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圓潤的月掛在雲端,明明是沉寂安寧的夜色,卻驟然陰雲密布,雨點滴滴答答的落下來,把抱琴院未來得及合上的窗戶打得濕透……
院內海棠的枝葉,在風雨中搖擺,混著雨聲的哭泣聲隱隱從屋內傳來……
琴夫人恭敬地跪在地上,用帕子不斷抹著眼角,抽噎道︰「陛下,賤妾知錯了,還請陛下饒恕!」
坐在紫檀木椅上,一襲寶藍色華服的雲宛馮,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錯!你真的知道錯了?」
琴夫人抬起了滿是淚痕的臉,伸手抓住了他繡著金線的衣擺,輕輕搖晃著,懇求道︰「是!賤妾知錯了,賤妾不該去攬月軒打人!」
他嫌惡的撩起衣擺,用力一甩,冷哼一聲,「你以為,你做錯的就只有這一件事嗎?」
她被這麼一問,不由得止住了哭聲,疑惑道︰「賤妾不知,還做錯何事,請陛下明示?」
他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目光,凌厲地罩在了她的身上,「那避孕的湯藥你為何沒有服用?」
她微微一怔,心虛地垂下了眼,「喝了……每次……賤妾都是按時服用的!」
他的眼楮眯了一眯,眸光中透出冰冷的寒意,「喝了?那你月復中的孩兒,從何而來?你還敢說喝了?」
「這……」她一時語塞,自知瞞不過去,只能低著頭,吶吶道︰「陛下,賤妾知錯了!」
他的嘴角微微一勾,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藥,「知錯就好,把桌上那碗藥喝了吧!」
她怯怯地看向了藥碗,「桌上的藥是……」
他冷冷道︰「落胎藥!是孤讓御醫特意調配的,喝了它,把肚子里的孽障去了吧!」
她大驚,「孽障?陛下……您怎麼能說他是孽障呢?他可是您的孩子啊?」
他輕輕一笑,「孩子?那是你的孩子,不是孤的孩子,你還是把藥喝了吧!」
「不……」她急急搖頭否認,「陛下,他是您的孩子,是您和賤妾的孩子啊!難道陛下忘了,您和賤妾在這抱琴院里,朝夕相對的日子了嗎?那時候賤妾撫琴,陛下作畫,我們……」
話未說完,就被他厲聲打斷,「住口!不許再提起這些!這是孤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恥辱?怎麼會是恥辱呢?那段時日,陛下明明和賤妾一樣快樂!」
‘砰——’的一聲,他的手重重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快樂?那是你的快樂,不是孤的!如果不是為了扳倒岑勤臣,你以為孤堂堂一國之君,會像個青樓妓子一般,對你百般逢迎嗎?那是孤此生過的最不堪的一段日子!」
她泛著淚光的眼直直地看著他,「什麼?陛下您是說,您寵愛賤妾是為了扳倒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