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迦先看看天色,再看看淡夜的臉色,最後想想自己那鬼斧神工的認路本事。
無需思索,欣然點頭應允。
一路騰雲駕霧,不多時便來到符惕山。
放眼望去一片金絲楠木郁郁蔥蔥,山頂上雲海繚繞,波瀾正盛的樣子蔚為壯觀。
三步兩步地奔了過去,發現……果然一襲白衣的江疑正靠在山巔的一棵古楠邊……
釣魚?
「你腦子壞了?……這是在釣魚?」
兩千年不見,居然說出口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原本還半打著瞌睡的江疑,一睜眼看到斗大一張臉,嚇得差點沒跳起來。
他狐疑地盯著眼前的嵐迦半晌,一把折扇便敲上了嵐迦的腦袋︰
「你這張臉怎麼了?畫得跟糊了的燒餅一樣!兩千年不見,這審美觀降得,就這麼嚇你師父我的?!」
嵐迦委屈地抱著腦袋︰「師父,還有客人在,要淡定……」
江疑毫不留情地再敲一把,然後才氣呼呼地整了整儀容向淡夜行了個禮︰「貴客到來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叨擾了。」
淡夜笑著回了個禮。
江疑做這散仙也做了幾萬年,一身不懂客套的毛病將養地更甚。
念著當著外人的面不好直接對嵐迦撒氣,只直愣愣地看著淡夜,心中暗自嫌他礙事。
淡夜被看得好笑,這一趟也算找出嵐迦這說話不知輕重的毛病由來。
既已送到,再無多做停留的道理,他拱了拱手便搖著頭輕笑著自行告辭。
瞧著淡夜走了,江疑斜眼看著嵐迦,到屋門口的石桌邊坐下。
「回來了?」
嵐迦笑著伸手給江疑捏著肩討好︰「回來啦,佛祖嫌我貌美如花,怕引得那些比丘墮入魔道,因而把我趕了回來。」
江疑皺了皺眉,拍開嵐迦的手︰「這靈山兩千年也不見你有什麼長進,說話還是那般沒輕沒重。這回倒好,還把淡夜給引了來,不想安生了?」
嵐迦吐了吐舌頭︰「是啊,活膩了。」
「他認出你了?」
眉擰成一團,江疑原本俊逸的臉上不由得橫生出些老氣。
「不然能如此好心送我回來?」嵐迦聳了聳肩,神色間全無了之前那股調皮勁兒,「這事兒都怨你,你都說了一萬回要給我求一段迷谷樹椏子來,到現在也沒個影兒。這回倒好,一出靈山我便迷了路,一路迷到被禺強抓去,差點做了他壓寨夫人。也好,這就歪打正著認識了淡夜,倒省了我許多周折。」
「迦兒,你知道,你母親……」
嵐迦一擺手打斷江疑︰「我知道,時時刻刻也不敢忘記。可你不知道,佛祖說我執念過甚,不如歸去。我在靈山听了2000年的經,到頭來只學得些小聰明,全無般若智慧。下山是因為我心終有一個結,久久也不能揮去。我想來想去,唯有母親那一件,我下山的理由便是如此。這是我的因果,佛祖也無法代我。」
她從小到大都有計較的很,八匹吉量也拉不回頭的。
江疑只能嘆息,平靜了快三萬年,卻不知會迎來怎樣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