氣息一瞬間便得厚重成熟起來。
然而幾乎隨著這種氣息產生的同時,就被他斂了去,再看時,還是那個滿臉桃花笑的笑青衣。
我咬著筷子別開臉,不想讓他注意到我在注視他。
這一別臉,就將目光凝在旁邊那桌人身上,確切的說,是留心听著他們的話。
只听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說︰「你們听說了沒?小世子,死啦!」
另一人立刻附和道︰「小世子?不就是以前的小皇帝?怎麼死了?」
「听說是病死的。宮里的事兒,誰能知道個詳細啊,能知道個結果就不錯了。」那書生神秘道。
「那太後呢?」又一人提問。
「听說閉關吃齋念佛去了。」書生說著,俯低了身子,一臉色迷迷的樣子,「听說那太後才二十幾,年輕貌美得很呢。你們猜,她真的能長伴青燈古佛?」
「那誰知道呢。」幾人不約而同地訕笑著,表情猥瑣不堪。
我擰了眉,听來听去沒听到小公主的消息。不管怎麼樣,就算我無力救她,至少也要知道她地結果吧。
清肅看穿了我的心思,起身來到那一桌,放了一錠銀子在桌上,沉聲道︰「這位公子請。在下見公子消息靈通得緊,便有一事相問。不知公子是否知曉。就是那與小世子自小相伴的堇紋公主,眼下怎樣了呢?」
「哦。她啊。听說她身子不好,被皇帝送到清涼山靜養去了。」書生飛快地模了銀子,爽快地答。
又放了一塊銀子,清肅問︰「沒死?」
「自然是沒死。」那書生挑高了音,上下打量清肅,「你問這干嘛呀?」
「不為什麼。」溫吞吞地笑了笑,清肅再拿了塊銀子。慢慢地往桌上一放,「對了,為了表示感謝,這頓我請。」然後抱一抱拳,回到我們這桌坐下。
我好笑地看著書生那桌人瞠目結舌渾身顫抖地看著嵌進桌子半分有余的銀子,呆坐半晌,突地拔腿跑了出去。
「這下要拿出銀子,只好將桌子鋸開了。」幽韻笑了笑。目光向四處一望,嬌聲道︰「你們說,這幾個男人的膽子是不是太小了。銀子沒有打在他們身上,又不用鋸開他們的身體去拿銀子,他們跑什麼呢?」
長嘆一聲,我見店里的客人轉眼跑了個干淨。招手叫小兒過來打包。本來是為了封口地,可是這樣一鬧,好像越加醒目了。
不過也算有收獲,至少知道堇紋現在沒事。
世子死了,太後出家,公主靜養。
這宗政澄淵深諳宮中之事,知道這三人不能一起死了,否則他的皇位隨時會遭人詬病。
如此看來,宮中要緊地事他已經處理好了,只是不知他什麼時候發兵洛微了。
可是。我記得清肅說小公主很難活命的。那怎麼……
狐疑地看了眼清肅,他看了我一眼。道︰「世子定然是暴斃的。」
只一句話,我便明白了。世子定然是如我推測的那般,待宗政澄淵一登基,就被人斬草除根了。至于小公主,因為是女孩子,威脅不大,所以沒有立刻被毒死。但是照清肅的診斷,恐怕也是命不久矣。
「走吧。」我將傷感壓下,起身道,目光在這個店鋪上轉了轉,還好,這個店鋪處在荒郊野外,來來往往的人群都是路過的,想查起來並不容易,只是這個掌櫃……
使了個眼色,幽韻立刻會意。取了銀子往掌櫃地案上一放,笑道︰「掌櫃,這鋪子我們買了,你看這銀子夠是不夠?」
「夠夠了。」那掌櫃疊聲道。
又加了一塊銀子,幽韻笑得越加燦爛,「再開個鋪子的話,你看這銀子夠不夠?」
「夠、夠!」那掌櫃也不知是喜是怕,看起來激動不已。
再放了一塊銀子,幽韻瞬間冷了臉,將三塊銀子向前一推,「拿了銀子,換個地方開店。從今之後,你從沒在這個地方開過店,知道麼?」
「知道、知道!」掌櫃臉刷一下子白了,顫巍巍將銀子揣在懷里,連行李都不要了,直接帶著唯一的一個小二一溜煙跑了。
見人都走淨,我們一把火將整個店鋪燒了。雖然這麼做並不能完全保證我的行蹤不被察覺,但也不能真的把人都殺了吧。
為了保險,我們另拐了一條通往洛微的路,依舊不緊不慢地走著。
然而這樣一來,路便走得偏了。
經常行了半天也找不到地方落腳,天黑趕夜路成了家常便飯。
眼見著就要到了洛微地界,行了一整天,直到天黑依然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又正趕上下雨。我們一個個縮在簑衣下躲避著風雨,艱難地打馬前行。
一道青白的閃電陡然劃破長空。
我一手勒住韁繩,一手將帽子向上抬了抬,望著面前黑漆漆地一片樹林,笑道︰「古有良訓,月黑風高,逢林莫入。更何況是下著大雨,連月色也無的樹林。進去了只怕要事多、事多!」
「若是不進去,你想在外面淋雨麼?」清肅溫聲道。他擔心我的身子受寒。
「是啊,這麼在外面站一夜不是辦法。」幽韻也擔心地看著我。
「就是,反正我們四個里就你一個不會武功。真遇上事兒,三個帶一個逃跑也是很容易地。」笑青衣消遣我說。
「好吧,那就進。」我揮鞭一直指,「青衣,開路。」
「為什麼又是我?」
「不是你是誰?」幽韻笑道。
