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我還看到羽林哭的呢,皇上就只記著四王爺。」他道︰「兄弟妻,不可欺,他這算怎麼回事兒?」我道︰「他又沒不敬之行,每次見到我都恭恭敬敬的,以禮相待。娘娘皇嫂的,從沒錯過口,皇上還想他怎麼樣呢?」他哼了一聲,道︰「那是因為朕還在,朕若有日崩駕了難保他不逼宮霸嫂,他的那些心思加上他過人的膽子,做出這事兒來朕絲毫不奇。」那倒難說,我心頭想著口中卻道︰「這麼沒邊兒的事兒虧皇上也想得起來說?皇上不是說了麼,臣妾一定不會比皇上活得長的,這種事也就決不會發生。」
正勸著他,公主跑進來,抱著莫邪,永璘馬上斥道︰「給朕抱出去!說了不許狗進屋子,弄髒了宮室,朕還怎麼住?」公主道︰「寧壽抱著的,不會弄髒爹爹的宮室的。寧壽想叫母後看看,莫邪是不是懷上狗崽子啦?肚子這麼大?」跑過來,將手中的小狗遞給我。我伸手模模道︰「是呀,定是奴才們給她配的種。」「那它什麼時候生小崽子啊?」公主好奇地問。我笑著告訴她︰「貓三狗四(這只是民間俗語說法,實際上貓的孕期是56-71天,狗的孕期為59-63天左右,此說法僅供各位參考),小貓兒是三個月產崽,小狗兒是四個月產崽。你一會兒問問訓狗兒的小內監就知道了。」她便問︰「為什麼莫邪四個月就生崽子啦,母後卻那麼久也不生?」永璘強忍著轉過頭去偷笑。我道︰「人和狗不一樣,人能活五六十歲,狗只能活十來歲,所以狗懷崽子生崽的時辰跟人是完全不一樣的,它只能以它的年歲來算。」「噢——」她一臉的恍然之色,道︰「公主懂了。」我松口氣,正要岔開這話題,她又問︰「母後懷了兩個小弟弟那莫邪也懷了兩個小狗崽子麼?」我道︰「狗一般一胎生四到七只崽兒,貓兒是三到五只,有時也有生得多的,這個沒定準的。」她瞪大了眼楮,似乎大為奇怪,道︰「那麼多?那母後為什麼生四個啊?」永璘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拉過公主,輕輕拍了了一下她的臀,斥道︰「什麼只不只的?畜生才用只呢,人生孩子只能用個,懂不懂?」「噢,是個,是四個,」公主馬上改口︰「那母後為什麼不生四個啊?」永璘已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我耐心地道︰「母後剛才不是教導過你了嗎?人跟狗是不一樣的,人一般一胎只能產一個。」「為什麼不一樣啊?」她看來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如果再由得她問下去,還不知道會問出什麼好話來。我便反問她︰「為什麼孝堂哥哥是男孩兒,而公主偏是女孩兒呢?」她眨巴了兩下眼楮,道︰「那是老天注定的唄。」「對呀,」我馬上道︰「那人一胎只生一個,狗兒一胎生四到六個也是上天注定的嘛,公主這不是挺明白的嗎?」一听到夸獎,公主頓時高興起來,道︰「公主明白了。」我道︰「你先去放好莫邪,別亂模它的肚子,也別再去逗弄它,狗兒在懷胎產崽喂乳時最凶最愛咬人,別招它咬你。你要舍不得它,就在一旁看著它,扔點東西給它吃就好了,千成別靠近它。」她點頭,道︰「噢,公主知道了,那莫邪生了狗崽兒,寧壽能抱一只玩兒嗎?」我道︰「到時候再說,快去放好。」推她走了。
永璘洗了把臉,喝了一口茶,坐下來,繼續批折子,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我笑︰「我不比皇上,成天政事國事天下事,我閑下來沒事就只看這些雜書,自然于旁門左道的東西知道得多些。若論到正經學問,比起皇上來可差得太遠了。」他道︰「知道的多又不是壞事,你那麼多心干嘛?你要教導皇子公主,原該知道得多些。朕又不跟你爭,瞧你怕的那樣兒!」說話間,已批好了三四份折子,放在一邊。
寧壽放好了小狗兒,跑進來,還沒等她開口呢,永璘已問︰「手洗過了嗎?」寧壽看看手,搖搖頭。永璘忙叫人打水來給她洗手。寧壽一洗完,就跑到他身邊,摟住他脖子晃,道︰「爹爹,爹爹,陪寧壽玩兒吧,孝堂哥哥不在,寧壽好沒意思。」永璘笑道︰「叫你母後給你講故事去,朕還有正事兒呢,去吧。」公主便跑到我身邊,我先告訴她︰「講故事可以,先學扎針,得針出一朵花兒來才能講一個故事。」她立即面露難色,考慮了半天,才道︰「一朵花兒兩個故事。」「好,兩個。」我答應。叫人拿來外線,花樣兒,教她扎花兒。
她左扭右晃,不得安生,費了好大的勁兒,終于扎好了一朵花兒,雖針腳兒歪歪扭扭的,線兒也不齊,但總算能看出花兒樣子來。我叫人拆了花繃兒,問她︰「你打算拿這朵花做什麼呢?」她呆住了,傻傻地看著我,象是沒听懂我的話。我提醒她道︰「你說,如果把這朵花兒做成一個小荷包送給孝堂哥哥,他會不會很高興?」她道︰「我不知道。」眼中卻放出光來。我便叫了人來當著公主的面縫荷包兒。這種小針線活本極簡單,不多時宮女已縫好了,單留了一個口兒好裝香。我問公主︰「你知不知道孝堂哥哥平日里用什麼香啊?」她想了想道︰「他平日里
都不用香的,只在誦經做功課時才用一點子香。」我夸贊︰「公主真細心。」她更開心了。我讓人取了平時佛堂里用的幾種常用的香來,叫她辯別哪一種才是孝堂喜歡的。她嗅了半天,指著一種黑色的香,道︰「是這個!」語氣肯定。我道︰「公主拿些放進荷包里好嗎?」「好!」她大聲著,大為興奮,顯是覺得這樣做很有趣。伸手拿了些香放進荷包里。我讓宮女封住了荷包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