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君行了個禮,可憐他也從未見過嵐迦的舞姿,只躊躇地得偏頭詢問︰「迦兒?」
嵐迦勉強地笑,只能隨著父君站起來行禮。
她很想拒絕,因為跳舞之于她,是陶冶心性的一種活動,而不是炫耀自我的一個本事。
再者,她實在不是那等愛出風頭的姑娘。
這一舞跳完,若是打動了帝君此後怕是終生都要生活在眾仙目光之下;若是沒有打動帝君,這臉可要丟到東荒俊疾山上去了喲。
可是,就算她是個不會跳舞的姑娘,這個時候也不能拒絕。
真真左右為難,棘手的很啊。
她看向四周,有幸災樂禍的,也有緊張好奇的。
都知道她流落在外數萬年,卻不知她除了這幅皮囊,還學了些什麼本事。
惟有墨宸,不是緊張,也不是看戲,而是眉頭皺起,全是深深的憂慮。
他在憂慮什麼?她好奇。
繆越踫了踫她,提醒她思量過久。
嵐迦嘆氣,福了一福︰「若是帝君不嫌棄,小仙願獻舞一曲。」
帝君點頭︰「樂師隨你挑去。」
依言走到一旁的琴師身邊,可巧琴師坐的離墨宸頗近。
她禮貌地一笑︰「不知先生可否談一曲浮光繪?」
如她所料,全場嘩然。
浮光繪是每個學舞的仙子都會跳的。
是入門第一課,也是出師最後一課。
所有步法都融在其中,在沒有比這更容易的,也在沒有比這更難的。
普天之下,已沒有仙子敢說自己這支舞跳得好。
而敢拿出來表演的,近五萬年來只有一個。
墨宸帝子的母妃,九夢娘娘。
許多萬年之後,當所愛之人一個個離她遠去,嵐迦依舊為這支舞而後悔。
若是她早知道這段故事,便是死,她也不會跳的。
琴師為難道︰「不瞞公主,此曲我並不熟悉,怕是會誤了公主舞步。」
這樂師也太不敬業了吧?
嵐迦暗自月復誹,能上的殿來居然說不熟?那他和什麼熟啊?
你是佛祖派來保佑我的嗎,琴師君?
正無奈著,帝君仿佛起了很大的興趣一般,點名道︰「墨宸,你的琴音我已許久未听。單看前些年的光景,這浮光繪自然不在話下。今日,你便幫繆越家的姑娘伴奏一次,她公主的身份也不算辱沒了你。」
墨宸起身點頭,面上不喜不憂,只是淡淡地應著句是便緩緩地走到琴邊。
只見抬手試了試琴音,然後向嵐迦微微點頭。
嵐迦會意,心無旁騖地走到殿中央,左手如藤蔓般扭至頭頂作一朵枝上花,右手輕揚指向墨宸示意開始。
琴聲響起,如幽泉叮咚。
殿中之仙輕盈柔美。
美如浮光輕劃水面,蜻蜓點水不及其輕巧;姿如掠影一閃即逝,水中之月不及其飄渺。
節奏時快時慢,快慢之間動靜皆宜;舞步時進時退,進退之中顧盼生輝。
忽然間,樂聲陡變,嵐迦也旋轉地越來越快,踮著的腳尖無法抵擋的是身子越來越低,以手做的花卻越升越高,場面詭異如枯木上開出一朵絢爛的心花。
樂聲此時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