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全場啞然。
淡夜從沒見過這樣混不吝的姑娘,即便生來嫉妒,這報應一話怎可隨便說出口?若娶小老婆的便要遭報應,這第一個得報應的定然是如今的天庭的帝君了。
那可是上天下大享齊人之福中的典範,小老婆是一個接一個地娶,但凡只要是看上了的姑娘,管她是仙是妖一律娶了便是。
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因了帝君的風範,這四海八荒的大小神仙在娶親這事上便也都隨便了許多。
淡夜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向身邊眾仙尷尬一笑,便逃也似的拉著嵐迦的手離開大殿,待淡夜受不住嵐迦煩擾停下時,已不知上了哪個不知名的山頭。
「你……當真沒認出我?」一反之前調笑的模樣,淡夜忽然一板正經地開口問道。
嵐迦被問得奇了︰「你倒是指望一只三千歲的凰鳥記住什麼?你不知道我族需長到五千歲浴火化出人形才算正兒八經開始成仙麼?之前的那幾千年事,就靠著一個凰鳥的記憶能記住多少?」
淡夜苦笑,黯然神傷道︰「我原以為你是能念著我的,如此看來你並未如我念著你般念著我。」
一句話說的雖繞,倒也讓嵐迦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那時的事,她記得不多,被他這般語氣一勾,倒是想起一樁舊事。
還記得兩千歲上頭,因貪玩嵐迦曾偷偷飛出丹穴山。可嘆她從娘胎就帶著的這不認路的毛病,這一飛便不知飛去了哪座山頭。只記得那座山凋敝地很,唯一的亮點便是伏在山巔一棵古樹旁的白兔。
自小在丹穴山長大的嵐迦見得都能飛的羽禽,間或見些走獸也都是山膏、白虎之流,這般可愛全身毛茸茸的白兔她可是第一回見。
不自覺地停在白兔身旁,用還未變成手的翅膀輕輕地模了模。唔,這手感真不是她等羽禽類可比的,忍不住又模了一模。
正想著要不要抓回去當個寵物養著,那白兔卻先開了口︰「你是誰?」
原來也是個仙胎,難怪生的如此好看。
嵐迦撓了撓頭,好生為難道︰「你可問著我了,我們凰鳥化人形前是沒有名字的。」
听完此話,白兔卻十分高興地說道︰「巧了,我也沒有名字。」
于是一兔一凰便如此認識了,嵐迦喜歡白兔的性子,也怕自己越走越遠,便和白兔成日里在這山上打混,倒也過了一段舒心的日子。若不是一個月後嵐迦的母親尋來她,怕是還要和這白兔一直作伴下去。
她曾記得自己離開之時信誓旦旦地允諾白兔說︰「你等著,我得空就逃來找你。」
素來記不得路的她還十分鄭重地記下了那座山名——不庭山,只想著以後能少走些冤枉路。
只是機緣總是不巧,許多年以後嵐迦終于找著那座山,可她的小白兔卻已毫無蹤跡可循。
看這光景,他便是那小白兔?
可可可,可為何自己找不到半點當年臉紅心跳的感覺?
嵐迦神色游移不定地看著淡夜,咳,還是假裝不記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