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掉地下!」俞羲叢惱恨不起來。
他們的床品也均是絲綢的,上好材質,異常光滑,水剛結婚時滑到過地上一次。
他籠了籠水︰「不長記性!」
懷里水四肢百骸都扎煞著,他用大手捋順,往懷里一填︰「睡吧!」
過一陣他忽然低頭,扳開懷里人。
「呼吸!」他一聲命令。
水一雙化骨綿掌死抵他胸口,屏著氣老半天沒出一口氣了。
「不怕憋壞!」
水緩緩緩緩的把憋在胸口的氣放出來。
放出來後渾身軟成一癱泥。
「好了,睡吧!」他口氣軟和了一些,又把她填進懷里。
他忽然覺得自己竟這般年輕,連賭氣都是年輕的,要知道他三十三年的人生里是極少跟人賭氣的。
跟誰去賭呢,身邊從來連個親人都沒。十八歲時就活的跟二十八似的老成。
想到這,他不由的撫了撫懷里的水,也是個伴兒啊!他心里長長慨嘆!
連日來的煩躁乃至傍晚回家來的不悅在這一刻柔軟下來!
「睡吧……」他溫和的拍了拍水的綿胳膊。
一夜無話。
第二日俞羲叢清晨醒來,眼前一片天光,窗簾已經打開。
他有晨練的習慣,睡的再晚,早上都不會遲起,然而總早不過水,今日也一樣,露台上的小窗已經打開,屋檐上燕子的呢喃聲、樹葉里麻雀的嘰喳聲頻頻傳來。
他耙了一把頭發起身,沒有下床更衣,先靠床抽支雪茄,邊抽煙邊打電話給費城總部的總監艾伯特,公司太忙,他從來沒有過完完全全的休假日,往往吃飯睡覺的當口也得拿起電話頂對幾句。
在電話中艾伯特跟他匯報本周的幾項大宗進賬,另外說年初處理過的那項壞賬近期交賬時又有變故,雖然當時拖欠方立了清帳保證書,但對方目前又想通融緩期還款,艾伯特說該公司老總也是華人。
其實不用他說,俞羲叢早已知道那個人,並且知道是水夫人的堂兄,也就是水心心的堂舅。
這個人已多次托人想與他踫面了,但他只裝了個不明淵源,沒有謀面。
他講原則的很,工作就是工作,不願意攀那麼多嫡親庶舅的裙帶關系。
他給艾伯特交待了幾句收線了,抬手要去摁床頭的傳聲器,想想又頓住手,他是叫水給他取晨練休閑衣。
算了還是自己來吧。
他傳喚水來辦這些事情,也就是喜歡那種感覺,那種自己的太太照顧更衣就餐的感覺,分外象家,分外有家的味道。
他起床到衣帽間,看到地毯上掉著一枚發夾,是水掉了的,他俯身撿起,往梳妝台上盛頭飾的繡匣去放,打開匣子時他愣了一下。
轉而笑紋浮出,望著匣子里粉粉紫紫的絲帶發飾,他搖頭笑了——
他的家里什麼時候竟充滿了閨閣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