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道公子的厄運日（下－1）
時間回溯到半個小時前。
淺藍色正在頹廢喪志，接到了談笑的信息。
「藍師兄，情況我都知道了。有事不通知我，算不算兄弟？」
「……什麼？我……」淺藍色臉上發燒，竟然連談笑都知道了這件事，丟人丟大了。
談笑不理會他的遲疑，徑直說道︰「我在寶雞城中央廣場，過來詳談。」
「我……，哎，師弟，既然到這個份上，我也不怕在你面前丟臉，我……不能去寶雞城，我擔心一出總壇就會被人圍殺。」淺藍色嘆氣道。
談笑听完，沉默半天，才說道︰「師兄，我知道你的性子雖然不喜炫耀，其實一向自視甚高，這次的事情，對你影響應該很大。但別忘了這只是游戲，一時的挫折算什麼，只要有心，來日說不定你殺他幾次。藍師兄，千萬別失了信心。」
淺藍色郁郁道︰「我拿什麼和人家比，沒有錢，身體也不行，沒法像那些練功瘋子一樣，一天20小時在線，道公子隨便扔點錢，就有不知多少人幫他練號，可以24小時在線，我看不到報仇的希望。」
談笑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淺藍色口中的游戲瘋子不就是自己這樣的人嗎，雖然明知他不是故意如此說，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頓了頓說道︰「如果你不願意來，我也不勉強，我只對師兄說兩件事。第一件，今天系統更新後，武俠世界中游戲ID將實行專號專用，一個玩家只能使用一個人物ID，並且其他人不能使用別人的賬號。道公子有錢，是一個優勢，但這個優勢從此後將沒有以前般強大，你不是不可超越他的，只要肯努力。第二件，掌門大弟子涉及到的獎勵，將是非常驚人的，你得到它，對付道公子或許會有很大幫助，而如果被道公子得到，依著他的性子，你覺得你以後還可能在靈山繼續生存嗎？」
淺藍色猶豫道︰「你從哪兒得到的資料？」
「你應該知道，我一直幫一家大型工作室做中間人，他們經常可以得到最新的情報，因為朋友，我把這些信息透露給你，希望你不要讓我、還有雪蓮，以及那些關心你的朋友，失望。」
淺藍色精神稍微振奮，但細細思量後，又嘆口氣道︰「不行，可惜太晚了，我昨天被殺了兩次，相信雪蓮已經告訴你，現在我的修為掉到了77級。10點鐘門派排行榜刷新的時候，我應該會掉到第十一名，而道公子現在比我最少高10級，根本沒有追上的可能。」
談笑淡淡道︰「掌門弟子推選會在兩日後開始，如果在此期間，道公子的修為掉到80級以下，你有沒有信心超過他，或者至少進入門派十大？」
「什麼！不行，不行，師弟你是要去殺道公子是嗎？絕對不行，這件事不能把你牽扯進來，道公子的修為今非昔比，更可怕的是他的裝備，那都是砸了不知多少人民幣的極品，即便我和他修為一樣，也根本沒有獲勝的希望。」
「這個你不用管，我只問你，有沒有重回十大的希望？」
重回十大？是啊，自己不一定非要趕上道公子，只要能進入十大弟子行列，那麼憑著平日的廣泛人脈，成為大師兄並不是沒有可能的。
淺藍色的心髒砰砰跳了起來，如果說他不存幻想，那是自欺欺人，可是這絲希望實在太過渺小，看起來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他該相信談笑的話嗎？
「談師弟，不瞞你，我向來有個習慣，就是升級時不將所有的學點全消掉，總是留一部分看著舒服，我現在雖然火毒掌降到了77級，但是還有足夠升到78級半的學點……」
「好，太好了！你先不急著消點，等我把道公子收拾了，你再看情況而定。總之一句話，師兄，給自己信心，道公子雖然有錢，但這游戲也不是光靠錢就能橫行的。」
淺藍色掙扎著思考了半天，諾諾道︰「……如果想參選的話，我該怎麼辦。」
談笑裝作很為難的語氣，慢吞吞道︰「師兄，我現在告訴你的，是價值萬金的重要資料，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你振作起來，不要讓大家失望。掌門弟子推選時，每個門人可以投5張基礎票，此外，江湖聲望每達500，多一張選票，門派貢獻每100，多一張選票。接下來就是重點，下午系統升級後，江湖聲望可以轉讓，不限制玩家門派和陣營，而門派貢獻同樣可以轉讓，但限于同門之內。所以，師兄，你的好人緣必須盡快使用，你現在就去聯系人，讓他們在選舉一開始，就將所有票都投給你。一旦其他人，尤其是道公子反應過來，他們很可能投下大量的金錢收購聲望和貢獻，甚至花錢拉基礎票，到時候即便支持你的人多，但又有多少人會忍住銀子的誘惑呢？只怕關系一般的，都會把自己的票賣掉換錢。所以，你要早點把票拉過來，讓他們沒有反悔的機會。」
