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安小姐,您今天這麼早起來了……」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獻媚的聲音,唐素苧轉過頭,看著笑得跟朵花似的李青,連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抗議地立起來了。
果然,惡心是無止境的啊!
唐素苧在心里暗忖著,扭過頭,決定徹底無視李青這張惡心的嘴臉,拉著Max就往樓上走。
樓梯轉角,兩人正欲擦肩而過,卻又同時頓住了腳步,不冷不熱地望著對方。
詭異的氣氛,頓時在偌大的別墅里散開來。
「等等——」
唐素苧正準備邁開腳步,卻不料突然被安沛涵突然抓住手臂,扭頭不悅的看著抓著自己手臂的手。
小姐,我們不熟,好嗎?
說話歸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安沛涵眼楮眨也不眨地盯著唐素苧脖頸處那一枚深紅色的小草莓,怪不得桀哥哥昨晚沒過來陪她睡覺,原來如此……
她都把自己的身子給他了,他還要纏著這個女人嗎?
她有哪里比不上這個女人!!!
毫無血色的唇瓣抖動著,卷翹的睫毛上下扇動了幾下,滾燙的淚珠就從眼眶里迅速滑落。
她怎麼哭了?
咦,她剛才沒打她,又沒罵她,哭什麼?
這一副小媳婦受委屈的樣子,究竟是要鬧腫樣!!
若不知情的人看見這一幕,還以為她怎麼欺負她了呢!
「神經病……」低聲咕噥一句,掙月兌開緊抓著她手臂的手,作勢牽著Max就往樓上走。
腳下突然一滑,身體倏地急急往後仰去,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抓住欄桿,可欄桿沒抓到,倒是手臂無意間踫到本就站在靠近樓梯的安沛涵,只听見連續「砰」的兩記悶聲。
第一聲,是安沛涵直直從樓梯口摔下去的聲音。
第二聲,是她撞在欄桿後,摔倒在樓梯口,後背撞到地板的聲音。
一系列事情,都不過是幾秒鐘發生的,腦袋一片空白,耳膜也震得嗡嗡作響,直到Max用舌頭舌忝了舌忝她的臉頰,暈乎乎的腦子才恢復少許的直覺,撐著欄桿艱難的站起來,往下看去,映入眼簾的,就是躺在血泊之中的安沛涵。
唐素苧下意識的想要下去看看情況,可剛剛邁開腿,就被突然走進別墅的身影吸引住了全部的視線。
「沛涵……」言桀進來就感覺到了詭異的氣氛,似乎猜到了什麼,狠狠剜了一眼唐素苧,直接就橫抱起地上安沛涵,「都還愣著干嘛?趕快去把李媵找來!!」
抱起安沛涵的時候,他都能感覺到自己月復部被血液濡濕的衣服,烏黑的發絲遮住了眼角,在看見那多的甚至如水龍頭般往下滴的時候,他緊張地連抱著安沛涵的手都在顫抖。
說好從此之後不讓她受傷,可偏偏,還是讓她受傷了。
事不過三,可這次,是第三次了!!
抱著安沛涵快速往樓上走,在經過唐素苧的時候,冷冽的眼神一撇,毫無溫度的話語就這樣從他嘴里吐出,「唐素苧,如果沛涵今天出了半點意外,我殺了你!!!」
身子無力的跌落到地上,原來,前一晚還在溫存,這一刻,卻能絕情到這種地步。
果然,他在乎的,只有安沛涵啊!!
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沒一會兒,青姨帶著李媵匆匆趕回來了。
走過她面前時,他的腳步似乎頓了頓,滿是同情地看著她。
呵,什麼時候開始,她唐素苧都淪落至此了?
同情……
憐憫……
看,多麼傷人的字眼!
抬起頭,追尋李媵的視線,看見的卻是李青憤憤然的視線,隱約著,似乎還有幾分……幸災樂禍?
「嗷嗚……」
Max低聲叫著,走到唐素苧旁邊,用柔軟的毛不停地蹭著她的臉頰。
「哇……」所有的委屈似乎一下子都找到了發泄口,抱著Max,哭的一塌糊涂。
果然,真正在乎關心她的,現在只有它了呵!
