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寂遠慌了,立刻掏出電話就要給朱醫生打電話,風雅趁他不注意,一把抱住他偉岸的身軀,搶了他的電話把正要撥通的號碼刪掉,臉上的痛苦早已煙消雲散,甚至笑得有些歡了。
「騙你的。」
風寂遠渾身一顫,似乎真的動怒了,語氣陰郁,道︰「你什麼時候學會這麼糟蹋人了?」懶
風雅被他的一聲怒吼給嚇著了,她只是想哄哄他,沒想過他會真生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樣的場面,心里空落落的,愣在原地踟躕著該不該過去拉拉他的手。
躲在廚房里的好姨也收起了玩味的笑臉,戰戰兢兢地走出來,站到風雅的身旁,扶著她微微顫抖的肩膀,風寂遠冷著一張臉,足以凍死一片人。
「這麼小的事情干嘛那麼較真呢?你嚇著她了……」
風雅小心翼翼地想要拉住他的手,他卻飛快地躲開了,飯也沒吃上一口就上樓去了。
風雅的心被什麼刺痛了,那麼愛一個人原來真的很可怕,哪一天他把你落下了,你的世界就崩塌了。
好姨也不懂風寂遠為什麼會發那麼大的脾氣,明明吃飯前還好好的,身旁站得風雅不吱聲,原地站了一會兒才默默地收拾桌上的碗筷,好姨的處境尷尬,也不好說些什麼。
「風雅,別太擔心了,少爺他也是太緊張你了,哄哄他就沒事了,嗯?」蟲
風雅在洗碗,靜靜地听著好姨的話,心里有些慌,半晌,抬頭沖她一笑,道︰「你放心吧,我沒事。你趕緊回去吧,太晚了總是不太安全的。」
「……那好吧,你別胡思亂想了,知道嗎?」好姨猶豫了,再三叮囑。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她依舊笑著。
好姨又多看了她兩眼,出門回家去了。
風雅痴痴地看著窗外,穿過幾棵綠化樹,路的那一邊有一盞路燈,橙黃的燈光下屢屢縴細的雨絲斜斜地飄落。
下雨了,綿綿春雨,這一下,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停下來呢……
嘆了口氣,她飛快地把碟和碗擦干淨,走到樓梯口時竟失了往上踏步的勇氣。
現在她似乎變了,當日他剛回國,為了能夠見他一面,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都好,她從來不會害怕,可如今不一樣了,經歷了那麼多,她的心累了,更老了,她懂得了害怕。
哪一天,沒有了他,她的世界又會怎麼樣了呢?
心里抽疼,她終究沒有勇氣往上走,唯有轉身。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她迷迷糊糊地洗了個熱水澡,從浴室出來時竟發現床邊的落地窗是打開著,漸漸下得有些大的雨把半床被子都弄濕。
「糟……」她驚喊一聲,沖過去把窗關起,看著濕透的半張床連連嘆氣。
半夜里,她一個人躺在並沒有被雨水浸濕的半邊床上,盡管房間的窗戶和門全都關得十分的嚴實,縮在被窩里,她仍然感到全身冰冷,看了看床頭的小鬧鐘,已經十二點多了。
窗外的雨下得越來越大,天邊突然出現了一道一閃即逝的光亮,然後「轟」地一聲,雷聲從遠處的山巔傳來。
躺著躺著,她突然想起了小時候也是在下雨天遇見風寂遠的,那時候的他雖年輕,可已經是一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模樣了,即使泥水濺到了他的鞋子上,他整個人看起來還是那麼的干淨。
一眨眼,原已十二年了,那時的一切她仍清晰地記得。
他的一顰一笑,所有的一切,她一點兒也沒忘。
心一疼,薄薄的一層淚水蒙住了她的雙眼,她是側身躺著的,眼瞼終究無法承托漸漸積聚的淚水,劃過鼻梁,穿過耳邊的發際,滑入枕頭里。
須臾,房門被人打開了。
風雅連忙大驚,「咻」地一下子就躲進了被窩里,飛快地把臉上的淚水拭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她隱約听見了風寂遠沉沉的哀嘆,然後背後的床就陷下去了。
風寂遠連帶被子把她整個人抱進懷里,大手抓到濕透的棉被後,眉頭立刻緊緊地蹙起,「被子怎麼是濕?」
風雅在他懷里坐直,掀開棉被把它推到一邊,道︰「下雨了,我忘了關窗……」
看著她低垂的臉,他的心又疼了,在書房呆了一晚上,他就生氣她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他害怕了,那種失去的恐懼把他圍繞,一時間沒辦法控制情緒就對她發脾氣了。