在談笑記憶中，這個可以利用的規則，在掌門弟子選舉初期，是很少有人大量投入的，即便有些人為了虛名購買一些刷票，也是淺嘗即止，直到經過了七八期，前面選出的大師兄們漸漸嘗到了其中的好處，才有部分人開始大規模刷票。
在他思慮中，支持淺藍色參與競爭，有兩大好處。因為淺藍色在靈山的良好人緣，如果他參與推選，必然增加道公子方面的壓力，即便最後淺藍色落選，也必然加大道公子在此過程中的投入，既然無法阻止他登上大師兄寶座，那就盡量消耗他的實力，此消彼長，或者讓自己更強，或者讓敵人更弱，這都是報復的有效手段。
而如果，淺藍色僥幸獲選，那談笑的收益自然更大，既報復了道公子，又得到淺藍色的感激，自己更強，敵人更弱，雙管齊下。
兩人又商議了半天後，談笑和淺藍色告辭，接下來，他必須完成對淺藍色的承諾，讓道公子非正常死亡幾次，以達到降低對方修為的目的。
在這方面，談笑沒有必然的把握，不是顧慮打不過對方，而是擔心一擊不中，會讓道公子遠遁或躲入總壇不出來，那樣想殺他的話就不容易了。
此外，一次還好說，要殺他幾次的話，也是一項相當復雜的工程，包括如何挑逗、羞辱和激怒，務求能讓對方智商直線下降，乖乖地不斷出來送死。
談笑沒有必然的把握，他想的最起碼的結果是，至少殺對方一次，這樣才能鼓起淺藍色的勇氣，讓他看到一點希望，否則，一切後續行動都不可能進行下去。
但事實上，一次也不是容易的事，因為談笑對道公子的情況幾乎毫無了解，包括他現在的修為、裝備、坐標位置以及身邊有多少幫手。
好在，談笑還有一張王牌可以用。
他接通了仙子桃的密聊。
仙子桃一定很猶豫，密聊響了足有十分鐘，他才遲遲接通。也許，他最不想听不到的聲音就是談笑的。
「桃子兄，好久不見。」
仙子桃遲遲艾艾道「你，你找我有什麼事。」
談笑哈哈笑道︰「其實沒什麼事，就是很想念老兄。」
仙子桃匆匆道︰「那我掛了，現在忙……」
「等等！」談笑拖長聲音道︰「我臨時想到了一點小事，希望兄弟幫幫忙。」
「我……我真的很忙，沒空，抱歉啊。」
「我想再和你合作一次，事成付一千兩銀子。」談笑不再調戲他，單刀直入。
仙子桃心一顫，咬牙切齒道︰「我以為我們的合作早已經結束了！」
「那是上一次，這次是新的合作。通過上次合作，我發現咱們很默契，你我配合得相當愉快，所以，這次一開始我就想到了照顧老兄，桃兄，我對你不錯吧。」
仙子桃簡直想哭了，哀怨道︰「求你了，別找我了，上次如果不是我機靈，編了些話搪塞，我早就被道公子撕成碎片了。這次我真幫不上你……」
談笑嘿嘿冷笑，每一聲都讓仙子桃心頭一顫，半響，才慢慢說道︰「放心，這次你並無危險，我只是問幾個問題，只要你回答完，一千兩銀子馬上匯到。這些問題對我很重要，如果我得不到答案，那麼情急下很可能親自去問道公子，到時候，說不定我不得不回答一些他提出的問題，比如上次那件遺憾之事。」
仙子桃怒火攻心，幾乎想破口大罵，一時間，臉色很不自然，幸好當時一群人還在漆黑的蛇洞，其他人大聲吵鬧著，也沒人有閑工夫留意他的表情，仙子桃忍了半天，總算將怒氣和著一口老血咽下肚去。
「好，談兄請問，我一定知無不言。」仙子桃微微笑道。
…………
道公子三人走過崎嶇的山路，前面一道轉彎，地勢險要，牛文文開玩笑道︰「道老大，你可要小心，前面要是埋伏個殺手，你就要倒大霉了。」
道公子笑道︰「為什麼是我，說不定是你小子。」
牛文文指指他紅彤彤的頭頂，不屑道︰「你現在背著5點殺氣值，死了最少掉8級，你說是你倒霉還是我倒霉。」
按照PK規則，每主動殺一人，增加一點殺氣值（可以通過刷怪、任務等方式消去殺氣值），5點就是殺了5人（次）。沒有殺氣值時，玩家死亡武學修為掉3級，每增加一點殺氣值，多降一級，如果超過5點，額外懲罰一級，超過10點，額外懲罰兩級。
因此，道公子身背5點殺氣值，死亡後可能掉8－9級修為。
仙子桃似乎有點害怕道︰「要……要不咱們先回蛇洞，把老大的殺氣消到一點好嗎？」
道公子大手一揮，滿不在乎道︰「5點又如何，即便是10點，倒要看看這偌大的靈山，誰敢主動P我。」
他的話剛剛說完，忽听得前面轉彎處響起一聲清朗的聲音︰「道公子，你讓我等很久了！」
這聲音很清脆，還帶點磁性，听起來很好听，但道公子卻如遇鬼魅，大驚道︰「不好，是談笑！」
