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一天早晨，清冷冷的太陽光把它冷冷的光芒灑在肖敬軒的辦公桌上。肖敬軒坐在辦公桌旁正用一支粗壯的筆在圖紙上聚精會神地繪圖，那筆尖吐出一縷縷黑黑的千絲萬縷的線條，那線條在潔白的圖畫紙上縱橫交錯著美麗的圖案。他努力地，專心地想呀畫，畫呀想。忽然，建設局的蔣局長神情威儀地走進了他的辦公室。肖敬軒連忙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滿臉笑容地招呼說︰
「蔣局長，坐，請坐。」
蔣局長在凳子上坐下後，神態從容地說︰「敬軒，明天將公推公選園林局的兩個所長，鑒于你的文憑，才干，你也在提名之內。被推薦的一共有四人，作好準備吧，明天將在群眾會上演講，當場進行公平公正地打分，亮分。」
「謝謝蔣局長的關照，厚愛。」肖敬軒听後心情十分激動地說，「我將全力以赴，精心準備。」說完，他又轉身給蔣局長沏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讓他喝。
「年輕人，好好干吧。」蔣局長說，「你平時工作表現很好，踏實肯干賣力，大家都看在心里的。」
「謝謝蔣局長的夸獎！」
蔣局長走後，肖敬軒心情十分激動，他想他的運氣來了，他可得好好把握住機會。他慢慢收拾起圖紙，他的腦海中在搜索著明天有可能演講到的題目。隨後，他又找出相關的書本翻閱。他心中充滿了必勝的把握，他知道除了他的同學李瑜具有豐富的專業知識之外，其余幾個被提名的人都是當兵出生的，不是他的對手。況且，肖敬軒平時在單位上人緣很好，他對待同事親切隨和，虛懷若谷，同事們都很喜歡他。這一點，他自己也明白。
晚上，他回到家里，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楊瓊。肖敬軒又把假設可能演講到的題目當著楊瓊的面進行模擬了一遍，楊瓊就他的聲音，姿勢，手勢進行了更正。
第二天，陽光燦爛，柔風習習。演講台設在建設局寬闊的操壩上，操壩上坐滿了黑壓壓的職工，領導坐在離主席台較近的最前排。肖敬軒站在主席台上，他神太從容，不慌不忙地掃視了一眼大家，他形質豐位，儀表堂堂，他用鏗鏘有力，樸實無華的辭藻對他所抽到的題目《如何打造我市的綠化建設》進行了如下演講︰
我市是一個具有厚重文化的歷史綠化城市，打造我市的城市綠化建設已勢在必行。首先，我認為應該把十字嶺全種植上桃花樹，一到春天，桃花開得紅艷艷的一片，如同一片美麗的雲彩落在十字嶺上。其次，柳林公園應該栽些新品種的樹木及建造些獨特的具有異國風情式的像蘑菇，像荷葉式的白色頂蓋式的亭子。再次，要拉大建築物之間的距離，在其中空白地帶穿插綠色植被。最後，還應該響應市政府的號召，傾盡全力把公路兩側，中間，城市街道種上桂花樹，讓我市成為名副其實的桂花城……
演講完畢，他充滿激情的語言賽似清醇無比的美酒流過大家的心上，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不絕于耳。打分結果，雖然領導給的分數略低于李瑜的，但群眾給予肖敬軒的卻相當高。最後，肖敬軒和李瑜兩人皆當為所長。
晚上，楊瓊為慶賀肖敬軒當上所長，給他準備了一頓豐盛可口的晚餐，一家人興高采烈，熱熱鬧鬧地說笑。楊瓊把大坨大坨的雞肉不斷地往丈夫和兒子碗里夾。肖敬軒舉起酒杯對楊瓊說︰
「楊瓊，我以後的工作可能會更加繁忙了。如果吳正道給我拿點工程，我將兩頭兼顧，一邊上班，一邊搞工程，更沒時間顧及家里了，只是你會更加辛苦，既要上班，又要照顧小孩，做家務。」
「你放心去干吧，我會把家里照顧得妥妥貼貼的，讓你不會有什麼後顧之憂。」楊瓊說，「老公，我很佩服你的拼搏精神，一個人活著就是要有此精神，哪怕失敗了也無所謂的。」
