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的面具 《潘多拉的面具 》 鏡中的影像是自己最大的敵人

作者 ︰ 詩憶

風和日麗的周末下午,台北市西門町的人潮多得嚇人;過去中華路的夜市那邊,一家快餐店外,站著一個年輕人。微風吹過,撩撥她的黑亮柔絲,從她的半長不短的學生頭看來,年紀也僅約十六、七歲上下。

「妳看過『侏羅紀公園』嗎?」在她身後,一對情侶開始聊了起來。

「都已經看到第參集了啦。」

「那只恐龍妹有沒有瞧到?哇靠,超肥呢,胖得跟只母豬似的!」

「你看,她穿著北○的制服耶!」

「北○又怎麼樣?從後面看像忍者鱉一樣,丑都丑死了!」

「不看外表,北○的學生成績都是一等一的呢!」

「成績好又怎麼樣?妳不知道嗎?北○無美女,景□無處.女,附Δ的丑女沒得比!整個台X市啊,恐龍都聚集在這些學校了,會念書又怎麼樣?還不就是恐龍!」

因為他們的聲量夠大,那女孩忿然回過身,一雙小眼楮恨恨地瞪向他們;一對情侶沒好氣地轉過身,回避那銳利的目光。「丑女又怎麼樣?」她心想,記起同學說的那句老話︰「參天不做,那里就會發霉啦!3P、4P又怎樣?現在哪個女生過了十七還是『處』啊?」

在「小象隊」、「大白鯊」這種福態樣流行之前,人們對女性身材的苛薄與挑剔還不壞;進入廿一世紀,許多人都開始望著自己身上多出來的肉塊發出宏願︰我要瘦!我要瘦下來!我要瘦成竹竿也似的、弱不禁風到吹一下就會被刮跑的美女!

今天她是下定了決心纔來『站』的。豐胸、柳腰、長腿,她並非樣樣都缺;一些肉彈型的女明星正當紅,一百廿公分大的「F罩杯」她有,她的胸部形成一種碩大、像是兩顆變形、下垂的桃子,她過大的乳暈呈現出那種爛熟的隻果一般的赭紅色;然後,在繃緊的內褲之下,是兩條又粗又肥的腿,因為脂肪的堆積,她的皮膚跟柚子皮一樣粗糙、毛孔粗大,還看得到一些在皮膚上浮起、扭曲的青筋。

上天是殘酷的,特別是對她而言,她發覺老天爺厚此薄彼;不意中,她穿著制服的身影映在麥當勞的整片玻璃門上,看見自己,她只想砸爛那整扇門;雖說不是不滿現狀,可能只是想嘗試放縱一下**,但就是會覺得想把自己換成另一種模樣,所以她想賺點零用錢,到時就可以去整形改頭換面一番了。

鏡子是愛情的敵人。鏡中的影像是自己最大的敵人。

她不喜歡鏡中的自己,因為想無視于自己的丑陋,只能自欺欺人。有人說︰「喜歡自己的人比較會付出真心愛別人」,但那只是表面,人的本質上卻完全相反;太愛自己的人是不會愛別人的,全都是鏡子的反照,像要求回報一樣,因為只愛著自己,所以纔會對別人產生不滿與鄙薄。

婦潔液、沖洗劑、消毒藥水、保.險.套,她暗暗想著這些『工具』,又望了望站在旁邊的女孩;嗯,長得是比她好看許多,可是客人多半都過來找她,可見排排『站』的時候,那些男人心里還是會考慮許多無聊的事──對外表的錯誤認知,總是會造成誤判,放學時接的第一個就是這樣,她惡心地想──果不期然,兩個年輕男人走了過來,理所當然又走到她這邊來了。

其中一個老馬識途地開口問道︰「多少?」

「半套參百,全套一千。」

那人皺起眉頭。「這麼貴?」

「不要就拉倒。」她說。「我剛來,不接3P。」

「……好吧。」男人憐憫地望著她,特別看了看她的制服,示意他的朋友去找旁邊那個穿便服、長得比較好看的一個,然後就猴急地拉著她往賓館休息去了。

這之間的過程和下午的那個男的差不多,在櫃台付了休息費兩百五十元,兩人便迅速到了昏暗的賓館房間;這是間不到十坪大的小空間,汽車的喇叭聲和機車的呼嘯聲,不時從窗外傳進來,然後他們在沉默中機械性地月兌下衣服,兩人都著,像是兩只原始、嗜血的野獸般。

「要洗澡嗎?」她問,口氣听起來有些緊張,好像是有一點羞赧。

男人以一種不耐的表情瞪著她那變形的身體,他的表情是十足的厭煩︰「不用了,就這樣上吧。」

丑惡的過程開始了,只有廿分鐘,然後草草結束。

「他媽的,長得一副恐龍樣,竟然不是處.女?」在扔下一千塊到床上的時候,她的客人只惡狠狠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走了出去。

還要再找廿十幾個,女孩光果著身子,心想︰應該很快就可以湊到這個數目了。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必為巧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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