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學生真是快樂,總是有著可以細數的歲月……
那些時光曾經如此豐富多彩,繽紛得連回憶也變得朦朧起來,只記得當時我如願順利考上高中,可是那曾經無數次出現在眼前的阿兵哥,卻在我離開大操場之後,從記憶之中漸次消失。
十六歲開始得有些突兀,生日過了不久,我便離開了土生土長的中壢,收拾行囊前往台北的知名升學高中就讀,首都的風貌果然不同,當我踏著國中穿了許久的黑圭女圭鞋走出台北車站的一刻,這個新穎的城市展現在眼前,吹在臉上的一陣熱風夾雜著汽機車的廢氣,路邊沒有綠色的草皮,沒有偶爾襲來的蟬聲,也看不見四處飛舞的金龜子和小白蝶,連周圍流動的車陣和人群,都有著世故而冷漠的表情。
青春的花影,不過就是記憶中的幻象。
高中在異地生活的孤獨和寂寞,至今還是留在我的心底,然而在那之中,卻有一個真正鮮明的影像,那是屬於我十七歲的印記。
小芬是我第一個在台北交到的朋友,純粹的台北女孩,她是我的同班同學,成績很好,人又熱心,時常帶著我去最值得一嚐的路邊攤和小吃街,而就在那里,十六歲的我遇見了他。
有一天放學的時候,小芬說了︰「我帶妳去逛西門町。」
「去那里幹嘛?」
「我讓妳見一個男生。」
小芬那麼神秘兮兮的樣子,讓我也不由得好奇了起來,直想去一探究竟,看看是怎樣的一個男孩,偷走了我最好朋友的心。
我們走進了麥當勞,小芬一臉緊張地看著折價券上的各種搭配漢堡套餐,我則面對了一個男生燦爛的笑容,听著他在櫃檯後面大聲說了︰「歡迎光臨!」
我呆了一晌,終於明白小芬何以會喜歡上他了。如果能夠讓那張臉每天對著我笑,就算每天上門買漢堡,當個傻顧客來光臨幾回,只要能讓他那樣瞧著自己,多來幾回也值得啊!
我們走到面對著櫃檯的空位,拿著飲料和薯條,我剛一落座,小芬就湊過來低語道︰「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他很帥吧?」
我只能點頭表示同意︰「嗯。」
過了一會兒,小芬去上洗手間,我攪拌了一下女乃昔先嚐了一口,這冰涼的玩意兒非常美味,只一抬頭,不小心就和那個男生的眼光撞在一起;那是一次意外,我回以一個友善的微笑,但見他回過頭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樣子有些好玩,我忍禁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小芬剛回了座位,我們開始聊起了隨興而至的話題,有電影、小說、課堂上和作業的各種問題,但不知怎地,我就是感覺到一股奇特的目光一直瞧過來,小芬興奮地說,那個男生一直在看她,我不這麼覺得,卻感覺他在窺伺的人是我,怎麼也不敢對小芬說。
我們離開麥當勞之際,我又回頭確認了一次,只見他別開了眼,臉上還有些紅暈。
過了幾天,我偶爾一個人出去買東西,在滿是夕陽餘暉的路上遇見了他,說遇見也不是,應該是他主動過來攀談。
「妳住在這附近?」
我回以友善的微笑︰「嗯。」
他有些躊躇著問︰「要不要一起去吃冰?」
我對這個突如其來的邀約感到有些詫異︰「啊?」
他很快地說︰「我請客。」
我們去了一間普通的飲冰室,已經不記得後來聊些什麼了,只記得我們說著許多有趣的話題,我得知他是附近一所高中的參年級學生,由於打工的關係,所以平時下課之後就去麥當勞工作,賺取一些生活費和零用錢。
「高參要準備大學聯考,你這樣不是很辛苦嗎?」
