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我費盡心思經營的戀愛,下場實在很慘。
分手之後的男女,有人認為還可以繼續當朋友,就我看來,除非在極其特殊的情況下,連彼此照個面都變得異常尷尬。
我慶幸向良是我的學長,我感謝他和我不同一個科系,只要熬到他畢業,我們彼此都可以獲得自由;唯一的問題,就是我們在同一個學校讀書,很難避免狹路相逢的情形,有的時候我分析自己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但那些想法都禁不起過多的臆測,還有更少的互諒。
或許我們的想法和觀念差異太大,都是因為彼此生活的環境不同,相互的觀念也無法融合,我心里清楚,要是不自私一點離開他,我永遠也無法獲得快樂。
然而,我卻總是在其不意的地方遇上他,誰說男女分手之後,還可以維持表面的善意呢?
踫到向良的時候,他都表現出尷尬又憤怒的表情,連點頭之交也算不上,好像我是他的仇人一樣,我卻不覺得絲毫的難過,這是種什麼樣的心情,我並不確定;大二下學期的期末考之前,我偶然在學校附近的便利商店買東西時,看見他和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在一起,兩人說說笑笑,我卻頓時覺得心中一陣酸楚,到底我是留戀著他,還是捨不得那些快樂的日子?
暑假很快地到來,我突發奇想跑到巴里島遊山玩水,還刷了好幾萬的信用卡,一下子就花光了一年所有打工攢來的錢,但那種感覺非常的痛快;我在海灘上望著那些躺著曬太陽的陌生男人,這些有錢有閒的外國人總是懶洋洋的模樣,古銅色皮膚和藏在墨鏡下那對迷離的雙眼,若是其他的女人,會不會有那種想和他們發生一夜的衝動?
但我還是過著單純而保守的生活,避開了所有窺伺的目光,以及那些挑.逗而曖昧的微笑,慾望在我眼前已經不算回事,心靈的空虛比**的寂寞還更來得難受。
MieBakso和MieGoreng是具有當地風格的炒麵,濃郁的印度風吸引了我,自在地走在路邊攤,是一種難得的經驗;許多人怕不乾淨而不敢享用的紅豆湯圓KacangHijau攤,我每天都去光顧,至於那些用香蕉葉包裹的NasiCampur,里面竟然有著中壢小吃風貌的豆芽菜炒豬肉絲,灑上花生米和芝麻的白飯熱氣四溢,讓我禁不住思鄉的情緒;回想起大二這年的辛酸,台中是如此一個讓人悲傷的城市,我真想趕快畢業,想要回去中壢,只因在這異國的小島嚐到了老家的滋味,也在那些爊熱的街道上,感受到自己的孤獨與寂寞。
但我還是回到學校,迷惘的日子繼續進行,我拋開在當地拍攝的照片和小小的手工紀念品,繼續投入忙碌的暑期家教班打工生活。
大參的學業重新開始,我經歷了將近一年的感情空窗期,許多同學也都曉得,而就在我對發展新戀情沒有任何預期的同時,踫見了小程。
小程的全名,我已經忘記了,只記得是那種所謂的「菜市場」名,他因為被教授當了,所以回來和低年級的學弟妹一起上課,听我同一間教室的女孩說,他家里非常有錢,出入有名車代步,全身都是昂貴的名牌,他父親在新竹科學園區開了間科技公司,說穿了,就是女孩們口中的「小開」。
他已經大四,四年來換過不少女朋友,似乎非常有女人緣,個性也十足油腔滑調,我第一次和他說話,是他在校門口突然把車開到旁邊,搖下車窗對我微笑,或許這是許多浪漫故事的開頭,但我認為那種微笑帶著強烈的慾望,好像他能以雙眼剝光我們身上的衣服。
「晚上有沒有空?」
「啊?」
「一起吃飯好不好?」
「你要約我?」
「沒錯。」
「為什麼約我?」
「因為今天星期五。」
「你沒有約會?」
「所以纔約妳啊。」
他臉上的微笑,還有那股**兒啷噹的氣息,好女孩都應該馬上婉拒,但我覺得反正一個人無聊,正巧打工的家教班調課了,閒著也是閒著,乾脆就去好好吃一頓。現在有人請客,何樂而不為?
我上車後,他載我去了附近一間小小的餐廳,混淆了泰式和印度風格,讓我想起了暑假的短期旅行,於是我叨叨絮絮地描述自己在旅途中看見的風土人情,又聊著中壢老家的各類小吃,他漫不經心地听著,直盯著我微笑,一臉有趣的神情。
「妳怎麼不繼續說了?」
「我只顧著講自己的暑假旅遊經過,怕你覺得我很囉唆。」
「不會啊。」
「你認識的女孩子,一定沒我這麼無聊。」
「我倒覺得妳很有趣。」他說著,唇角微微露出一個笑,而我看見他臉上的酒窩。
別的女孩,在跟男朋友見面的時候,通常會聊些什麼呢?