哭的雙眼紅腫,喉嚨沙啞,狼狽到不能再狼狽,才漸漸停住了哭聲。
看著Max頭頂那一片被打濕的毛,唐素苧黯然地垂眸,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淚腺也這般發達了?
她一向不是最恨哭哭啼啼的女人嗎?
哭不是解決事情的方法,而是最懦弱的辦法!!
「Max,我們上樓,不理這群神經病!!」唐素苧拍了拍胸脯,強迫自己扯出甜美的微笑,慷慨激昂的說著,刻意忽略心里那一抹微微然的苦澀。
抓著樓梯的扶手欄桿,正欲站起身,卻不料,腳下一滑,頭又直直撞上欄桿。
靠,老天,你是故意玩我的吧!!
唐素苧憤憤不平的想著,伸手揉了揉後腦勺,不知道總是撞頭,容易變痴呆啊!!!
扶著欄桿,再次站起身,這次可不敢大意了,絕對的小心翼翼,卻不料瞥見光線反射後異常 亮的地板。
狐疑地眨了眨大眼,某個可怕的想法突然在腦子里萌生……
不!不會的!!
>果斷搖了搖頭,在心里不停勸自己不要亂想,可手,還是難以自制試探性的,往地面觸去……
冰冰的……
滑滑的……
膩膩的……
是油!!!
放在鼻尖嗅了嗅,臉色微變,原來,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
……
……
言桀站在門外,不安地左右徘徊著。
沛涵……
她來羅馬,這才多長的時間?
他竟讓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還是他的地盤內,一二再再而三的受傷!
頹然地靠著牆壁,如果,安沛涵真的出了什麼事,他真的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 擦——」
門突然被打開,李媵從走了出來,臉色卻並不是很好。
「怎麼樣了?」言桀皺了皺眉,急急的問道,鮮少看到李媵這幅凝重的表情,隱約感覺到,情況或許並不是很好。
「她……」李媵頓了頓,看了眼言桀,似鼓足很大的勇氣,「安小姐,她懷孕了!!!」
轟!!
五雷轟頂。
饒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言桀,還是掩不住錯愕的神情。
懷……懷孕……
李媵的意思是,沛涵,有孩子了?
而他,升級當爸爸了?
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這麼驚喜的一件事,他應該激動開心才對。
可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卻感覺怪怪的,有驚,卻沒有喜。
沛涵是他愛的女人,如今有了兩人的結晶,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難道,是因為升級當準爸爸,所以,太緊張了?
或許吧!
言桀垂眸,正欲邁開腳步往前走,李媵雖然伸手攔住了他,「桀爺,安小姐失蹤那次……」
接下來的話,彼此都已心知肚明。
這個孩子,也有可能不是言桀的!!
「桀爺,你知道,婦科並不是我的專業,況且,這里也沒有精準的儀器……」李媵無奈的攤了攤手,咕噥著說道,「不過,因為五年前的意外,安小姐體質一直不好,今天差一點點就小產,小產對身體傷害是很大的,桀爺,前三個月,還是必須要小心,就算之後檢查出來,要打掉也要先把身體……」
「閉嘴!!」言桀冷呵一聲,驀然打算了李媵的話,狠狠剜了他一眼,「記住,無論如何,這個孩子,只能是我的!」
說罷,「砰」一聲關上門。
想起五年前的那一槍,又想起前陣子的種種傷害打擊,似乎每一次,她的傷,都是他直接或者間接造成的。
他們是青梅竹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戀人,她是在用生命愛他,比起她,他做的還遠遠不夠!
她那麼嬌小,那個惹人疼惜,她已經無力再承受傷害了。
李媵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緊閉的門,挫敗的揉了揉鼻子,桀爺剛才的意思是,就算安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那晚被哪個至今還沒查出來的陌生人強X留下的,他也不在乎,甚至,要替別人養孩子?
第一次,李媵覺得,言桀疼安沛涵,真的是那種到骨子里的寵愛!
有幾個男人,能這樣子忍氣吞聲?
更何況,他是那般不可一世的言桀!!
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映入眼簾的,是站在不遠處牽著Max,卻早已淚流滿面的唐素苧。
訕訕的笑著,他知道,或許,該听的,不該听的,她都已經听到了。
不該,知道了也好,不是嗎?
