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雙兩眼無神地看了他許久,仿佛要把他的模樣深深地刻在心底,久久的,她才低下頭顱,曲起雙腿,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膝蓋上,靜靜地躲著他,以為這樣他就看不見她在哭。
路非易深深地嘆了口氣,像是抱小孩一般把她整個人抱到了注滿熱水的浴缸里。懶
黎雙捂著臉縮偌大的浴缸的角落里,熱水浸泡著她的全身,把她身上的污垢一一沖洗掉了,可那些痕跡,那感覺,她沒辦法忘記。
越想,胃部就越不舒服,後來干脆抱著路非易激烈地嘔吐,本就沒多少東西下肚的晚上,她能吐出來的就只是胃酸。
路非易被她吐了一身的酸水,干脆把衣服月兌掉,跨進浴缸里從後面把她納入懷里,黎雙沒辦法說話,一張嘴恐怕就是一頓大哭。
她抿著唇,不住地躲避他的踫觸。
他是在可憐她嗎?平日那麼討厭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這麼溫柔地對待她呢?
路非易強硬地把她擰到懷里,讓她面對面地貼近他的胸懷,黎雙終于忍不住地大喊一聲,激烈地掙扎間,水花濺得滿地都是。
「你如果真的可憐我,就走開,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你不是親眼看到了嗎?我被人強/奸了,是強/奸……」
路非易心疼的無以復加,用堅定的眼神看著她,問︰「易黎雙,我現在問你,你還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蟲
黎雙一愣,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無比的蒼白,她傻愣愣地搖頭,把他的身體推開,抱著自己果/露的身體,再次躲到另一個角落里,一聲不吭。
她都已經這個模樣了,他們還可能嗎,別開玩笑了。
「我什麼都沒了,這麼髒的人,你還要麼?」
路非易沖過去把持住她的雙肩,毫不猶豫地低頭封住她的唇,大手抄起她的腰,讓她的身體與他的身體緊緊相提,「要,從這一刻開始,我就只要你!」
黎雙驚恐地看著他近在眼前的雙眸,心一疼,猛烈地把他推開,茫然無措地不知道該把目光往哪兒放,一種被羞辱的感覺從腳底往頭上涌去,「不要,不要這麼對我!」
她還是沒辦法忘記那件事,只要有男人對她做出關乎情愛的事情,她就會覺得惡心,那種被穿透的感覺,像是把她剝光了扔在大街上供人觀賞一樣。
路非易知道自己過于急切了,跨出浴缸,拿下牆壁上的浴袍穿上,轉身,溫柔地哄著,終于給她做了一翻清理,用大毛巾把她的身體包裹住,橫抱著回到房間里。
黎雙立刻就滾到床的另一邊,側躺著避開他的視線,靜靜地流淚。
路非易站在床邊看了她許久,終究沒有再去踫她,只是幫她把被子蓋上,黎雙沙啞著喉嚨,出神地望著地板,道︰「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算我求你!」
路非易疼惜地回頭,又看了她一陣子,輕輕地嗯了聲,就要離開/房間時,便又听見她的聲音,「路非易,把剛才對我說的話通通收回去,不愛我就再也不要來招惹我,滾,有多遠滾多遠,我們各走各路!」
「易黎雙,我說出口的話是不會收回去的,我並不是可憐你,我是真心想要跟你在一起!」
「你稀罕我什麼?我本來就不是什麼純潔少女,如今就更不是了,走吧,不要為了自責就說出那麼不負責任的話,我保證再也不糾纏你……」
一陣風拂過,路非易已經來到了她的身旁,雙手叉在床上,分別掌握著她的兩邊,臉上的表情認真,「易黎雙,我再說一遍,我並不是可憐你,更不是出于自責才對你說那番話,只要你點頭,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
黎雙被他眼底的堅定徹底地震懾住了,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良久,破涕為笑,卻滿滿的都是苦澀的味道。
「……那你看著我的眼楮,告訴我,你愛我嗎?」
路非易在混沌的腦袋里騰出了一塊清淨的地方仔細把他們這些年來的交際從頭到尾地想了一遍,仿佛不管到哪里,都有她在,就在他一轉身就觸手可及的地方,只是他一直都沒去在意而已。
黎雙激動地跳著的心因為他的猶豫徹底陷入了一片死寂,望著他的眼楮,道︰「別再騙自己了,我不要你的施舍。」
路非易穩穩地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湊到嘴邊溫情地親吻著,道︰「我不想騙你,我的心里有風雅,我才剛決定放手,沒辦法立刻就把她忘掉,可是我清楚地知道,我想要你,無論是你的人還是你的心,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愛,可就憑這種感覺,我就不會放開你的手,不會讓你獨自一人承受這種痛苦。」
黎雙心頭大震,感動他的坦白,也感恩他的關心,可是……
「經過這件事,我想我再也沒有勇氣站在你身邊了,在我眼里,你一直是最優秀的,所以以前我總是死皮賴臉地賴在你身旁,不管你怎麼趕我,我也絕對不走,可現在不一樣了,我連賴著你的資格都沒了!」
「我認識的易黎雙從來就不懂得什麼叫自卑,時間能夠沖淡很多傷痛,時間能夠加深有些人的感情,對不對?」
是嗎?