久違的記憶，那些自以為已經甩掉的記憶，猛地涌上心頭，兩次被掛，兩次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地被殺，那些恥辱而無力的場景，頓時涌入腦海，瞬間沖垮了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驕傲心理。
道公子面如土色，掉頭就跑，嘴里還叫道︰「……你們給我擋住他，快擋住他。」
牛文文一臉恥笑，向後揮揮手，嘲諷道︰「道老大你只管放心逃命，這里交給我了。」
牛文文是靈山後起之秀，在談笑馳騁靈山的時候，他還在襄陽城武館舉石鎖，為的只是可以不花錢修煉基礎內功，在談笑離開寶雞不久，他帶藝（武館基礎武學）投入靈山，後又在道公子的資助下，修為突飛猛進，很快以令人咂舌的速度，擠進門派十大。
靈山雖是一個小派，但玩家弟子也至少有五千人，能在五千玩家中出人頭地，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牛文文還有一個響亮的名頭是，他是「兩頭式」修練法的首倡者。前文說過，靈山毒功是一個比較奇特的武學系統，以毒掌和火毒掌為例，它們既練掌又練功，毒掌本身就包含心法，掌力和內力一起增加，絕大部分的玩家只修煉一種毒掌，並不另外修習內功。
但這不代表靈山沒有專門的內功武學，靈山有一種「相成大真力」的內功秘籍，分為三大階段，玩家可以從初級一直練到高級。
在牛文文之前，也有部分玩家修習這種內功，但發現相成大真力在增加毒掌威力的用途上，並不是很有效果，如果將修習內功的時間用在毒掌升級上，同樣的時間，毒掌威力會更高一點。
牛文文來到靈山後，提出「兩頭式」修練法，也即同時修煉毒掌和相成大真力，每升一級毒掌，就升一級內力，兩種武學齊頭並進，結果當毒掌和內功都修滿100級時，他和一個毒掌達到130級但沒有修習內功的朋友做了比試，20招內，牛文文大勝。
然後，牛文文又找了當時門派十大排第九的師兄比試，這位師兄同樣沒有修煉任何專門內功，但他的中級武學火毒掌已經達到50級，按照消耗學點的數量看，他的修為比牛文文要高，不過牛文文同時修煉兩種武學，難度要比師兄高一點。
總之，當時觀戰的玩家們普遍認為，兩人實力應該在伯仲之間，不過考慮到師兄修煉時間較長，對戰經驗豐富一些，所以大部分認為應該是師兄會稍勝一籌。
但是，最終的結果卻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牛文文只用了30招，就讓師兄不得不主動認輸。
論毒掌殺傷力，兩人確實旗鼓相當，只是，牛文文內功深厚，對師兄的毒掌有強大的克制作用，師兄的毒掌很難傷到他，毒掌附加效果根本無從發揮，同時，師兄還不得不隨時防備毒素被牛文文恐怖的內力反逼回來，傷及自身。
另外，除了以上因素，所有觀戰的師兄弟都發現，牛文文對毒掌的運用，有一種敏銳的直覺，並且其嫻熟度要遠勝第九師兄，這正和人們之前預料的相反，這很讓大家琢磨不透。
過後，有人問牛文文為什麼他另闢途徑的修煉方式，會在學點相差不多的情況下，得到效果卻是差距很大，牛文文這樣回答。
「我想問你，一口氣吃完菜，然後再一口氣吃大量的飯，再一口氣喝大量的水，產生的結果跟一口菜一口飯一口水的食用效果是一樣的嗎？」
那名師兄很是納悶，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和吃飯有什麼關系，但還是認真地想了想後回答道︰「結果都是很飽，只不過過程中產生的感官，以及對身體的影響是不可能相同的。」
「謝謝！現在你應該
明白了。」
牛文文說完，轉身離去，只留下那位師兄呆呆地在原地駐立。
正像吃飯一般，牛文文的「兩頭式」修練法一大特點，就是循序漸進。
這樣做的好處很明顯，練功過程中使內功和招式融會貫通、相輔相成，更好地掌握武學的優缺點、培養自己的反應與交手經驗，這樣，無疑顯著增加了實戰能力，自然就比第九師兄埋頭苦干，只專注于單純毒掌的升級要科學得多。
同時，牛文文還給同門指出了另一條修煉之路，那就是注重內功的加強。毒掌雖然威力驚人，但它也存在明顯的弊端，內功不強，必受制于人，而如果擁有深厚的內功做基礎，不僅可增加自身毒掌威力，還能削弱對方毒功的威力，也即間接增加了自己的防御力。
（下章還有一部分來不及寫了，這幾天一直在辦手續回家，所以更新很不穩定，在此我要說聲抱歉，希望大家多多理解，下個月爭取每天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