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不知道你看上她哪里,小時候還算可愛,現在越長越殘,你看看她,再看看我,她有我好看嗎?有我能干嗎?有我這樣子藏也藏不住的才華嗎?更重要的是,她比我老,有木有!!」
言桀抹汗,對于他這個鬼馬精靈的妹妹,實在是無奈了,不由地輕笑出聲,「雪兒,你就算再好看,再能干,才華再怎麼藏不住,我也不能甩了沛涵娶你吧……」
「笨啊!以你先天的容顏和智商,加上後天培養的泡妞手段,隨便勾一勾手指,想當言太太女人肯定比電視上那個銷量第一的女乃茶還要厲害,嗯,應該都能圍著地球繞三圈了,哥,你干脆就換一個吧!!」
這小丫頭片子完全當生活是過家家酒了?
換做常人,若是說這一番話,恐怕早已被他掐死幾百遍了,可偏偏,她是言雪啊!
特別是那雙和他一樣的冰藍色眸子滿是無辜的看著他,還一副「我是真的為你好」的表情,換做任何人,都無法對她生氣吧。
言桀真的是哭笑不得,故意板著臉,冷冷地說道,「小孩子懂什麼!沒事做自己去房間玩……」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說了,我都要進公司了,以後我是要挑大任的!」言雪扁了扁嘴,一臉不樂意的說著,哼,鄙視她哥,就知道維護安沛涵!
真不知道,一個腦殘抽風神經病羊癲瘋腳臭狐臭各種惡心讓人忍不住想要咆哮吐槽大罵坑爹的女人,憑什麼就讓哥和媽這樣子維護啊!!
拜托,她才是他們的血親,好不好?
「好,好,你挑大任,現在給我回你自己的房間,」言桀浮現少有的直達眼底的笑容,伸出手,攬著言雪的肩膀,連拖帶拽就往她的房間走去。
「等等,哥,我是不是忘了正事?」言雪這才想起自己的初衷,她是要進這個房間一探究竟的啊!!
「好啊,竟然不知不覺轉移話題,模糊焦點,死狐狸言桀,你竟然還敢欺騙你天真可愛的妹妹,你良心何在啊!」言雪大吼著,想要跑回去,可無奈,和言桀的身高距離實在太懸殊,無論她怎麼掙扎,始終都像是一只小跳蚤一般在他懷里跳著。
眸子倏然一亮,在經過隔壁一間房後,眼疾手快地抓住門把手,怎麼也不肯放開了。
「雪兒,別鬧……」言桀無奈地說著,卻又怕傷到言雪,不敢使用蠻力,只能無奈地松開她,不讓她傷到,卻也堵著她的路,不讓她亂跑。
「哥,這里啥時也有我不能走的地方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言雪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泫然欲泣,那模樣,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言桀握拳放到唇邊,輕咳一聲,不為所動。
哼,裝可憐,他早就不吃這一套了!
不過,這個小魔女,絕對是不到目的不罷休的主啊。
那個房間,是唐素苧之前住的,只是,在她離開之後,對面安沛涵種種因為沒有安全感的質問,偶然心煩,他會去那里靜靜心。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更別說,言雪所謂的秘密了……
可是,莫名其妙地,他就是不想有第三個人踏進這個房間……
哪怕,這個人,是他一直很寶貝的妹妹。
言雪打量著言桀,倏地眯起眸子,試探性地歪頭問道,「哥,那個房間,你不會是藏了女人吧……」
「胡說八道!!他的女人,只能是安沛涵!!」
言桀處于呆愣之際時,一道滿是威嚴的聲音已從身後響起。
兩人同時回頭,正是從樓下上來的碧安娜。
言桀身子猛然一僵,看著碧安娜,即激動,卻又拘謹,良久,才悶悶吐出一個字,「媽……」
碧安娜站在他的面前,一聲不哼。
見氣氛的尷尬,言雪也不鬧了,松開門把,抱著碧安娜的手臂撒嬌著,「媽,你都肯來這里了,還矯情個什麼勁?況且,當年,哥不也是還……」
「言雪!!」提到當年的事,碧安娜顯然還是無法釋懷,眼里的溫和已不復存在,看著言雪的目光也多了少許的凌厲。
「雪兒,你先下去陪陪沛涵吧,媽應該有話和我說……」言桀淡淡地說著,給了言雪一個寬慰的眼神後,言雪才敢慢吞吞的下樓。
他們一年見不上幾面,見面也完全說不上話,現在突然這樣,會不會打起來?
