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根本沒有他的署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證明這是出自陳以航之手,可蘇沫依舊相信這是他畫給她的。他畫了一個完整的關于「追尋」的小故事,故事里的男生為了追回深深傷害過的女孩子,做出了一系列溫暖的小事,這讓她想起了幾米的畫冊,那里面每一個故事的結局都是勵志和希望的。蘇沫覺得自己真沒用,越長大越脆弱,以前九死一生時那樣大的身體疼痛和心理絕望都熬了過來,可現在怎麼因為一個男人,動輒就哭得眼楮紅腫。懶
她認出了海豚灣里黑發柔軟的男孩子,還有他身邊總是傷心的女孩子。她哭了又笑,他把她畫得真丑,還在她的身邊畫了一片海,而她的眼淚就全部流到了海里面。他在諷刺她太會哭,蘇沫于是憤憤拿起筆,在男孩子的臉上涂了一個小烏龜。
其中有一幅畫是男孩子拉著女孩子的手,女孩子委屈地別過臉。他在男孩子的右上角畫了兩個對話泡,里面寫有兩句話。
——我太自以為是,以為所有事情由我承擔不讓你煩惱這是對你好,說好的坦誠相待,可我做的太過失敗。
——我從未想過這輩子我還會愛上別人,九年來從不言愛,你是唯一例外。
他解釋了收購案、婚禮、以及唐嫣的事情,他還向她道了歉。
她想一想,這比讓他親口道歉還要有價值,畢竟是他親手寫下的「認罪書」,以後他若再犯,她可以拿出來打他。蟲
稀稀疏疏又看了幾幅圖,都是她熟悉去過的地方。
最後的結束頁,是一座青山腳下,天邊似有彩雲,他還畫了希臘女神,可她不認識這里。
——我在西山腳下等你。
這是整本畫冊的最後一句話。
樓下響起斷斷續續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猶豫。
她連忙扶著牆壁跑下樓。
蘇沫打開門的時候,著實愣了一下。她想過會來找她的人,可獨獨沒有想到是她。
她連忙讓出道,「萍姨,你怎麼來了。」
風萍清瘦了一些,也對她生疏了,蘇沫給她泡完茶,有些忐忑地坐在她對面。
風萍一直審視著她,她看來也過得並不好,風萍踫了踫她冰涼的手,有些沒來由地心疼︰「沫沫,你該知道萍姨來找你是為了什麼。」
蘇沫點頭︰「我知道,可您不該來找我,他在唐嫣那里。」
「唐嫣只是個幌子。」風萍搖頭,看向她的目光一瞬變得復雜,「沫沫,我是看著以航和美美在一起磕磕絆絆這麼多年走過來的,你不知道以航為了你放棄美美、放棄楊家這對他是多麼大的沖擊,涼城里誰都在說他忘恩負義,這對錦森也不好。雖然他有能力可以處理這一切,可你忍心看他這麼辛苦?」
「那他現在再回去和您女兒復合,豈不是更加授人以話柄,說他因敵不過壓力才屈服。」
風萍緩了緩,語重心長,「所以需要你出面。」
「我能做什麼?」
「只要你對媒體承認,說是你纏著陳以航,這才令他一時犯了錯。只要你將一切錯都攬了下來,大家就不會再怪他了。」
蘇沫猛然站了起來,極不可思議地看著風萍,她的神色里充滿了愧疚。
「您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蘇沫輕喘著問她。
風萍打開包,拿出一張寫了數字的支票,緩緩推到蘇沫的面前。
「當是萍姨求你,我只有這一個女兒了,只要她過得好,旁人再恨我我也能接受。」
蘇沫望著她笑,「我以為您喜歡我的。」
「沫沫。」風萍哽咽,「我是覺得你很親近,許是知道你出過車禍的事情,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想起來一切找到了你的爸爸媽媽,他們知道你做了破壞別人感情的這種事情,他們會怎麼看你?」
她搖著頭,「陳以航不愛楊昱美,楊昱美才是那個破壞別人感情的人。」
「蘇沫!」風萍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蘇沫轉過身子深吸一口氣,「萍姨,我能知道您的小女兒是哪一天出車禍的嗎?」
風萍不明所以,默了半晌才說,「是她十七歲那年暑假,七月十五。」
蘇沫忽然緊緊捏住自己的衣角,眼眶一瞬間逼得通紅。
七月十五……正是她第一次手術的那一天。
蘇沫的全部力氣都似被一瞬抽空,有一個不成形的想法慢慢從腦海里冒了出來,風萍在身後喊了她許久,她空洞的雙目才有了聚焦,她的語氣輕得哀傷︰「萍姨,我很累了,您說讓我面對媒體這件事我恐怕是幫不了您了,如果我找到了我的爸媽,送給他們的第一份禮物就是這個,那也未免太過不孝。更何況我和陳以航早就沒有關系了,他現在要和誰在一起,是唐嫣還是楊昱美,我都不想要再去管了。」
明明是不長的一段話,可她說得很累很累。
蘇沫不再多言,也不想要再見到她,遲疑了一瞬,這才默默拉開門走了出去。
走了幾步路才發現,她忘記帶上他的畫冊了。
她好想要回頭去拿,可她害怕見到那樣疼愛楊昱美的風萍。
她只能走得更快。
其實只要她回過頭來,就會發現門口的那道身影依舊還在。
風萍的一雙眼楮含淚相望,久久不曾離開。
她攔了一輛車,卻萬分狼狽地發現包和手機都沒有帶出來,她問師傅借了電話,打給宋心然讓她在小區門口等自己,心然激動又著急的聲音叫嚷著傳了過來,是她難得的溫暖,她還想多說幾句,就被前排的師傅催促︰「手機費要不夠了!」她忙抹掉眼淚道謝著遞回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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