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在海豚灣向你表白的第一個異性,就將成為你命中注定的戀人。」
楊頌荏念完了最後一句話,合上書,一板一眼地瞥向身側的男生。
高子喬扁扁嘴,有些不屑,「我就想不通了,這些什麼精靈女王、嫉妒之神、銅戒啊海豚啊這些哄騙小女生的玩意兒,怎麼就有那麼多無知的人相信!」懶
「你說誰無知呢!給我說說清楚!哎!高子喬你站住!」楊頌荏提起裙角就去追著打他。
而在晚飯後的涼城另一個角落,陳以航一邊細心記下了女孩子所有的憧憬,一邊繼續問高子喬,「她就只念了這些?你是不是故意給我漏掉了點?」
「陳以航!」
高子喬一拍桌子,怒目而起,「你別不知好歹!我冒著被荏荏打死的風險幫你傳遞消息,你居然還懷疑我的誠意!」
「我錯了。」陳以航悶悶吐出了三個字。
高子喬一想到最近他和荏荏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況,也有些著急,揮揮手表示算了。
「那本書叫什麼名字?」
「忘了。」
「哎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給我漏掉的!」
「陳以航!」
「涼城有海豚灣麼?」
「必然沒有啊,她們小女生都愛做夢,你不會還真準備去找海豚灣吧?哎你真要找啊?」
……
海豚灣。蟲
陳以航在心底默默銘記。
假如現在沒有,以後他便要為她建一個。
換作以前,陳以航從來不知道日子會這般悠長,他現在每天早上被太陽曬得睜開眼楮,第一件事就想著怎樣找到荏荏解釋清楚誤會。自那日子喬有心促和,可她翩然轉身,像是一只蝴蝶飛遠,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過聯系。多少個日子里,他就站在學校門口繁盛的泡桐樹下,又或是站在那一條去公交車站的道上,安靜地等候。那時深秋寒意漸濃,寒風將樹枝上殘留的淡紫色花瓣毫不憐惜地吹滿一地,而他就在滿地的花尸上等他的阿荏。可他發出去的短信多數石沉大海,偶有回復,也不過是「喔」、「嗯」之類簡短到不行的應答。
她始終不曾來見他。
高子喬都跟著著急,就跑去勸她,說你對陳以航再多的責怪,過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消了吧。更何況,受傷的是他,他都不怪以航了,荏荏你就不能像從前一樣,大家有說有笑,何必要弄得現在這樣相見不如懷念。
真酸。
這是高子喬的原話。
阿荏通常選擇沉默不接話。她確是不怪他,她有什麼資格怪他,那些日子里細碎的埋怨早就隨著這件事的過去而散在風里了,真正讓她難過和恐慌不知如何在愛里前進的,是她的姐姐。
是楊昱美和她,竟然喜歡上了同樣的男孩子。
這才是真正的癥結所在.
周三下午,楊頌荏接到了高子喬的電話,說涼城新開了一家嘉年華游樂園,周六晚上有盛大活動,還有煙花表演和明星演唱會可以觀看。他一口氣弄到了好幾張入場券,邀請姐妹倆去玩。
阿荏含糊地問了句︰「他會去嗎?」
「你來他就來!你不來他就死!」高子喬掛了電話。
什麼人嘛。女生小聲嘟噥。
最終還是去了。
本來就是處在搖擺不定的狀態間,這樣久沒見到他,她只能靠每日每夜在本子上劃著他的名字排遣想念。就像已經在心底挖了一個不知道有多深的洞,原本希望里面能夠長出些紫色的花朵或者白色的飛絮,可轉眼間播種的人就走了,于是坑就成了凝聚的視界里一個不可能消磨掉的缺陷。
永遠,卡在那兒。
堵得難受。
……
人山人海。
許是周末盛大開張的關系,又加上了煙火、氣球、冰淇淋等各色宣傳亮點,更何況今天來開演唱會的是日本當紅的少女偶像組合,已經有好多粉絲舉著她們的海報四處尖叫。楊昱美本來悶在家里一個多月,已經快要發霉,現在難得踫到這樣好的機會,一時間被各色新奇的飾物勾.引得四處亂跑,高子喬在她身後不斷追著叫著,「昱美你慢點!到時候弄丟了楊伯父又得罵我沒照顧好你!喂!等等我!」
楊頌荏笑出聲來。
忽然間!
「砰!砰砰!」
原來演出快要開始了,頭頂已經燃起了繁盛煙花!
依舊深藍的天空里不斷閃爍著光亮,紅的、紫的、黃的、綠的、心型的、圓型的、彩帶型的……楊頌荏已經控制不住地隨著周遭洶涌的人潮一起叫了起來!她還不斷扯著陳以航的袖子,指著天空,「以航哥哥你快看啊,你看那兒!等等,還有那兒!」
「你覺得哪個好看?啊!那個那個,好漂亮啊!」
……
男生眼楮不斷追隨著左手邊的小女生,余光里掃進她合不攏嘴的臉。卻又在她身邊努力護著擋著,生怕過往的人擠著踫著了她,「阿荏你慢點兒。」可偏就是一個不小心,她跌進了他的懷里。
「你沒事吧?」焦急的語氣。
楊頌荏忽然失了聰,她雙眸靜靜望著少年青澀的肩線,他的身後是一片璀璨夜空,煙火絢爛到讓人無法直視,不斷在天幕上拓著眩眼的圖案,可那樣子的光芒萬丈,仍舊是無法抹去眼前的少年眼底的一片星光,他如釋重負的神色里一星半點的微末細節,他灼灼到讓人無法直視的青澀微笑……
他所有所有的一切。
都是一個完整的蠱,下在了她的眼里。
陳以航亦動了情,忽然間俯低身子,就吻上了她如櫻瓣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