我並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度過約會的時光,以前和向良在一起,多半都是他主動講起樂團的事情,不然就是看著他練唱、彈吉他,剩下的時間讀書、**和睡覺,從沒有男人會仔細聆听我說了些什麼;說起身邊出現過的男人,我老家的爸爸只會靜靜坐在電視機前面,不準有任何人打擾他看電視的樂趣;那個我在麥當勞認識的男孩,我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只記得跟他總是在圖書館耗盡所有的時光;其他的男同學,總是談論著政治、打球這一類的話題,我和他們從來沒有過任何交集。
小程是第一個想要听我說話的男人,總是他載著我去了許多不同的餐廳,然後讓我敘述每天發生的大小事件,彷彿這對他來說,是一種難得的休閒娛樂。
剛開始的時候,我並不明白他這麼做的用意,只知道坐他那輛拉風的敞篷車出門,路邊許多人都用詫異的崇拜目光看著跑車呼嘯而過,每次我們一同去吃飯,他負責掏錢買單,並且說︰「不用找了!」這是一種傲慢兼之炫燿的魅力。
這樣的男人表面上豪爽坦蕩,但又不乏柔情,非常善解人意,仿佛可以為妳赴湯蹈火,但背影一點也不冰冷。
事實上,他對我很好,總是買了許多東西給我,有漂亮的衣裳、鞋子、耳環、項鍊,還幫我報了美容與化妝的課程,要我去上美姿美儀的訓練,跟著我發現自己竟然成為了某間護膚保養名店的VIP客戶。
當我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往往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然後告訴我這樣對自己最好,所以他想幫著我過比較快樂的生活。
「你對我真好。」
「經由這些課程和打扮,妳變得更漂亮了,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對這些餽贈和慷慨,並非不曉得他背後的用心,但是我們約會四個多月以來,總是我接受他的好意,或者是陪著他出門吃大餐,連去打工也坐他的名牌車出門,這樣的殷勤與關切,已經超過了一個異性朋友所該負擔的範圍,我知道自己不是特別出色的女孩,吃人嘴軟又拿人手短,早就該拒絕他的好意了,可是看見他那期盼的笑臉,教我怎能冷著臉面對他呢?
可是,我是他的誰,為何該享受這些本就不屬於自己的禮物?
他又是怎麼看我的呢?
耶誕節前夕,他找我去听了一場直笛演奏,跑車一路飆著高速公路開向了久違的台北國家音樂廳,我們在樓下的昂貴中式餐廳吃完晚餐,然後搭電梯上樓听音樂會,其間他看起來十分專注地望著台上美麗的女直笛名家,我面對四周衣香鬢影的人群,覺得有些自慚形穢,只因我不懂古典音樂,有如鴨子听雷。
會後,我們直接開車回到中部,好好一個耶誕夜,他有好幾個小時都是和我在高速公路上度過,還是在這麼寒冷的冬天夜晚,回到我租屋的公寓,已經快要半夜了,而他還得開車回頭到新竹的家,所以我邀他去我的套房,想弄杯熱的給他暖暖身子。
小程意味深長地微笑︰「我是有點渴了。」
進了房間,我只開了盞燈,就走到小冰箱那兒,想要煮點熱薑茶,剛轉過身到流理台邊,卻被他從背後一把抱住;老薑倏地掉在地上,貼著我的是一個男人熾熱的身體,我從背心感受到,他的心跳如擂鼓,而我也是如此。
「小程?」
「我喜歡妳……」他轉過我的臉,用吻吞噬所有未說完的話語。
在黑暗中,一切都停止了,我申吟著用身體感受他的撫觸,雖然沒有計畫要發生的情況,除了背後這個男人,我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他是這樣一個關心我的好人,總是對我如此體貼,還送給我那麼多東西,如果跟他在一起,所有悲傷的往事,應該都能夠完全遺忘的。
他狂吻著我的唇,一路滑下我的頸子和肩膀,吻得我全身酥軟地癱在他懷里,虛弱而饑渴,那雙手撫模著我的胸部,然後攬住了我的腰,撩起長長的裙擺探觸著,又抬高我的臀部扺向他,那是一種非常刺激的感覺,而我知道一切就要發生了。
他呼吸急促地呢喃著︰「妳不會改變主意吧?」
這強壯溫暖的擁抱,是如此令人渴望,我茫然地搖著頭,有點喘不過氣來,只覺得頭腦因為激情而迷醉,不自覺傾身扶著流理台,藉以得到支持雙腿站立的最後一絲力量。
他緊貼著我,蠕動著身體,似乎要求更多,而就在我沒能繼續思考的當兒,只覺得我的內褲落在腳邊,而他已經猛然進入了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