在你的眼里,我沒有自卑,可在我看來,在你的面前,我沒有一刻是抬起過頭的。
「怎麼可能會對?我髒了,你不嫌棄我,可我嫌棄我自己,我配不起你!」
「胡說!」
路非易掌控著她的臉,雙眸深沉地看著她,不允許她逃避。
黎雙不願意跟他說話,避開他的眼神,因為,他越說,她心里就越是忍不住要點頭答應他的要求。
沒有人知道她有多希望跟他在一起,每天賴在他的懷里,嗅著她喜歡的味道,抱著他健壯的身軀,偶爾撒撒嬌,可是,她真的可以這麼自私麼?
……
風寂遠立刻就把風雅送到了醫院里,當護士和醫生把她送進了急救室以後,他立刻就撥通了路非易的電話,可一直都處于關機的狀態,實在是想不出什麼法子了,他又給風連成的私人醫生打了通電話,讓他馬上趕到市醫院。
他這麼做,無非就是確保風雅的腿能在最好的醫生手里得到治療,他不允許她變成殘廢,絕對不行!
五分鐘後,朱醫生立刻趕到。
「大少爺!」
風寂遠把急救室的門踢開,身上還佔滿了風雅的鮮血,揪著朱醫生的領子把他甩了進去,「我要的是她能夠完全好起來!」
朱醫生並不在意被他如此無禮的對待,他能失控到如此地步,證明事態已經很嚴重了。
是不延遲,他立刻把門關上,過去把負責的醫生推開,看了眼腿上的槍傷,以及明顯碎折的膝蓋骨,臉色不斷地往下沉,道︰「立刻送手術室,要馬上進行手術!」
因為是風寂遠找來的人,醫院里的人都不敢反抗,唯有順從地把風雅推進了手術室,朱醫生立刻做了手術前的清洗工作,邁進了手術室。
風寂遠焦慮地在手術室的門外踱步,手里的人已經被遣散,他不想把這事情弄大。
手術足足進行了三個小時有多,朱醫生第一個從手術室里走出來,風寂遠挨著牆壁等候,看見人出來了,立刻就沖上去,心髒的跳動就要爆炸了,問︰「她的情況怎麼樣?」
朱醫生把口罩從臉上除下,「大少爺,恕我直言,她的腿不可能像正常人一般行走了。」
風寂遠感覺整個世界都坍塌了,茫然地問︰「為什麼不能像一般人那樣行走?」
「她的膝蓋本來就受過傷,加上子彈深入了她剛愈合不久的骨頭之間,加上激烈的撞擊,她的膝蓋骨已經裂了,如果愈合得順利,她或許還能夠平穩地走路,可是再也不能跑了……如果愈合的情況不妙,這條腿就等于廢了!」
這時候,護士和其他的醫生從手術室里把風雅推了出來,身上已經換好了干淨的病服,腿上的傷也已經包扎好了,明明看起來好好的,為什麼會不能走了呢?
朱醫生想要拍拍他的肩,好生安慰一下,可風寂遠的情緒已經激動到了極點,揚手用力地把他伸過來的手掌揮開。
朱醫生重重地嘆了口氣,道︰「我在美國有個朋友在骨科方面很有研究,或許他有辦法能夠治好少女乃女乃的腿,遲些我聯系他吧。」
風寂遠輕點了下頭,腳步匆忙地跟上前去。
他說過,他不會讓她變成瘸子,他一定會找到好的醫生把她的腿給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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