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羲叢清晨醒來時發現自己又睡在塑料紙上。水已經不在身邊,他起身靠床,取了一只雪茄抽上,身下涼涼的,他欠身將塑料紙三下五除二的扯出,狠狠摔到地毯上。
喘著粗氣穩了穩情緒,繼續象床頭靠回去,閉眼,淡藍的煙霧裊裊上升。懶
煙霧中看見他的婚禮,他和水心心的婚禮,他比她大十二歲,他記得。
他的婚禮很隆重,很豪華,觥籌交錯的賓朋,鮮女敕奪目的小太太,歡聲笑語的親眷,明艷陽光的一張張笑容……
一切都是喜悅的,唯有綺夢園的化妝間,進教堂前他去綺夢園領她時望見那一幕,她把新郎相框,那麼沖動的砸與摔,那是別人永遠沒有見過的形象,她人前總是裝,裝出快樂從容的水四小姐……
他長吁一口氣,將大半截雪茄摁滅,起床。
腳踩到冰涼的塑料紙,他看一眼團皺的塑料,眼楮回到床上,床上慢慢升起一片鮮紅色的記憶,結婚初.夜的記憶,記憶讓他柔軟。
他的目光緩緩移到地下的塑料紙上,他慢慢彎腰,拾起塑料紙,抻展抻平,對折,捋齊.
最後手上的塑料紙疊成一個平平展展的正方形。
這時水牙開門,趴在門上,臉色和悅,昨夜那個驚恐恓惶的水心心不見了,水說她煎了雞蛋榨了豆漿,問他是端進來吃還是到餐廳吃,他回頭看她,剛結婚只會煮泡面的她現在也學會了不少,于他來說,這也是值得感念的。蟲
他由衷浮起一層笑來,說︰「到餐廳吧,」
「對了,」他把正方形的塑料紙遞過去︰「你呀,潔癖!」他知道水嫌他髒。
他寬容寵溺的一笑︰「被我壓皺了,先疊起來了,拿著。」
水愣,臉一紅,接了。
吃早餐的當口,兩人略略聊了幾句,後來水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因為你回來了,所以就回來了!」俞眼眸深沉。
水的臉紅了一半,不是害羞是局促不安。
俞呵呵一笑,解釋︰「這邊的總監前天辭職了,急需我回來調整人事。」
水望他一眼,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起身道︰「我去煮咖啡!」
俞羲叢天天早上有喝藍山的習慣,他從牙買加空運回咖啡豆,自己煮咖啡。
程序挺繁瑣的,磨豆,過濾,萃取,加熱等等等等,俞羲叢一開始略略給水傳授了幾邊,不指望她能學會,怎知她學東西向來快,很快上手了,現在操作的井井有條十分熟練。
她一道程序一道程序忙活著。
不知什麼時候俞已站在身後,此時由衷的點頭贊許︰「不是你煮的還喝不慣了,自己煮出來的都不愛喝了。」
水托著咖啡一個請的動作︰「謝謝夸獎,請慢用。」
俞笑,這一回笑才是真正的前嫌盡釋。
水也開心,果然不爭不鬧不計較最省心,人也能活潑許多。
活的樂呵就行了,懶得操閑心。
俞羲叢去公司時,水跟他同時出門,她說最近又胸悶,去冷先生那里把把脈。
二人道別分開。
水到了冷先生處,診室里很清靜,只她一個。
冷先生把過脈不打算再開方子,他說︰「我介紹一個地方你去看看吧!」他低頭扶了扶鏡框,重新抬頭︰「你或許不接受這種地方,但它確實有用!」
他說著在便箋上刷下一行字。
水接過那聯紙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只一眼,她茫然的看回冷先生。
「去吧,要面對!」先生鼓勵的眼神。
水謝過冷先生出到街外。
遠處泊車線內的117已經緩緩滑來,何魯給她打開車門。
車上她低著頭,伸開手心,冷先生給她的便箋已經攥皺,此時她猶疑的輕輕展開,盯著上面的字發呆,過一陣她跟前面的何魯說︰「回誰院!」
她不知道該不該去,但是今天一定不會去,她得考慮考慮。
……
俞羲叢常說,他實在吃厭了餐館的菜,只饞著家常菜呢。
水到附近超市買了些鮮菜。
一上午研究菜譜,圈圈畫畫把菜譜劃成花書,不到中午時間就早早擇菜洗菜,準備就緒。
時間掐的不錯,俞進家門,菜上餐桌。
洗漱後的俞向餐廳過來,「上午接到你電話就盼著中午這頓大餐了!」說著操起筷,「嗯,不錯不錯,好吃!」俞一個勁點頭。
「真的?」水喜滋滋的拈起筷子嘗一點,剛放進嘴里牙就動不了了。
不對,趕緊又去搛一筷,大大一筷頭放到嘴里,剛嚼一口,不能動了。
抿緊嘴皺緊眉不能動了,偷眼看對面的俞,他歪著臉抿著嘴笑的要死。
水撂下筷趕緊奔向衛生間,咸到極致便是苦,辣到極致便是爆炸,飯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從衛生間漱口出來,餐桌上的菜全跑了,听到俞在廚房忙活著,她不好意思的挪進去,不聲不響的站在俞身後。
「別站著不動啊,來,幫我拿住這個。」俞象背後長了眼楮,頭也不回的說話了。
不見她上來,他向右胳膊掉頭尋她,不見,折回頭她卻已經杵在他左膀子前,她咬著唇、紅著臉。一副理虧的樣子。
孩子似的。
俞騰不開手,但愛極了,他俯身拿臉去她紅臉蛋上蹭了蹭,水略躲,俞笑吟吟︰「這還值得臉紅,我第一頓飯比你的辣多了,雖然沒你的咸,但我整個把味精當鹽放了。來,給我搭把手。」
他把手中的漏盆遞給她,幾碟菜整個全倒進漏盆里,擰開水刷刷照漏盆的菜沖上去,沖的差不多了,「這下不咸了!」
他說著話,用胳膊肘把水支開,自己到灶上打開火,支起鍋,重新烹油,重新下料,的一聲,蔥姜蒜進了鍋,叮叮當當鏟勺響起來。
身後‘吱吱’聲,他刁空回頭看,怕糊了油又趕緊轉回頭。
水在後頭捂著嘴吱吱樂呢,眼楮彎成一綹月牙。
「去!」俞朝後抬腳踢開她。
菜上了餐桌,水拈起筷子說︰「俞老板真小氣,也不是重新擇幾苗菜。」
「扔了你做的菜,怕你傷心,這樣挺好,太太干了壞事,先生我來善後!」
水又捂著嘴樂開了,俞羲叢看著她一動不動,抿著的嘴里輕輕咀嚼著一點菜絲兒,仿佛品的不是菜,而是面前人的笑。
水的笑讓他心情舒暢無比,他放下筷,專心致志地陪水笑,她今天可露出孩童相了,眼楮彎彎、臉頰粉粉,俞看呆了,「水!」他叫了一聲。
水頓住了,笑容漸漸隱回臉底,一點一點褪,臉上依然含羞帶粉,俞羲叢凝睇不動,他微微啟唇,水心跳不已,紅一點一點升到臉上來,幾乎是局促的。
她怕不過俞這樣突兀的叫她,總覺得下文是驚天動地羞煞人的話!
俞看著她局促不堪的臉,算了,心里說。
他拐開了心里話,對忡忡緊張的水說︰「不行找個廚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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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差些累死
兩萬字啊,兩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