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听了劉玉塵的話也不太好意思再繼續的問下去,劉玉塵也沒有再繼續的說什麼。幫將軍上完藥以後,從櫃子里面拿了一套干淨的衣服遞給將軍,「麻煩將軍換上了。」將軍接了過來,劉玉塵便轉身走進了里面,又拿出了一件干淨的外衫,將染了血的衣衫換了下來。走出來的時候,將軍也已經換好了。沒有了盔甲,將軍身上依舊還是散發著鐵血男兒的氣息。
劉玉塵接過將軍手中的盔甲。剛打開門,就看見靜靜地站在門外的磬寶淑。她听見開門聲,輕輕地抬起眼眸,流動著光芒的眼眸靜靜地凝視著劉玉塵,他揚起一絲溫柔的笑容,然後將手中的衣服遞給了磬寶淑,她伸手接過,始終沒有說一句話,然後轉身離開,劉玉塵看著她遠去的倩影,想著磬寶淑該是去了溪邊洗衣裳了。
「你那麼愛她,為什麼不和她成親呢?」將軍走了出來,看著劉玉塵望著磬寶淑遠去的身影,輕聲地說道。劉玉塵背對著將軍,他無法看見劉玉塵嘴邊那抹苦澀的笑意,「我想,但是現在的我,還給不了她什麼,我要足夠的成熟,有地位,再來娶她。」其實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因為劉玉塵無法確定磬寶淑對他的感情,除了那些多年來的親人般的情感,如今在她的眼中,劉玉塵是否已經成為了一個男人,這個答案對于他而言,是那般的重要。劉玉塵要的不是磬寶淑的親情,他知道她愛他,但是他要的男女之間的那一份愛,而不是她把他當成孩子的寵愛。劉玉塵已經忘記了,自己什麼時候貪戀上了磬寶淑的溫柔,什麼時候開始將她深深的烙印在自己的心里。也許是還在襁褓的時候,磬寶淑只身一人帶著他逃離戰場,倔強的面對了所有的流言蜚語,那般堅定的對他的好,讓他的心就此深深的被這個女子所觸動,是的,他愛她,在襁褓里的時候,就已經深深的愛上了磬寶淑。
感覺到肩頭傳來一陣溫熱,劉玉塵轉頭看見了自己肩頭上面有一只寬厚有力的大手。抬起眼眸,對上了將軍氣勢逼人的眼楮,將軍揚起了嘴角,豪邁的笑著說道︰「不如就加入我們的軍營吧,男兒志在四方,揮灑血汗在戰場上面,那位姑娘定也會以你為豪。而今敵人虎視眈眈,國家危難當前,匹夫有責,你有著一身的好武藝,何不隨我一同出征,立下軍功,等到戰後,衣錦還鄉,給她一場浩大的婚禮。劉兄弟,你覺得這樣可好?」劉玉塵听著將軍的話,望著磬寶淑離開的方向,想著自己的確不可能留在這里一輩子,不可能讓磬寶淑和他一起苦一輩子,跟隨著將軍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也許會被思念的潮水所淹沒,但是比起讓磬寶淑幸福,一切看起來都那般的微不足道。「將軍,我願意跟從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對官府下一道命令,讓這個村子里面的任何人都不能動淑兒一根寒毛,就連知縣本人也一樣。」劉玉塵那般堅定的聲音,將軍內心微微的一怔,但是一想到自己將會獲得一個良家,還是很愉快的點頭答應了。
不久,磬寶淑就帶著洗好的衣衫回來。將軍就坐在房內擦拭著他的大刀,劉玉塵已經幫磬寶淑把飯菜都做好了。磬寶淑嗅著空氣中氤氳的飯菜香,看著站在面前的劉玉塵,輕輕地笑著,「你都不似尋常男兒了,都做了些女子干的活。」听著磬寶淑的調笑,劉玉塵反而十分的開心,「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我,只是不想淑兒你太累。」
劉玉塵對磬寶淑的體貼已經不是一兩天了,但是今日,磬寶淑覺得劉玉塵看著她的眼眸之中還有一種別樣的光芒,那般的閃爍著,竟讓她覺得內心有些許的不安。
「玉塵,你可是有話要和我說?」磬寶淑放下了木盆,拿起里面洗干淨了的衣服,展開了一件,準備曬到竹竿上,邊開口問著依舊站在一旁的劉玉塵。「淑兒,我想要從軍。」劉玉塵輕聲說著,那般的輕,卻融進了風里面,吹進了磬寶淑的耳朵里面,引起她身子的微微發顫,手中的衣服因為她的發顫而墜落到地上,她也沒有回過神彎下腰去撿。劉玉塵說他要從軍?磬寶淑覺得這個消息就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擊著她的內心。因為戰爭,磬寶淑已經失去了爹,娘,而後失去了劉言之和陸霜霜,難道上天還要奪走劉玉塵嗎?磬寶淑靜靜地的凝視著地面,眼淚竟不知不覺的在眼眶中凝結,墜落到地上形成了一朵朵的水花。劉玉塵伸手輕輕地抬起磬寶淑的小臉,此時此刻也不再在乎任何的禮節,他眼眸中那般堅定的目光,「淑兒,我知道你在顧慮著什麼,我和你保證,我一定會好好地活著,因為我還要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實現,因為還有一個你,所以,我已經決定了,不要再勸我了,好嗎?」
磬寶淑閃爍著淚光的眼眸看著劉玉塵,哪怕他內心的再怎麼舍不得,但是想到以後,他還是咬牙不去心軟。磬寶淑從劉玉塵的神情里面還看了那種堅定,一種屬于一個成熟的男子對一種信念的堅定。磬寶淑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阻止劉玉塵的腳步,而她也決定放手,因為她不願意折斷他的翅膀,強迫他留在她的身邊,不願意讓他因為自己而放棄了飛翔,享受天空的美好。磬寶淑抬起柔荑,輕輕地擦拭著臉上的淚珠,有些蒼白的笑容,「你已經長大了,我的確不該再束縛你了。但是玉塵,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的活著,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磬寶淑輕聲地說著,劉玉塵听到她的最後一句話內心微微的一震,磬寶淑也突然意識到自己最後說出來的那一句話听起來似乎有那麼一些不恰當,不禁有些尷尬的紅了臉頰。劉玉塵只是輕輕地笑著,「淑兒,我會活著回來的,我一定會好好的保護自己。你放心吧。」磬寶淑錯開了自己和劉玉塵的目光接觸,點了點頭。
「你們什麼時候啟程,我好準備你該帶上的東西。」磬寶淑輕聲地問著,卻不敢再與劉玉塵有目光的接觸,感覺到了她的逃避,劉玉塵也不苦惱,依舊輕輕地笑著說道︰「將軍說軍營里面還需要他去安定軍心,明天早上我們就要離開了。」「那麼快嗎?好吧,我明白了,我們還是先吃飯吧,將軍受傷了該早點休息,明天你要趕路,也要早點休息。」磬寶淑緩緩地說道,然後將剩下的衣衫都曬好以後,就拿著木盆離開了。劉玉塵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磬寶淑離開的身影,淑兒,你的心究竟在想些什麼?他不禁在心里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