清肅更干脆。照他的馬臀狠狠甩了一鞭,見他的馬吃痛沖進林子。這才對我笑道︰「走吧。」說著伸手拉住我地韁繩,柔聲說︰「休息下吧。」
我空了手,把身上的簑衣拉緊,跟著清肅打馬進了林子。
一進去,清肅立刻擰緊了眉,越往前走,眉頭皺得越緊。
「怎麼了?」雨很大。我看不太清楚前方的路。
清肅不說話,卻突然下了馬,回手將我也抱了下來,拉著我慢慢向前走。
又一道閃電劈空而過,瞬間照亮了前方的景象。
散亂地車馬。滿地的尸體。被雨水沖刷得淡薄地血水。折斷的兵刃。提劍的人。
一個殺手。
很顯然這里剛剛經歷的殘酷地廝殺。
大大地斗笠和簑衣,將林中正提著長劍的人掩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楚他地面孔和身形。
他的劍被雨水沖刷得很干淨,即使在沒有月光的雨夜也閃了淒冷的光暈。
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似乎是在看著我們,似乎什麼也沒看。
沒有殺氣。
笑青衣站在最前面,听見腳步聲知道我們來了,向後退了幾步與我們站到一處。
我不像清肅他們那般緊張,對方只有一個人,我這有三個人。不可能會吃虧的。當然,我也不想找麻煩。
于是我揚聲道︰「我們是路過的,請問壯士辦完事了嗎?」。
那人听到我說話,身形微微一震,斗笠略微抬了抬,右腳向前踏了一步。
這一步令我們驚愕地發現,這個殺手,居然是個瘸子!
閃電乍起,天邊轟隆隆打了一聲炸雷。
明暗交替之後,那個人。消失了。
沒有人去追。因為是身外的事。
我兀自對著剛剛那人站過的地方發呆,這個景象多麼眼熟。就像那個同樣地雨夜,我第一次遇見白凡一樣。
同樣的夜,同樣的雨,同樣的血,同樣凝立的人。
不同的事,血是白凡地,立著的別人。
「這個人還有氣!」笑青衣的聲音傳來,怎麼听怎麼帶著一股幸災樂禍。他正半蹲在樹下,靠著樹萎頓地坐了一個男人。
我收起了回憶,集中了心神,對清肅道︰「不管怎麼樣,先吊著他的氣。」
清肅點點頭當先走了過去,把了他的脈,翻了翻他的眼皮,隨後取了一枚藥丸塞進他的口中,一托下巴,讓他咽了下去。
「啊……」
不多時,那人動了動,發出一聲痛苦的申吟。
我走了過去,站在他面前,問道︰「你是誰?」
「我……本……本王宣陵夏。」那人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些,艱難地回答。
「洛微陵江王,宣陵夏?」我上下打量他,眉目高貴,衣著華麗,器宇不凡,確實像一位王爺。「有何憑證?」
「本王……的懷中有金牌一枚,可表明本王地身份。」宣陵夏喘息地看著我,「你要是救了本王,本王一定重重有賞。」
賞?賞什麼?賞個**煩給我?
我冷笑著接過笑青衣搜出地金牌,看了看,上面果然刻了他的名字。
把玩著手中地金牌,我勾起唇,玩味地看著他,笑問︰「不知您這是想去勾結哪里的軍隊,來推翻自己的堂兄呢?還是,已經勾結回來了?」
此處並不是洛微國境,而本該是在京城享的王爺居然跑到荒郊野外,擺明了是別有用心。
據說陵江王在洛微的口碑素來不錯,若是不滿自己的堂兄喜好男色,荒廢政治,一怒之下揭竿而起也是正常。
而且按我看來,他不謀逆才叫不正常。
不過話又說回來,說他很得人心,估計也是和那個昏庸的洛微王比較得來的。至少在我看來,這個陵江王給我的感覺比宗政澄淵差遠了。
陵江王听了我的話雙目瞬間驚得很大,未及說什麼便重重地咳嗽了起來。
「主子,您要救他?」笑青衣蹲著沒動,語意含笑地問我。
「救他?」我用摩挲著手中的金牌,笑道︰「救他做什麼?有什麼好處?」
陵江王本來咳嗽已經漸緩,聞言又咳了起來。
「怎麼沒好處?王爺啊!」
「王爺多什麼。」我嗤笑一聲,王爺這東西,我沾了一個不夠還想沾倆?又不是嫌命太長。「清肅,能救嗎?」。
「不是不能。」清肅頓了一下,沉聲道︰「很麻煩。」
「青衣啊。」我轉頭對他微笑道,「我見你的身手也不錯哦?」
「還算過得去。」笑青衣沒抬頭,我站著只能看到他勾起的唇角。
「那,殺個人不算難事吧。」我一指陵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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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一縷幽魂闖異世》
書號︰1198447
作者︰似水靜陽
簡介︰神說︰做人要低調!可是她即使穿越穿成了白痴,也不知道啥子叫做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