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奴走了出來,道︰「臣妾在!」我笑問︰「听說你已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她道︰「是。」我叫陸太醫︰「去給貴主兒診診,看龍胎是否康健。」她面現驚慌之色。
陸太醫答應了上前,診了一會兒,回稟︰「微臣醫道淺顯,並未探知龍脈。」金玉奴尖叫︰「你胡說!」我示意她禁口,道︰「胡不胡說過幾個月便知分曉,流楓閣總管是誰?」一個太監出列道︰「奴才焦狗兒叩見皇後娘娘。」我道︰「好好侍候貴主兒,若是有了什麼差池,本宮會叫你們一干宮人都給皇嗣殉葬,听清了麼?」他應︰「是。」臉現勉強之色,偷偷看了一眼金玉奴。
我叫︰「陸太醫——」太醫上前應︰「是,娘娘。」我道︰「你一直給皇上,本宮看脈,是皇上極看重的人,以後也去給金答應看脈,若平安產下皇嗣,本宮重重有賞,若中途小產什麼的,本宮就不能不求皇上治你的罪了。」他昂起頭,看著我道︰「請皇後娘娘此刻便治微臣之罪!臣一直給各宮中貴人看脈,也給宮外的貴戚百姓看診,懷孕兩個月尚未診出的除娘娘頭胎所懷公主外,再無別例……」我止住他,道︰「也許金答應也同本宮當年一樣呢?」他道︰「娘娘體弱,是以脈息不顯,何況當年微臣並非未診出,只是不敢斷定而已。有身之人脈息異于常人,這淺顯之事若還不知,臣還有何顏面當這個御醫?請娘娘要就當下治臣之罪,要就允臣回歸故里,以免有污御醫之名!」沒想到他這般強項,頗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沉吟了一下,看著金玉奴,道︰「答應覺得太醫之言如何?」她低頭思索,殿中靜的象停止了一般,過了約一盞茶的時間,她抬起頭來,毅然道︰「不錯,我是未懷孕,那又如何?若不是你成天霸著皇上,我又何必做此無謂之舉?」我笑了,這個人可真會找人頂罪呢。我道︰「昔日你讓皇上留宿你處,以臂血充落紅,你以為皇上不知麼?兩個多月前,皇上去你處寵幸,你以為他喝醉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且不說皇上有千杯不醉之量,單你那點小花樣又豈能瞞得了皇上?你也太小瞧皇上了了,你當他是你遇到過的那些粗俗男人麼?那你可就看走了眼了!」轉頭對平姑姑道︰「平姑姑,把皇上的密旨且念給她听听!」平姑姑取出早已備好的聖旨,念道︰「朕之宮人金答應,侍奉朕躬之時,謊言欺君,假充處子之身,行悖逆之事于前,假孕欺瞞朕躬于後,實犯十惡不赦之罪。朕本擬將其斃于杖下,念及皇上慈仁,統御六宮,實不欲令皇後失後宮處置之權,故朕在此字諭皇後︰金答應交由皇後處置,朕無不應允,欽此!」
我看著金玉奴,緩緩問︰「听清了麼?」她臉一橫,昂首道︰「听清了,你想怎樣?」我道︰「你兩次欺騙皇上,這是連朝臣都不敢輕犯的重罪,你還想法處施恩麼?來人,遵皇上旨意,將金玉奴拖出去杖斃,百杖之後才可令其斃命!以此警醒後宮,不得以為皇上可欺,行欺瞞之事。其家人流放,發于披甲人為奴!」宮監上來就拖泥帶水人,他們行刑已久,知道慣例,先行捂住金玉奴的嘴,不令其發聲求饒,然後反剪雙手拖下,幾手,干脆利落,金玉奴未及出聲已被拖出殿中。
我掃視眾宮妃太監宮女嬤嬤,緩緩道︰「本宮信佛,不忍殺人,你們就以為本宮不會殺人了!那可也太小瞧本宮了,皇上曾告訴本宮,小慈乃大賊之父,本宮深領其教。宮中一再出這等不賢之事,實是本宮的小慈之過。現本宮決意整飭宮務,各宮主位也當醒醒神了,自明日起,由良妃代本宮暫理宮務事宜,卯正時到此參見良妃,一應事體俱由良妃裁奪。本宮月滿之後再理事,執守女官協助良妃管理各宮,本宮即賜女官戒尺一柄,如遇犯宮規都,即以戒尺戒之,然後回報良妃與本宮。良妃當于每日理政之後,來本後宮中告知情形,遇有未決之事,本宮當酌情處理。凡應卯時有遲到者,神太不恭者,嬉笑打鬧者,無故缺席者等等情事,殿值太監當及時提醒,詳細記錄情形,如情節嚴重,不听勸誡者,可立即拉出殿處鞭笞十鞭,不必回良妃或本宮。誰做不到的,這會兒便可站出來說明!」
那殿中靜了片刻,芸待詔站了出來,冷冷道︰「我做不到!」「好——」我笑了,道︰「賈至忠,給芸待詔配一個聲音響亮,力氣大的宮女,每日早起‘請醒’待詔,不得誤時,若待詔誤一刻,就罰這宮女代待詔受鞭,直到待詔學會守時為止,听懂了麼?」賈至忠忙應︰「是,奴才听懂了,這便去安排。」我笑問其他宮妃︰「還有人要配宮女的麼?」下頭沒人應了,我道︰「那便這樣吧,散了。」她們紛紛叩頭,鴉沒鵲靜地退出,只欣貴人躊躇著,我實在沒精神理她。扶了平姑姑要起身,卻忽地眼前發黑,只好又坐下,吐了口血,胸口的滯脹才略略減退些。
欣貴人恰恰此時開道︰「娘娘,臣妾……」我擺手止住了她,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本後說了,我這麼做為是是朝廷,為是的皇上,你回去吧,你的兒子自會受到好生照應,等你什麼時候懂得侍候皇上了,皇子自會回到你身邊,他是你生的,誰也奪不走。你去吧。」「娘娘——」她哽咽。平姑姑喝︰「娘娘要休息了,還不快謝恩跪安?!」欣貴人倒身下拜,恭恭敬敬連著叩了幾個響頭,道︰「臣妾謝謝娘娘以德報怨之情!臣妾代皇兒叩謝娘娘救命之恩!」我揮揮手,她方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