這是言雪下樓之前唯一的想法,她倒不擔心碧安娜,她敢保證,如果真的打起來,她哥絕對會站在那里心甘情願被打。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當年父親的意外死亡,真的影響力就這麼大?
覆在家里的陰霾,已經幾十年了,卻還是絲毫沒有消散的跡象……
直到言雪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碧安娜才開口,「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她的聲音,冰冷的沒有絲毫的感情,一句委婉的開場白都沒有,就這樣開門見山,仿若只是生意場上一場再平常不過的交易一般。
可是,他們明明是血脈相連的母子啊!!
言桀抿唇不語,根本沒有听到碧安娜說什麼,直接被她的態
度中傷而亡。
之前,每每去看她,得到的,都是那絲毫不掩飾的漠視,連一個簡單的音節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奢侈。
他知道,父親的死,她無法釋懷,而他的出現,只會在她原本就鮮血淋灕的傷口再狠狠劃上一刀。
親生兒子害死了最愛的丈夫,呵,多麼可笑的事實!!
這幾年,他刻意地不去看她,就算回到了中國,想見言雪,也是約她出去見面,或許讓她直接到他的別墅玩。
本還以為,至少,她還是有那麼一丁點想他的。
可是,他好像又錯了……
他習慣把所有事都掌握在手心,卻惟獨對她,他無可奈何……
她說,要對沛涵好,她是他以後的新娘子,為了討好她,他也百般寵愛安沛涵,甚至,這麼多年,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僅一個安沛涵。
唐素苧,是個意外,而如今,他也親手結束了這個意外。
他百般討好,萬般听話,卻都換不來她一個柔和的眼神。
不,他甚至都不需要柔和的眼神,只希望,在看著他時,她眼里的厭惡能徹底的剔除。
「沛涵都懷孕了,你難道還不準備婚事嗎?」見言桀不說話,以為他不想娶沛涵,言語中有了少許的慍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前段日子跟誰廝混在一起!!」
「我不想這麼早結婚……」言桀沉聲道,沒有憤怒,沒有生氣,只是平靜地再訴說一個事實。
「沛涵都已經懷孕了,你難道還想人家背上未婚先孕不光彩的名聲?」碧安娜說道,顯然是怒了,聲音也不自覺拔高了幾分,「你是被那個女人勾去魂了吧!言桀,我告訴你,我承認的兒媳婦,就安沛涵一個人!」
「兒媳婦?呵,這十六年,你有承認過我是你兒子嗎?」言桀苦笑著說道,心里無限心酸。
剛才,是這十六年,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十六年說的話加起來,恐怕也沒今天說的話多。
可她嘴里口口聲聲說著的,都是安沛涵!!!
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某種在心里醞釀了十幾年的不甘如岩漿般,沸騰著,翻滾著,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是十六年了,也該鬧夠了吧!!我是你兒子啊!當年爸的死,你以為我想嗎?這些年,你以為我過的就好受嗎?死的人就死了,活著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你沒有參與我的成長,沒有寒噓問暖,也沒有規劃我的未來,現在我總算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你連句感嘆夸獎都沒有,你捫心自問,你有盡到母親的職責嗎?呵,在你眼里,我言桀就是一條狗吧!高興了命令幾句,不高興了就直接甩臉色,我沒那麼不堪!!還有,沛涵和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數,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沒在,現在,我不需要了!!」
說話,轉身,隨手推開一扇門,關門,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毫不猶豫。
「砰——」
重重的關門聲,震耳欲聾。
碧安娜踉蹌了幾步,頭卻依然保持著剛才仰望言桀的姿勢。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中,她心底深處那個只到她腰部的小孩,如今已經長成參天大樹,能夠頂起一片天了……
垂下眸子,揉了揉略帶酸痛的脖頸,唇瓣翕動著,許久,才輕聲呢喃著,「沛涵是當初言威認定的兒媳婦,我相幫言威完成他當初的心願,錯了嗎?」
轉身,徒留一個蕭瑟的背影。
……
……
煩躁的伸手揉了揉眉心,直接斜躺在沙發上裝死。
無力感來的那麼明顯,他,還是沖動了……
這些悶在心里已經十六年的話,如今一吐為快,心里倒是真的舒坦了不少。
只是,想起碧安娜剛才蒼白的臉,她,還好嗎?
