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身軀一如既往的冰涼,如四年前每一個纏綿的擁抱,明明是他環著我,我卻覺得身上的溫暖慢慢地被他汲取。
一點一點,直到兩人身體相貼處漸漸升溫,我才驚覺,我們維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
待他全身的神經放松下來,我才掰開他的手,從他的懷抱出來,用水沖洗了下手,說︰「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絮絮。」他拉住我尚在滴水的手,霸道地緊拽著,不讓我移動分毫,「你又要走了嗎,又要像上次一樣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
我嘆息,他是糊涂了嗎,這里是他的家,怎麼能用上「丟」這麼淒慘的字眼。
「鄒亦,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早點把藥吃了吧。」
「要怎樣,要怎樣才可以?」
「什麼?」
「要怎麼樣你才願意重新回到我身邊?」他近乎乞求地看著我,眼底點起的亮光隨時能掩蓋我心底殘忍的黑暗。
終是不忍心,我別開眼。
早就習慣看到一個干淨,自信,風輕雲淡的鄒亦,不願看到他如此卑微挽回我的姿態。
可我又能如何呢,我能回頭笑著對他說,好,我們重新開始。
那太虛偽,太不真實,帶著安慰性質的謊言過後便是更加沉痛的現實,我給不了他想要的,早已給不了,沒有結果的感情,硬是連半分希望也不能給。
丟棄了的情愛,如同上了奈何橋的孤魂,回不了頭。
于是我重新對上他的茶眸,堅定地咬聲而出︰「對不起,不可能了。」
「為什麼?我明明覺得你對我還是有感覺的,不然你也不會來看我,對不對?」
我拿下他抓上我肩膀的手,平復自己的呼吸︰「你想多了,我來看你,只是因為我們曾相識,相愛過,但那已經過去了,如今只是出于朋友的本能,無關乎情愛。」
「無關乎情愛,無關乎情愛?哈哈……」他突然狂笑起來,眼底似乎快要滴出濕意來,我不敢看,不敢看他失控的樣子,于是我選擇低頭,躲過他糾結著痛意的茶眸。
癲狂過後,他又恢復了冷靜,問︰「為了那個男人?」
「是。」
嬴錦廷每次看我傷神,捏著我的下巴問我是不是為了鄒亦,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而鄒亦如此問我,我卻可以直接地回答他是。
兩個男人,在我心里,孰輕孰重,早已分明。
心里的天平,早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傾斜,似乎這一刻,我才突然看清自己的心,與其是說是澆滅鄒亦心里最後一點希冀,不如說是我對自己的坦白。
他的眼里明顯地閃過一絲傷痛,然後很快的,那某傷隱去,戾氣開始漫上來,他臉上的表情猙獰得讓我有點陌生。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到他身邊,你清醒一點,他是有老婆的,你這麼跟著他只能變成人人指摘的小三,柳棉絮,你是瘋了嗎,嬴錦廷這個男人很危險,他給不了你想要的!」
他吼得很高,急促帶點暖意的氣息噴灑在我身上,我不禁想著,也許這個男人身上唯一熱的地方就是他的呼吸,只有他的呼吸才帶著一點溫度。
「那麼你呢?」我反問,嘴角彎成一個刺眼的弧度,「那麼你又能給我嗎,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不能吧,鄒亦,你什麼也給不了我,那你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別人。」
「我可以,絮絮,只要你說,你說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為你做到。」
「是嗎,那麼我讓你放棄那個工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