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八卦洲異靈志四
突如其來的事情令人難以想象。趙春僧為覓果子聊以充饑剛剛離開異靈靈尚不足十步,就在他身後陡起一股妖風;那妖風乃沖異靈靈而來,將睡里的異靈靈整個卷起帶向空中。異靈靈猛醒。異靈靈在空中吊著,好像給誰揪著頭發還捆了兩只手腕。異靈靈仰著下頦,馬尾發直豎;兩臂向上伸著,兩手手腕絞在一起,身體下垂,兩腿在半空中亂踢騰。
「春僧哥——」異靈靈的這無力的喊叫聲驚動了趙春僧。趙春僧驀然回首,正見異靈靈給一團白里攙黃、黃里裹紫、紫里透白的旋風卷裹著往上拔著往草原里邊去。
趙春僧仰頭觀瞧著,滿臉焦灼,驚懼縈懷,不知如何是好。
在向著邪惡勢力與不可抗力的大自然的斗爭中,趙春僧深感自我渺小,但他在心底深處還不願示弱,這使他一直認為這是人生之最苦。
就在趙春僧仰望著那股旋風拽著異靈靈離去而感到無奈並將癱子的當口兒,在他的眼前忽然產生了幻影。幻影里,一面蒼暗龐大陡立的山崖上刻著兩個巨大的殷紅色仿宋簡體「廢煞」二字;那筆跡的勁道、風骨、精神、氣勢、態形非一般書法家之所為,更非古仙遺作,也非簡單觀覽品,而似有什麼征候。那面崖壁完全擋住了趙春僧的視線,「廢煞」二字越變越大,後來佔領了整個立體平面空間。赫赫然耀目大字使趙春僧情不自禁地痛喊一聲︰「廢煞——!」。
趙春僧的話音兒剛落,被趙春僧擺在原來異靈靈躺著熟睡的那個地方的地上的那把劍「噌稜」一聲自然出鞘飛了出來。與之同時,「廢煞」幻影壁頓然弭沒,一條丹頂金龍倏然從地上竄到空中,直沖向那股旋風。這條丹頂金龍在升騰的過程中變幻著身軀,越變越大越變越長;丹頂之紅宛如一籠熊熊燃燒的火堆。那靈活蜿蜒旋動的龍體,金光燦燦的把那股旋風緊緊繞住。這當口兒,無形中綁著異靈靈手腕的繩索被抖開;異靈靈兩臂垂落,身體從空中自然下墜。
「春——僧——哥——!」異靈靈帶著點驚顫之音的叫喊聲如來自天外,趙春僧听得見看得清。趙春僧不顧一切地往異靈靈墜落的方向奔過去。
丹頂金龍將那股色彩混雜的旋風緊緊圍困,天色驟暗。霎時間,天空中雲攪著風,風拌著雲;槍尖對著鋼刺,金鉤對著釘耙,一場正與邪、是與非、善與惡、丑與美、曲與直、明與暗的較量正式展開!大草原上狂風呼嘯,大雨傾盆,雷聲轟鳴,電光閃閃。
就在異靈靈墜地的一剎那,趙春僧正好去到跟前伸開雙臂把她抱住。隨後,其二人同時倒地,高深茂密的草叢把他們二人的身影掩埋……又是一個熱烈深久的擁吻!