低咒一聲,正準備站起身,卻被面前茶幾上的一張紙條吸引了。
素白的紙張,布滿了清秀的字體,卻全是密密麻麻的「桀」字,看的人眼花繚亂。
利眸掃描著四周,猛然發現,剛才,無意之間,他推開的,就是原本唐素苧的房間。
那麼,這些,是她寫的?
攥著紙張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幾分力道,胸口一鈍,似乎被某種小東西劃了一小下。
嗅著空氣里那屬于她的氣息,那張清麗的容顏,在腦子里越發清晰了起來。
「咳……」
重重地咳嗽一聲,打破了死寂的房間,也打破了他腦子里的思緒。
看著手里的紙張,嗤笑一聲,直接揉團丟進垃圾桶里。
哼,幼稚,可笑!
邁開大步,打開門,腳步卻又頓了頓,不經意地瞄了眼垃圾桶後,才「 擦」一聲關上門。
回到自己的房間,卻發現,床上竟躺著一個人,走進一看,才發現,竟然是碧安娜!
言桀難以置信地撐大眸子,猛然想起,這里是按照中國言家主宅風格裝修的,碧安娜住的是主臥,走錯房間也是情有可原。
碧安娜自然也沒料到言桀會出現在這兒,倏地想起這里是意大利,快速撐起身子,卻不料,用力過猛,身子又直直摔在床上。
「飛了這麼久,難受就休息會吧!這是沛涵的房間,你放心睡吧,我等會直接讓沛涵去我的房間睡就好了……」言桀淡淡的說道,已無剛才激動的模樣,熟稔地拿起床頭櫃旁的空調遙控器,體貼地幫忙調高了溫度,「剛才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言桀擅自走了出去,已準備關門,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扭頭說道,「沛涵現在身體不好,先在這里休養幾個月,等胎像穩定下來了,我會帶她回中國……她現在身體不好,結婚太勞頓,等她生日,我會放出消息先訂婚……至于結婚,等孩子生下來後再準備。」
說罷,沒有理會碧安娜的反應,關上了門。
他並不是一個擅長解釋的人,可是,他卻開口解釋了。
無論怎麼樣,碧安娜,她都是他的母親啊!!
再說,結婚,都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他和安沛涵的婚事,早在十幾年前就注定了,不是嗎?
最近發生了這麼多時,早點定下來,給安沛涵注射一道安定劑也好。
緩緩闔上眸子,刻意忽略了心底那一抹異樣,邁開大步往樓下走去。
……
……
告別上官晴,唐素苧心情大好的走回家。
當初,上官晴調皮搗蛋,儼然一個被慣壞的千金大小姐,她也一直把她當做妹妹看,可如今,兩人的位置卻完全對調了。
人總是要經歷過一些事情,才會成長起來,特別是,像上官晴這種嬌生慣養的人。
之前,她還一直以為,上官晴或許只是那個小企業家的寶貝女兒,卻不料,她竟然是法國伯爵的女兒,可謂是大有來頭。
她更加沒想到,上官晴上次差點被一個流氓強X,她只是偶然救了她,她竟然把她當做唯一的好朋友。
不由想起兩年前的自己,自傲、高大,整天跟著一大群狐朋狗友泡吧、打架,唐慧的漠然,讓她以為,只有這樣的墮落,才能吸引她少許的注意力關心自己。
直到,張凱的出現……
他把她從沼澤里拉出,卻又把她推入一個更深的地獄之中……
往事一幕幕,現在想想,只覺得自己傻的可笑。
她對張凱太好,他說他喜歡文靜的女生,她就為他改變,甚至為他整理房間,學習燒飯,對他過分的好,以至于,他都不曉得珍惜,背叛了她,還覺得是她的錯。
真愛嗎?