本準備雲淡風輕的離開,可听著她壓抑的低泣聲,還是在即將擦肩而過時頓住了腳步,抿了抿唇,淡淡地說道,「唐小姐,千萬不要愛上桀爺,一旦動了真感情,你就注定是受傷的那一方……」
專屬于他磁性的聲音,平靜、清冷,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給當局者一點建議。
本以為,言桀能把唐素苧帶到這里,至少,她是特別的。
是,她是特別的。
可當和安沛涵比,還是……一文不值!!
哀嘆一口氣,轉身離去。
唐素苧怔忪著,轉身看著李媵的背影,更是淚如雨下。
千萬不要愛上……
可是,她已經愛上了。
還是比特侖蘇還要純還要真的真感情!!
呵,所以,她便注定是輸的一方嗎?
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伸手粗魯的擦去臉上的淚珠,突然呵呵笑了起來。
笑自己的天真,更笑自己的愚蠢。
看,連李媵都明白的道理,她卻始終都不懂!!
唐素苧,究竟是你太不爭氣,還是那個男人魅力太大?
……
……
言桀今天連公事都丟下了,在房間看著安沛涵,不知不覺,竟就看了一整天。
看著這張恬靜的睡容,卻又難掩臉頰的蒼白,心一陣疼痛。
對她的關心,還是太少了……
她本是歡天喜地的來羅馬找他,可他都沒有好好照顧她……
依靠在床邊,指尖輕撫著她小巧的五官,往日的一幕幕,突然都如電影般在腦子里回放。
言家和安家是世交,他記得,七歲時,父母第一次帶他去安家,看著挺著肚子的安姨,爸爸言威就語重心長地告訴他,這里面睡著的,是她未來的新娘子。
從小便被灌輸這樣的思想,兩家又經常走進,兩人關系自然就親近了許多。
十歲那年,他哭喊央求著父親帶他去沖浪,卻不料,自己的任性,竟失去了自己敬愛的父親。
仍記得,那日海面突然涌來大浪,父親拼死把他推上岸,而自己,卻……尸骨無存。
後來,媽媽碧安娜趕來了,二話不說,就煸了他兩個耳光,從那天後,媽媽也不是原來的媽媽了,總說他是殺人犯,是災星,刻意的排斥疏離他,那段昏天暗地的日子,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只要她。
那時候,安沛涵才三歲,站在他面前,拍了拍小胸脯,女乃聲女乃氣地對他說,桀哥哥,不管怎麼樣,你還有我!
就是那時候溫暖的一句話,讓他在心里暗暗發誓,從今往後,一定要加倍對她好!
言威死後,唯一留下的,就是言氏企業,他畢生的心血,碧安娜是丹麥公主,為了保住董事會那群餓狼不吞掉言威僅存的東西,甚至不惜動用皇室的力量。
後來,言氏保住了,順理成章的,碧安娜成為了最高決策人。
直到他成年,碧安娜也沒有要把言氏交給他的意願,言桀才知道,原來,因為當年的事,她是真的恨他。
于是,他開始開拓屬于自己的天地,一次偶然的情況下,接觸到意大利黑手黨。
只有有野心的男人才會成功,這是言桀一直相信的話,雖然那時候,他才十九歲,可那時,他就為自己定下目標。
他要的,是黑手黨,是所有人的臣服!!
兩年蟄伏,步步驚心,偷天換日,每一步,危險卻又不得不做,那段時間,真的是毫無天日可言,可一直在他身邊不離不棄陪著他的,也只有安沛涵。
是什麼時候開始忽略她的呢?
從坐上黑手黨教父的位置開始吧。
最開始,要穩住大局,要拔除前任教父親信,又要培植自己的死忠,等真正在這個位置坐穩了,每天又有忙都忙不完的事情……
和安沛涵,也就是這麼漸行漸遠。
一年除了在她生日或者畢業幾個比較重要的節日,兩人見面的次數是少之又少。
抿了抿唇,灼灼看著床上的人,他保證,從今以後,要好好對她。
把這幾年欠下的,雙倍的補回來給她!
