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九月底的的太陽,不留余力的傾灑而下,寧城,一條偏僻的巷末,堆放雜物的水泥地上,一群蒼蠅,散發著燥人的低鳴,不住在一條癱倒的人影上,來回徘徊,叮咬。
直到許久過後,那人影才驀地一動,剎那間,就驚得不少蚊蠅,倉皇而飛。
第一次動作之後,人影徹底動了起來,撐著雙臂,就從原地站了起來,陽光下,這卻是一道髒亂不堪的軀體,上下衣褲,盡是污穢,就連那張白淨帥氣的臉龐上,亦有著點點淤青,還有一小塊干枯的血痕。
這人影,正是徹夜大醉的許瑜。
昨夜,連續猛灌下一打啤酒,他都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能喝,不過,在把所有的酒水全部倒進肚子里以後,許瑜也徹底癱倒了,他還隱約記得,當時因為罪的太厲害,甚至磕到了頭部什麼地方。
微微搖搖頭,剛剛清醒的許瑜,大腦還有著宿醉後的疼痛,所有的一切記憶,更再次浮現進了腦海,剎那間,他的眼神內又閃過一絲痛苦,更有些迷茫,不過,所有的思緒,又在短短時間內,開始轉化為堅定。
過去的,就都過去吧,既然已經告訴過自己,要重新站起來,他就要從今天開始,邁步行走!
既然已經決定離家,那就徹底離開寧城吧。
去哪里,他暫時也不知道,不過很快,一個城市的影像,就浮現進了他的腦海,臨州,淮江省省城,除了這個生他養他的城市外,這個世界,也只有臨州,才給過他最深的記憶。
一想起那個城市,許瑜心底,莫名就涌起一片暖意,一道倩影,亦再次充斥了他的心田。
那個城市,最深的記憶,非她莫屬。
大學幾年,若沒有那道倩影,在一次偶遇之後,闖進他的世界,然後經常鼓勵、開解他,更一直把她的開朗和快樂,向他傳遞,恐怕他直到現在,都依舊無法拾回丟失的信心。
可以說,那個她,在他心底所佔的分量,已經是遮天蔽日。
張妍兩個字,也早已在他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但可惜的是,許瑜雖然拾回了曾經的信心,卻並不是特別充足,所以從頭到尾,兩人只是很好的異性朋友,直到大學畢業,面對母親一直的勸說,而他,亦是真的想向那人證明,他許瑜能行,所以才返回寧城,投考了公務員。
卻沒想到,這一切,會是如此落幕。
走出小巷,許瑜抬眼掃了下頭頂的陽光,就又沿著路邊行去,途中,偶爾有行人路過,望向他的目光,盡是一片詫異,還有人輕掩著鼻息,但這一切,卻根本無法再對許瑜造成絲毫影響。
抵達最近一家旅店,開了一間客房,更委托服務生替他準備一套新的衣衫,外加一份簡單的早餐,許瑜才開始洗刷,也是到了這時,他才發現額前的一點血痕。
這倒讓他微微一滯,隨後就苦笑著不再理會。
等徹底收拾了下儀表後,坐在房內的床頭歇息,許瑜心頭,才莫名又是一陣煩躁。
哪怕決定了要去省城,但他心下,卻並不舒服。
只因為,在以往,他亦無數次幻想過,若自己再出現在她面前,就算不是風光無限,至少也要英氣勃發,能站得堂堂正正。
而若依照前幾個月的形勢,他的未來,亦會是一片大好,只要在等一段時間,他絕對可以挺直腰桿,站到她面前,或許,他還能鼓起勇氣,表達自己心底的愛慕。
卻沒想到,變故,竟來的如此突然。
現在的他,算是徹底干淨了,親人,工作,哪怕是金錢,都幾乎到了一無所有的地步。
畢竟這幾個月,他是在機關內工作,取得的成績,並不是金錢,現在既然要走,那些東西,卻是不可能帶走的。
滿打滿算,現在他的口袋內,只有一張銀行卡,不足三千塊。
若是以這樣的面目去見她,許瑜想不苦笑都難。
又默默的沉寂了片刻,許瑜眼中,才又射出了一絲堅定的光芒,他都已經一無所有,那還怕什麼,只要他的信心還在,就行。
只要有信心,他就相信,哪怕是從零開始,他一樣可以靠著自己的能力,走到再不讓任何人輕視的地步。
「現在,最緊要的,就是去省城,先找一份工作……」
默默思索中,一陣饑餓感,又漸漸涌上心頭,算起來,昨天幾乎一整天,他都未進過絲毫食物,只是狂灌了不少酒水而已。
听著肚子內的咕嚕響動,許瑜再次苦笑一聲,徹底收斂思緒,跟著就走向床頭。
床頭櫃上,一只塑料袋,包裹著幾根油條,外加一杯八寶粥,已微微泛涼,許瑜卻絲毫不在意,只是揭開塑料袋,就抓向油條。
也就在這時,一道奇異的意念,隨著他的手指踫觸到油條時,立刻在他腦海中涌現。
「可融合食物,1,消耗1精力,擁有精力,3!」
那感覺,就像是有人在他腦中低語一般,清晰透徹無比。
一句話,立刻嚇了許瑜一跳,抓著油條的手,也莫名一抖,任由油條從手中滑落,而他整個人,更快速轉身,看向左右。
但一眼之後,他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咦?」許瑜眼中,直接閃過一絲疑惑,怎麼會沒人?難道自己听錯了?可是,那聲音在剛才,卻是那麼清晰。
下一刻,在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任何人時,許瑜才微微搖著頭,帶著迷茫的眼神,悄然轉身,抓向油條。
等他又踫到這食物時,那清晰的意念,又立刻閃現進了他的腦海。
這一次,許瑜終于勃然色變,右手一緊,唰的一下,就轉過頭,再次看向後方,以及左右。
可空蕩蕩的房間內,依舊是空空蕩蕩。
「是否融合?」
雖然左右,沒有絲毫人影,但那意念,卻又緊跟著泛起,這再次讓許瑜眼神猛地一縮,隨後,就大驚失色的看向被他緊握的油條。
只因為,他突然發現,隨著這聲音的泛起,那被他死死握著的油條,竟給他一種分外奇特的感覺,似乎,只要他選擇融合,這油條,就會憑空消失一樣。
「說話的,是這根油條?!!」
剎那之後,許瑜徹底僵在了那里,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毛了起來,就連那張白皙干淨的臉龐,也隱隱有了一層青色。
開什麼玩笑,油條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