當然!
若不是真愛,怎會這般沒有原則?
可愛一個人,最大的錯誤,就是愛到沒有原則!
重重呼出一口氣,不過,現在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她從沼澤中出來,也從地獄里出來了,現在她就是唐素苧,簡簡單單的唐素苧!!
心情好,不由地也哼起了小歌。
她現在沒有上學,上學期長時間的曠課,以A大那般優秀的學校,估計早已把她開除學籍了,她現在和初夏住在一起,白天有空就去做幾份兼職,然後,順便做飯等初夏放學。
有時候,她和初夏打趣著說,她都成為一燒飯婆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多喜歡現在的生活!
沒有唐慧,沒有莫安國,沒有言桀,一切紛擾糾纏,她都不想去理會,也沒什麼目標,必須買車買房怎麼樣,只希望簡單平靜地過日子。
快要到初夏的房子時,突然有一個人從背後捂住她的口鼻,拖著她就往小巷里走。
劫財?
劫色?
這也太不會找對象了吧!
劫財沒有,劫色……更沒有!!
下意識地那手肘去撞這個男人,可男人似早已發現他的招數一般,鉗制著她的雙手擰在後背。
「唔……」唐素苧輕嚀著,難受的搖著頭,這個男人這麼用力捂著她的口鼻,她都快不能呼吸了!!
「噓!是我……你別叫……」
熟悉的聲音,讓唐素苧瞬間眉頭緊擰,借著外面的燈光,看清男人黑暗中的容顏後,難以置信地撐大眸子,情緒倏地也變得激動了起來。
「素苧,你別激動……你保證不叫,我就松開你,好不好?」男人壓低聲音說道,顯然還有幾分忌憚。
「恩恩,」悶哼一聲,快速點了點頭,他再不松手,她真的要窒息而死了!!
「我也是走投入路才會這樣,你千萬別激動……」男人說著,緩緩松開捂著唐素苧口鼻的手,見她並沒有失控地大吼大叫,這才重重松了一口氣。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唐素苧環抱著雙手,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
有時候,比起歇斯底里,平靜,才是擊垮他最好的利器。
「沒事就不能聊聊嗎?」男人聲音越來越低,顯然是被人這麼戳拆意圖後的窘迫。
「呵呵,聊天還要把人帶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巷子里來,真是個好去處啊,」唐素苧冷笑著,嘲諷之意不言而喻,「張凱,別裝了,有事求我就直說!」
唐素苧特別咬重了「求」這個字。
她倒想看看,張凱竟都有膽來找她了,能卑微到什麼程度。
張凱一愣,似乎沒想到唐素苧這麼開門見山。
既然她都這麼直白了,他扭扭捏捏,不就沒有男人的風範了?
輕咳一聲,挺直腰桿,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理直氣壯地說道,「素苧,給我錢吧!」
「多少?」唐素苧似笑非笑,臉上並沒有多余的表情,就這樣冷冷看著張凱。
殊不知,自己現在這幅表情,和言桀之前每次折磨她的表情有多像……
見唐素苧比他想象之中還要爽快,張凱眸子不由一亮,直接伸出五個手指,「五萬。」
「抱歉,我沒有,」唐素苧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作勢就要雲淡風輕的離開。
張凱,你竟然還有臉跟我要錢,呵,你以為我還是過去那個以你一人為中心的唐素苧嗎?
本以為,看見他現在這幅墮落的模樣,會痛徹心扉,可很奇怪的,除了厭惡,心里竟沒有一絲感覺,隱約著,似乎還有幾分報復後的……快感?
原來,她是真的不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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