「是啊,晚上十一點下班,回去還要K書,都要念到凌晨一兩點呢。」
「我就沒這麼用功,數學和理化這兩科,簡直是一塌糊塗。」
「我是自然組的,成績排模擬考前參十名,週末的時候可以教妳這兩門課業,怎麼樣?」
我對他的提議感到非常高興,後來的一年時光,我沒有告訴小芬,只是每個週末都固定和他一起去市立圖書館,不然就在西門町的小吃店耗上許久,除了課業,什麼都聊,他還在我生日的時候,在路邊的攤位上買了一個鑰匙圈給我當禮物。
男人最帥的瞬間,不是刻意造就出來的,當我明白這些的時候,要過了幾年之後,但是當時的我並不曉得,吸引人的不是外表,而是內在的價值。
不說話的時候,他總是看著我,沉默但目光專注地看我說話的人,一定內心豐富,霎時間他身上似乎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讓人覺得他體貼極了。
除了仔細聆听我說話,他可以含著半口飲料微笑,為了回應我,嘴里含著咖啡或可樂,也不急著咽下,先回饋給我一個積極的笑容,這樣的紳士舉止,當然會讓人心頭頓生暖意與好感。
有幾次,我跑到他們宿舍的門口等他,只見他走了過來,下樓時吹著口哨,我喜歡那首《greensleeves》(綠袖子),那是一段節奏美妙但已成記憶一部分的旋律,讓人永誌於心;偶爾,他會在程式計算錯誤時聳聳肩膀,我喜歡看男生這時的身體語言,每一個細節都令人憐惜疼愛,他那無辜的表情總讓我覺得有趣。
或許,喜歡嚼口香糖的男生,總是看來有些玩世不恭,看他咀嚼時那種無所謂的感覺,帶點大男孩的痞氣。
曾經我們約在他們學校的籃球場,有時看見他做伏地挺身,臉上身上淌下的是性感的汗珠,曬黑的臉也很有男人味,當他抱著籃球向我走來,或者順手表演一次帶球上籃,總會帶給我一種與有榮焉的興奮感。
終於,到了他畢業的那天,跟他約在學校宿舍前面的球場,就如往常一樣;我的高一下學期進入尾聲,他的高參生涯接近完結,五月底的天氣已經產生了夏日一般的熱度。
如果當時我阻止了他,或許後來也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人活得實在矛盾啊,總是容易見異思遷,也是那麼容易在事後不斷後悔著。
我們一起坐在籃球場旁邊的凳子上,他摟著我,我忽然感覺到有個東西頂在身後,那東西是什麼,我們心里都很清楚,彼此之間私密的摩擦,只讓那東西膨脹得更大。
「我帶妳去一個地方。」他沙嘎地問道,他必須知道我的意願。
「好。」
「跟我來。」
我知道自己一向是個溫馴听話的女孩,總是別人要我幹什麼,我就乖乖照做,無論那是命令還是請求,直到十七歲以前,我都是這樣一個听話的傻瓜。
他帶著我走到幾近空無一人的男生宿舍,畢業之後的周六中午,學生們大多離開了,他也已經打包好,我看著這個他住了許久的房間,發現老舊的桌椅上面有著深深淺淺的刻痕,女生宿舍的雙層床鋪是那麼狹小,這兒的男生宿舍卻顯得寬敞許多。
剛關上門,我還在適應眼前陌生的一切,卻一下子強有力地被他拽到懷里;那是我第一次跟人接吻,他的嘴唇很燙,還有些衝動和猶豫,我們進行著不熟悉的情侶式擁抱,他侵略似地貼著我,雙手不停撫模我的胸部。
一切不容置疑,男人的霸氣通過一種溫暖的手段淋淳盡臻地表現出來,沒有女孩可以拒絕得了。
我們迷亂地喘著氣,他看著我,月兌掉了我們全身的衣物,然後以一種全新的目光,拉著我到他躺了好幾年的木板床上,開始了兩.性探索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