「唔……」床上的人不安的翻轉個身子,似乎有轉醒的跡象。
言桀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看著她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話的模樣,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來,伸手拿起床頭櫃還溫度適宜的水,「口渴了?快喝吧……」
「咕嚕……咳……」安沛涵是真的渴了,大口大口喝了幾口後,看見言桀放大的俊臉,一個不注意被水嗆到,咳得整張臉都漲成豬肝色。
「怎麼這麼不小心?」言桀責備的說道,卻又難掩的關心,急忙伸手順了順安沛涵的胸口。
「我不要你管!!」安沛涵沒好氣的說著,一把推開言桀順著她胸前的手,拿起他手里的被子,「砰」一聲,就狠狠砸在地上。
水迅速暈開開來,蔓延了一地。
言桀不悅地皺了皺眉,想起孕婦脾氣比較暴躁,深呼吸一口氣,硬生生壓下心底的不舒服,「沛涵,听話點,別鬧了……」
「听話?你又叫我听話,是不是你現在就只想起這兩個字敷衍我了!!」安沛涵眼楮紅紅的,直接推開他,從床上跳了下來,腳踩到地上的碎玻璃渣也毫不在意,指著言桀,尖銳的大叫,「你是不是想叫我好好的听話休息,然後你自己去找那個女人?」
尖銳的聲音,本該不屬于優雅可愛的她。
言桀默不作聲,看著安沛涵腳底已經流出的鮮紅,伸手試圖想要抱她,可又被她敏捷的躲開了。
「噗嗤——」
一移動腳步,腳底踩上一塊更大的玻璃渣,言桀甚至還能听到玻璃沒入皮膚的聲音,可安沛涵好似渾然不知,揮舞著雙手,抗拒著言桀的靠近。
「你別踫我!!」歇斯底里的大叫,腳一移動,又踩上一塊玻璃渣,「在你沒趕走那個女人之前,都休想踫我!!」
「好,好,好,你先別激動……」極少看見安沛涵這樣子歇斯里地的樣子,望著她腳底已經形成一小灘鮮血的地方,朝著外面就大吼,「李媵,去給我找李媵!!」
見言桀沒有正面回答她剛才的問題,安沛涵眸子里的絕望更重了,同時,還涌上幾許……瘋狂。
桀哥哥,你果然還是舍不得嗎?
不顧嵌滿玻璃渣的腳底,走到落地窗前,突然打開窗,搖搖晃晃的站在窗前,腳還晃悠悠的往外面晃悠著,轉過頭,甜甜地笑著,「桀哥哥,你說,我現在一個不小心,會怎麼樣?」
「沛涵,你……你別沖動……」看著搖搖晃晃依靠在落地窗,只要一個踉蹌,就能摔出去的安沛涵,言桀早已嚇出了一身冷汗,「沛涵,你懷孕了,別嚇著寶寶了,你先回來,好不好?」
「不好!」安沛涵固執的說著,雙眼突然蒙上一層淚光,又恢復以前楚楚可憐的模樣,「桀哥哥,沛涵說過,只愛你一個人,你不要我了,我……我……」
安沛涵說著,突然大口大口喘起粗氣,死死捂著肚子,額頭也直冒冷汗,「肚……肚子好疼……」
突然涌出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目光往下看去,看著自己被鮮血染紅的睡褲,安沛涵臉頰一白,幾欲暈厥。
幸虧言桀眼疾手快的上前抱住安沛涵,不然,以她現在的狀況,肯定要從落地窗摔下去不可!!
「沛涵,李媵很快就會來了,你堅持住……」言桀抱著安沛涵坐在床上,一遍遍親吻著她冰涼地毫無血色的唇瓣,也緊張的直冒汗,「堅持住,沛涵,我保證,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了……」
「呵,桀哥哥,我……我一定是最粗心的媽咪了吧……」安沛涵氣若游絲地說著,眼角的淚水啪嗒啪嗒就往下掉,抬起手,握住言桀的手,一起交疊在自己的小月復處,「可憐的孩子,一……一定保不住了吧……」
***
悲劇地說,這兩天的吊針,護士都是連戳兩次才成功的,我太胖,血管小,各種悲劇無力地用小針頭輸液,小針頭輸的慢,回到家的時候各種半死不活,爬起來碼字也是各種心酸無力,我真的是懶死了,連章節都懶得分了,親們就將就著看吧,Mua~
(Ps︰以上各種碎碎念不計入收費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