「楊瓊，我知道你是一個勤儉持家的好女人。」肖敬軒說，「來，為我們未來幸福美好的日子干杯。」
後來，在吳正道的引薦陪同下，肖敬軒又常常去陪鐵路上的老總打牌喝茶。這樣，一來二去，肖敬軒和這些人的感情日益親密，他們順理成章地給他拿了一項挖土方的工程做。每天，肖敬軒既要上班，又要監管工地的活兒。只要一下班，他就騎上摩托，不次辛勞地奔往工地。開工之前，他常常通夜通夜睡不著覺，他對他的工程牽心掛腸，因為這是首次做工程，他必須保證各個環節都要做到萬無一失。有時他在明亮的燈下搞預算，有時他到處奔走去請些人力，挖挖機，有時他又為工地上的伙食團而奔忙。他請了自己的一個表哥在工地上監管。只要下班一有空閑，就在工地上忙忙碌碌，親自指揮工人們的挖掘搬運工作。
楊瓊呢？整天也被按部就班的日常生活工作推動著忙碌地運轉。每天，天剛朦朦亮，她就早早地起了床給全家人煮早餐，然後送孩子上學，買菜，上班，下班後，又不厭其煩地為肖敬軒煮些鮮美可口的食物，以營養他的身體。最近，肖敬軒因過度地勞心勞力，人也顯得日益消瘦。她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總是變著法兒給他煮可口的飯菜。遇上星期日，她總是高高地挽著袖子，拴上圍裙，開始在屋里搞大掃除，她拿著拖把，把家里的角角落落拖得干干淨淨，用
掃帚掃得一塵不染。隨後，又拿著帕子把家具抹得呈亮呈亮。然後，又把家里的髒衣服收起來放在洗衣機里洗。
肖敬軒呢？對楊瓊的感情日益甚篤，他總是親切地對她說︰
「老婆，作為女人，你應該對自己狠一點，人生苦短，不要舍不得花銷，比如該買的好看的衣服，只要看中了，就去買，該買的化妝品就買，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別光顧著給我買，你自己把自己打扮得時髦漂亮了，別人覺得你跟著我，生活的非常陽光燦爛。」
「敬軒，我跟著你，本來就覺得很陽光燦爛了。」楊瓊說，「看你連日里累的，人已經瘦了許多，記住，每天要多吃碗飯，就長胖了。」
肖敬軒的工程進展很順利，工程完畢，他賺了一百多萬。首先，他們在一起商量，決心用這筆錢買套房子，然後再好好裝修下。其次，可用剩余的錢買輛車。房子很快定下來了，並且是現成的房屋，然後肖敬軒就請了裝修公司的人來裝修。裝修期間，兩個人經常親自去買材料，選材料，與賣主討價還價。楊瓊是個有很高欣賞水平的人，她看中並訂購了一套意大利家具，那家具就其餐桌，沙發，床，櫃子，每一樣都具有一定的藝術樣式，無不顯得高雅精致，情趣盎然。屋里的吊燈，更是精美可愛之極。整個裝修風格顯得浪漫溫馨舒適，格調高雅。兩個人見自己親手築的小巢這麼溫暖，這麼舒適，都快樂開心極了。肖敬軒張開雙臂，熱情高漲地把楊瓊一把抱起來，在原地轉了一個圓圈。
「啊，楊瓊，你的欣賞水平真高，咱們的家裝修得多麼好啊。」肖敬軒放下楊瓊大聲說。
「我從來就喜歡美好的事物。怎樣布置房屋是我的拿手好戲。」楊瓊用雙手摟住肖敬軒的腰，把頭依偎在他胸前說，「老公，你為家里操碎了心，辛苦你了。你說，你想買輛什麼車？」
「豐田車吧。」
「好，就豐田車。」
說買就買，接下來他們便買了一輛豐田車。
「老公，咱們房子，車子都買了，你也不用再那麼辛苦了，就不再去外面做事了，輕輕松松上個班就行了。」楊瓊在吃晚飯時對肖敬軒說。
「楊瓊，你看，咱們的弟兄姊妹都還窮。前段時間兩個父親生病，誰都拿不出多少錢來，還不是咱們東奔西跑到處去借的。」肖敬軒頓了頓說，「咱們不能光顧著自己福裕，還得把咱們兩邊的兄弟姊妹拉扯起來。我想，等我老了去世了，有許多許多的後人能到我的墳頭去看望我，跪拜我，我會感覺到我沒有白白地到這個世界走一遭，至少，我覺得我的人生有一定的價值。你覺得如何？」
「這樣很好，可就是你太辛苦太累了。」
