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靜環繞,入夜後的墓園並顯得格外淒冷,或許讓我冷的並不是環境,二十人心。
不單止江南兮,臉秦彥宇俱因為我一連幾句的話震懾,更多的可能是怎也估不到我也能做到那一步吧。好一會後,江南兮終于有了動作,靠近我,肅著臉問︰「這是你想說的全部?」懶
「你還沒回答我,到底是還是不是?」我仰臉,風揚起了我的發,有點看不清面前男子的臉。
「六年的愛慕,你對我的了解就那麼點?」黑夜里,我明明看到了他白而齊的牙齒暴露在夜空下,諷刺的意味甚濃,「如果你對我還有一點信任,我的解釋你可願意听?」
淚水早已在我瞪大的雙眼里泛濫成災,「對不起,我已經不敢相信你了,我們……我們分手吧!」
說完我怕自己會在他面前崩潰,只能轉身朝另一處的秦彥宇走去,手卻被拉住,他連手都在抖,額前的發遮住了他的眼,他問︰「真的一次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掙月兌了他的大手,語氣了滿是唏噓,哀求,眼光放遠了,想起了昨晚問他能不能不來倫敦的情景,「在我問你能不能不來的時候,已經給過我們機會了,可惜,你不稀罕。」
「我沒想過那個問題那麼重要!」我依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磨蹭了一下腳下的樹葉片,「南兮,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怎麼面對我們的回憶了,我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你,抑或我重來沒認識過真正的江南兮。」蟲
就在我轉身的一瞬,全身都疼,我偷偷地伸手抓緊了胸口的衣襟,快步地走向秦彥宇,我需要一份依靠,如今也只有他能給我了,秦彥宇似是看出了我的不適,焦慮地想打橫抱起我,我阻止,故意道︰「彥宇,你可以背我嗎?」
他淒愴地凝著我淚眼婆娑的樣子,背過身蹲下,「上來吧。」
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般,我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了這個男人,留給背後我愛了六年的男人一個無恥,決然和拋棄的背影,我們,或許早已注定了有緣無分,要斷那就徹底地斷了吧,而且,我已經不能履行守候的承諾了,不知道哪天會死的人了。
秦彥宇的步速很急,飛車送我去了醫院,那會我已經昏迷了,醒來才知道自己住院了。
秦彥宇正坐在床邊專注地看著我的睡眼,我透過微微張開的眼瞼與他對視,大概知道我在裝睡,他伸手刮了刮我的鼻頭,笑就這麼漾了開來。
我睜眼,看了他好一會,問︰「我快死了嗎?」
他躲開了我的目光,掖了掖我的被子,「胡說,我們明天就去美國,我給你找最好的醫生,我保證你能活得很好很好!」
我失笑,「你又不是神醫,怎麼保證?」
「你懷疑我嗎?」他笑得有點滑頭,看著他的樣子,我仿佛回到了特拉法加廣場上,撐撐著傘與這個陌生的男子笑對,招牌式的壞笑,卻依舊溫暖。
「改天你帶我去特拉法加廣場好嗎?」我懷念了,懷念純然的生活。
「好,等你能出院了,我們就去喂鴿子,記得上次我們被鴿子追著跑嗎,差點就惹來鴿糞之災了!」他津津樂道,十足一個大男孩。
「鴿糞之災?」
「嗯,鴿糞之災!」他睜著那雙大眼楮,笑意正濃,討好的成分很濃。
「狂蟒之災我倒是听過,鴿糞之災還真是第一次听到,你這什麼爛腦袋?」我笑,胸口被輕輕地扯了一下,還是能忍住不被發現的。
他彈了彈我的額,「再睡一會吧。」
閉眼前,依稀看到了他憂愁的臉色,看來我的病情已經不是那麼樂觀了。
我做了個綿長的夢,夢里的男人我一直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講冷笑話的時候會說︰「我身上有毒麼?」
他會靠著車門,若有所思地問我︰「夜涼,你怕我?」
在粉色的公主房里,他垂著頭,頭發如枝蔓蓋住了他半張臉,淚水自發束間滴落,他誠懇地對我說︰「對不起,我來遲了。」
我哭著怪他冒雨回家時,他抱著我,輕輕地說︰「真是個傻瓜。」
漆黑的夜空下,在他那輛保時捷里,望著車窗外那家高級女裝店,他說︰「難過了,大可一哭了事,沒人強求你的強顏歡笑。」
「如果連這些眼淚你都要別人幫你擦,那你以後怎麼辦?」
奢華的試衣間里,站在我背後,看著鏡中穿著公主裙的的我,他笑得耀目,「這樣的宋夜涼其實更可愛。」
幽靜特別的酒吧里,我問他什麼樣的眼楮才是美得,他喝著酒告訴我說︰「會笑的,愛笑的眼楮美。」
他的警告句很特別,「女孩子太倔不好,懂?」
他好像喜歡在12點整的時候打電話給我,只是輕輕地跟我說一句︰「生日快樂。」
他比我年長,但是偶爾也會孩子氣,比如他會背著我,嘀咕︰「你倒是省事,我說了八個字,你一個字沒說。」
很久不見的我們,他突然就學會抽煙了,那天,他凶狠地吸了幾大口香煙,目不斜視地對我說︰「你也23了,如果可以,找個人來談場戀愛吧,就從今天開始。」我看到了自己的淚掉落在他親手沖泡的鐵觀音里。
醫院的門口,我趴在他的背上,他輕輕地按揉著我的手掌,問︰「你的手是因為這樣才變得粗屑的嗎?」略微有幾分疼惜的味道。
背著我走在雪地上的他,突然堂皇地問我,「你會唱歌嗎?」還記得,那天我給他唱了首《因為愛情》,以後很久我再沒給任何人唱過歌。
他的表白方式很委婉,很別扭,大概只有我能懂了,他好像喜歡先斬後奏,霸道得很,我們的愛情開始于他的一句話,很普通很普通的話,他說︰「你應該清楚,我不是隨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