她這性格是他無比憐愛的,又讓他感到十分的無奈,就拿這床單的事情來說,濕了就不該睡了,可她就是死心眼,不懂得上樓去找他,這屋子這麼大,房間那麼多,偏偏要這麼糟蹋自己。
「我抱你上樓睡,嗯?」嘆口氣,他極力地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柔一些。
她似乎有些抗拒他的靠近。
「好。」她微笑點頭,乖乖地讓他抱起。
從床上把她整個人橫抱起來,風雅抱著他的脖子,依偎在他的寬肩上,柳眉緊蹙,心里極其的不好受。
「阿遠,你不生我起了?」趁著他抱著她上樓梯,她輕聲問。
風寂遠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道︰「我沒生你氣,我氣的是我自己……我不該對你發那麼大脾氣,不該罵你,更不該把你扔在一邊不管就自己跑了上樓……對不起……」
听見他的話,風雅的心感到更加的沉重了,好像他們的距離又被扯遠了。
笑著搖搖頭,她說︰「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風寂遠臉色微變,更用力地抱著她,回到房間後,抱著她躺到床上。
雨下了一整夜,床上的兩人靜靜地抱著,誰也沒說話,可誰也沒能好好地入睡。
翌日清早。
風寂遠才剛剛勉強入睡就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了,風雅也是剛睡不久,睜開懵忪的雙眼,風寂遠好生安撫著讓她躺回床上,抱在懷里輕輕地搖,好讓她能繼續多睡一會兒。
來電話的正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人,知道言川住在這兒附近已經一周多了,之前因為小建波住院,風雅又貧血暈倒,一連串的事情把他的念頭延後了,無論如何,今天他一定要讓風雅搬回風宅去。
只有他親自看著,他才會放心。
「回去吧,這事兒我自己搞定。」他吩咐已經來到門外的人,道。
掛了電話,風雅已經徹底地醒了,從他的懷里竄出,枕著他伸出來的手臂,看向他清晨時分顯得格外柔和的雙眸,問︰「誰的電話啊?」
風寂遠理順她亂糟糟的長發,听著她平穩的心跳,沉吟半晌才開口,問︰「言川就在這兒一帶住,你知道麼?」
風雅一愣,「我知道。」
「為什麼從來沒跟我說過,這多危險你知道嗎?」他的語氣並不差,就是臉色嚴厲。
風雅想要安撫他激動的情緒,主動貼近他的身軀,柔聲道︰「這事是他主動告訴我的,如果他要加害于我,怎麼會把這些都告訴我呢?對不對?」
風寂遠不想听這些,他只想帶她遠離那個男人,他看她的目光讓他渾身不舒服,仿佛風雅是他言川的老婆,而不是他風寂遠的老婆。
「我已經安排好了,也跟風老頭說過了,等會我們就搬回風宅住。」
搬?
「為什麼啊,這不住得好好的麼?這里很清淨,而且我已經在這兒習慣了,我不想搬。」這事來得很突然,風雅一時間沒辦法反應過來,只知道自己不想要搬離這里,于是反抗。
風寂遠吻吻她的唇,起身讓她靠在他的懷里,道︰「听話,這不是你倔的時候。誰知道言川有什麼居心,我不能天天都過來,也不能每時每刻都陪著你,如果他要對你下手怎麼辦?」
「他不會的,如果他要害我怎麼會三番四次地出現在我面前卻沒有傷我一分一毫呢?」
「我已經決定了,這事就這麼定,等會吃過早餐後就收拾東西,我把你送回風宅後才回公司。」風寂遠態度強硬,一點轉彎的余地也沒有留給她。
風雅默默地咬牙,頹然地縮進他的懷里,嗅著屬于他的味道。
只有這樣,她才會覺得他們是在一起的。
她心里的不安越來越重了,大概是害怕失去吧,畢竟在一起的日子才那麼短,又那麼的美好。
「不鬧別扭,不惹我生氣,這話誰說的?」他想打破這沉重的氣氛,于是故作輕松地在她耳邊輕笑,問。
風雅渾身一顫,是呢,她昨晚才答應他,再也不惹他生氣的。
「好吧,那就搬吧。」
「嗯……」
瞧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他心頭一緊,俯身餃住她的嬌艷的唇瓣,深深地吻著屬于她的芳香和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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