「沒關系，吃點苦也不算什麼。」停了停，肖敬軒又說，「楊瓊，我想把我母親接到咱們這里來住，她老人家辛苦了一輩子，也該讓她享享福。你該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好哇，看你想哪兒去了？咱們明天就去把母親接來，她一個人住在家里，也夠孤單了。」
「另外，咱們家還有沒有剩余的錢？如果有，就給你父母拿五萬，讓他們把自己那破舊的房子拆了，重新修建修建。」
「還有。」楊瓊說，「房子是該修了，那些年修的房子有些潮濕。」
第二天，肖敬軒開著車和楊瓊一起去把肖敬軒的母親王少紅接了過來住。王母開始不同意去，她說她會住不習慣的，他倆費盡了口舌，左勸右勸，終于把王母說同意了。
四川高高低低，連綿起伏的群山把這黑褐色的土地圈成一個個盆地。楊瓊老家的房子就在那盆地之中，那房子已經破舊不堪了，黃土壘的土磚牆，牆皮已經剝落，有些地方已經開裂了一個個的裂縫。只要一到下雨天，地板就會潮濕。為了能讓楊瓊的父母住上溫暖而舒適的新房子，肖敬軒開始為她的父母著手修建新的房子。遇上節假日，他就開車回老家，親自在那里指揮拆遷修建工作，有時，勞動缺乏時，他會毫不猶豫地背起夾背背磚，一趟趟，一趟趟，汗水在臉上，身上像小河一樣漫流。肩上磨起了繭巴，手上也打起了泡。楊瓊的母親心中很是感動，她慶幸自己找到了這麼好的一個
女婿。左鄰又舍的鄉親無不對楊瓊的父母羨慕不已。半年後，一座精致而美麗的農家小屋落成了。淡黃色的牆壁，青青的瓦。烏漆木的可愛的秀氣的窗戶。淡黃色的呈亮的木地板。有著美麗圖案的被褥整齊地鋪在新買的床上，實用而美觀的家具。房前屋後是青青的菜園，鋪著石板路的院子，院子邊上一口古老的小井，小井旁橫臥著一棵古老的大樹，大樹旁一個不高不矮的洗衣槽。
又是一個生氣勃勃，令人心弦動蕩的日子。這天是楊瓊母親的生日，兒女們都回來了。楊瓊的母親特地為肖敬軒準備了他最愛吃的一些菜。小院里那只大烏雞也捉來殺了，炖成了鮮美可口的香菇雞湯；櫃子里那儲存了一年的干豇豆也和著臘肉炖了；菜園里那胖嘟嘟的冬瓜也被摘下來炖了骨頭湯；冰箱里頭天買回的肚條也和著四季豆干煸了……桌上，大家嘰嘰喳喳，東拉西扯說個不停。楊瓊的母親閃爍著那雙渾濁但幸福的眼楮，感激地對大伙說︰
「我們兩位老人能有今天這樣幸福的日子，全靠敬軒。感謝你了，孩子。」
「都是一家人了，就不說兩家話。孝敬父母是我們應盡的責任。」肖敬軒謙虛而禮貌周全地說。
「對了，楊瓊，敬軒的母親住在你家，你可要好好對待她，照顧她。」楊瓊的母親把臉轉向坐在她身邊的楊瓊。
「知道了。」楊瓊說。
「我敬母親一杯酒。」肖敬軒說著站起身給老人家斟了滿滿一杯，然後自己端起酒杯說，「多謝母親養了這麼好的一個女兒，今生能娶上楊瓊，也是我的福氣。她很能干，把家里家外都料理得井井有條。對我母親也是很孝順。在這里，我祝母親晚年幸福快樂！」
「看見大家和和睦睦，快快樂樂的，我的心里真是高興啦，想當年，我和你爹拉扯這麼一大群孩子，真不容易呀。如今，楊瓊的最小的弟弟還在上大學，我只要把他供出來，就完成了我最後的心願了。」
「爸，媽。」肖敬軒說，「你們倆年紀大了，這就不用您們操心費神了，ど弟的學費、生活費，我會按時給他寄去，您們只管自己把生活過好就行了。另外，在坐的兄弟姊妹們，你們的生活都還不很富裕，我會想辦法給你們找事做，我相信，大伙的日子一定會過得很好的。」
大家听了肖敬軒的話，在心里都很感激他，他們一個個都殷勤地向他敬酒。
後來，大家的日子，果真在肖敬軒的幫助下，過的如火如荼，兩家的兄弟姊妹一個個都在城市里買了房產置了家具。他們一路向幸福的道路奔去。那日子像山坡上的山茶花，開得絢爛美麗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