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害死了寒!」沙啞的嗓音,從她嘴里吐出,雖然音量很低,但字字清晰,那是打心窩里發出的怨怒。
喬靳南被這一句話,震得啞口無言。
「是你……真的是你!」吟秋抬起手,用力推著他的胸膛。可是身體依然虛弱,無力撼動他分毫。他收攏雙臂,將她抱得更緊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歹毒?怎麼可以這樣殘忍?」吟秋掄起拳頭,一拳一拳捶著那具結實的胸膛。她的心好沉重,好苦澀,不能克制傾瀉出來的失望和憤怒。
喬靳南緊抿著薄唇,沒有否認,黑沉沉的眸子緊緊凝視著慘敗的小臉,任她捶打著自己。
余坤在旁邊目不轉楮地盯迫著,慢慢把槍收起。那張陰冷的面孔上,逐漸升起了看好戲的神情。像他們這種槍口下討生存的人,吃一顆子彈不算什麼,流血受傷也不會吭一聲。
但此時的情況太過明顯,喬靳南愛上了這個女人,看她傷心痛苦,他比被人背後放一槍更難受。
身體的傷害不算什麼,心靈折磨的才分分秒秒全是難熬。
余坤使了個眼色,保鏢們也暫時收起了槍,悄無聲息退到門外。
喬靳南抱著吟秋,不願意放手,生怕一松開她就會遠遠逃離自己。他的沉默讓她的心莫名失望,增添了說不出的痛,她一邊捶打,一邊怒罵,直到眼底濕潤,直到雙拳用完了力氣……
喬靳南眼神憂郁,面對她的指控和發泄,他除了承受,還是承受。
可以說,他曾經有後悔過嗎?可以說,他試圖挽回過嗎?可以說,他其實真的很害怕因此被她怨恨嗎?
說什麼都不可以,因為事情已成定局,他根本無法否認。
那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的時候,在楚寒笙落入海里連蹤影都不見的時候,已經注定了這一生都要被深愛的女人恨著。喬靳南的心,一點點抽搐、一次次絞痛起來。
「女人,我只想說……」大掌托住她的後腦勺,長指***烏黑的發絲里,強迫她面對自己。他已經忘記了余坤等人虎視眈眈的存在,眼底一心一意只有杜吟秋。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吟秋閉了閉眼楮,再凝望著他的面容。
「我……也不想那樣,當時,我有嘗試過改變計劃,但是……」這是喬靳南一生中最覺痛苦的時刻。
「但是?喬靳南,你說再多,也不能掩蓋你的罪行,說再多也不能讓寒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對不起……我承認,我不該置他于死地……」
「你承認了!你終于承認了……你總算親口承認了!」吟秋再也克制不住,激動地喊出來,抓著他胸前的襟口,「為什麼?為什麼你能狠得下心?寒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難道不知道,殺人要償命嗎?喬靳南,你這是蓄意謀殺……是蓄意謀殺啊!」
她輕抖著唇瓣,吸著氣,說著每一句話,呼吸里盡是疼痛。
木屋里陡然傳出一個巨大的聲音,原來余坤听喬靳南親口承認算計自己後,氣得一腳踢翻了凳子。
吟秋忍不住看過去,余坤的臉上布滿了殺氣。頓時,擰著的心,更痛了。淚眼模糊中,她自己有點分不清,橫在心間這種快要窒息的痛,究竟是為無辜被害的寒,還是因為眼前冷血的男人?
喬靳南——縱使她怨他、恨他,卻依舊在他的懷里,依舊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濃烈的氣息和難以掙開的胸膛……
為什麼這樣一個壞男人,要在她的生命力,刻下不能磨滅的印記?如此英俊迷人的一張臉,卻又是如此冷酷無情的一顆心!
他,是天底下她最熟悉卻也最覺陌生的男人!曾經無數次在他的胸膛上,聆听他的心跳;曾經兩人的身體緊密結合,一起喘息一起顫抖過……
然而,也有無數次,只要一想到他的所作所為,她體內曾經被他掀起過的那絲柔軟,立刻凍結成冰。
「吟秋,你知道你會恨我,你可能永遠都不會原諒我,因為……你的眼里、心里,壓根只記得楚寒笙!你在乎他,你愛他,不管別的男人為你付出多少,你都不在意,也不會感動,是不是?」
喬靳南緩慢地說著,手指摩挲著她的下巴。
吟秋輕輕抬頭,微微支撐起了身子,突然很認真很認真地問︰「喬靳南,你是不是真的已經愛上了我?」
喬靳南的心狠狠一震,喉頭猛然緊縮起來。他凝視著她,胸膛中涌出不可抵擋的熱流。
愛上她了嗎?
什麼叫愛?怎樣才算是愛?
為她而嫉妒,嫉妒要不惜蓄意殺人?為她而心軟,甘願扭轉計劃……
他,愛上這個女人了?
一道白光在腦海里閃出來,喬靳南忽然明了了。愛一個人原來是這樣!他好想點頭,好想肯定地回答她。可是,他更想反問一句——女人,你也愛我嗎?這輩子,我只會愛你,你也只準愛我,可以嗎?
吟秋望著他,久久等不到答案,美麗而蒼白的嘴角慢慢地彎了起來。她扶著椅子坐正了身,「你愛不愛我,都沒關系,反正我是不會愛你的……但是,你剛才已經承認了自己是游艇時間的主
謀,你害死了寒,你恐怕還得給坤叔一個叫交代!」
余坤不知何時又點燃了一支雪茄,正在對面悠閑地抽著,听到吟秋把話題拋過來,他冷冷地眯緊眼楮︰「杜小姐,你不想知道的答案,我倒是極有興趣!」
聞言,不祥的預感剎然涌上,喬靳南穩穩扶住吟秋的手臂,渾身戒備起來。他絕對絕對不允許,余坤利用和傷害他愛的女人!(PS︰暈,又一次不小心寫到睡著了!倒計時,還有幾天四月就過完了,悲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