當雲開日出草原平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河岸樹陰里歡喳的鳥鳴打碎了困在草叢里的趙春僧和異靈靈的睡意,他們倆不約而同地從青草墊子上坐起;他們彼此看著對方**的身體,不禁相視一笑。異靈靈拿手指點著趙春僧的胸,輕聲道︰「‘亞當’。」趙春僧把異靈靈抱進懷里,兩手掬弄著異靈靈的那雙精致好看的**,吻著異靈靈的香腮,說︰「‘夏娃’……我們是‘創世紀’!」
異靈靈緩緩拿開趙春僧的兩手,問︰「春和尚,你有憂慮嗎?」
異靈靈的問話像觸到了趙春僧悲涼的心尖上,趙春僧沒言語,很輕柔地又在異靈靈的臉腮上親了兩下,接著從草墊子上爬起來,撿起丟在草墊子上的衣服,哽咽著說︰「生活……惴惴不安的生活……」
異靈靈拿手往腦後攏了攏頭發,接著往腿上套著褲頭,岔開話題說︰「真不知道世人會怎麼看待咱!」
「關心太多沒用……衣服得洗洗,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兒?哪兒有水?」異靈靈不解地問。
趙春僧站著沒動,說︰「哦!忘記告訴你了,你還記得那個小動物吧?」
異靈靈從草墊子上爬起來,撿起自己的衣服,拿肘踫著趙春僧的胳膊,問︰「哦!怎麼了?」
「是那只小動物把咱倆帶到了這里……」趙春僧拿手抓著異靈靈的一條胳臂,朝著河邊帶著異靈靈往草叢外走。
異靈靈跟趙春僧並肩而行。在燦爛的陽光下,在一片祥和美麗的大草原里,兩個完全**的男女仿佛成了那大自然的主宰!
趙春僧和異靈靈剛走出草叢,二人不覺同時發現河邊少許空地上浸染的大片的血污;他們的劍在地上擺著——劍尖向上,十字樣壓著劍鞘,像一個倦怠的幽靈以鞘為枕的小憩模樣。他們倆不約而同地跑到他們的劍旁。但當這二人低頭看劍時,卻無不見劍體上殘留著斑斑血跡。異靈靈愕然而語︰「這是怎麼回事?」趙春僧不語,躬身將劍撿起。趙春僧小心又萬分珍愛地拿自己的衣服揩拭那把劍,沉重的心情被他自我壓抑得難以言語。趙春僧心里清楚,昨天傍晚,這口被喚作「廢煞」的寶劍化成一條丹頂金龍參加了一場殊死的空中大戰,顯而易見,這口「廢煞」劍獲勝而歸,而那個隱身化作一股強氣旋的「雜彩」煞已被斬殺,地上的血污就是那個「雜彩」煞灑下的。但是那個「雜彩」到底是什麼東西?趙春僧卻不清楚。而這口能幻化為龍的「廢煞」寶劍又有什麼樣的身世?趙春僧也不清楚。對許多事情許多問題都不清楚,但自己卻懵懂地被攪和進去,這是趙春僧感到精神壓抑的原因所在。
——「雜彩」煞是黃的第57阿哥黃鳩,是超閻國第一號色魔,以采擷女性陰精陰氣來修善其魔功;其功力已達到八百七十五變。黃鳩再有一百二十五變就能破解異界里的任何疑難,從而達到永遠不敗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統治者的境界。但是練功得有支持的後盾力量;比如學生上學讀書,如果家境困窮沒飯吃,那就不可能上得起學讀得起書。同理,練功不有吃穿住行的無憂家底,那就練不好功也練不成功。黃已經完蛋,超閻國群龍無首一片混亂,黃鳩成了窮小子,但他還想拿女人開涮,這為異界所不容。而黃鳩最怕的就是「丹頂龍」,因為「丹頂龍」原來是玉皇大帝張友人的三十二位貼身衛士;其中,丹頂金龍是三十二位「丹頂龍」團隊里的第二十三號成員。「丹頂龍」一般總是隱而不露,而且常常將他們自己幻化成人們不願棄舍的物體,不知其可者用不了他們;當然,他們也都在擇主而侍。優冥國天庭自宦官專權以來,張友人的三十二位貼身衛士不斷被解除,丹頂金龍即是在超閻國被聖神國打敗、黃**的那天被解除的。黃鳩就是那個引著趙春僧來到這河邊的那個小畜生。黃鳩本想設計把趙春僧和異靈靈分開,但不想不但計謀落空,而且還搭上了自己的一條性命……至于丹頂金龍怎麼巧合地遇上了黃鳩,這是後話!
異靈靈緊挨著趙春僧,低聲問︰「你怎麼了?」趙春僧猶豫了一下,試想把異靈靈獲救的始末說給異靈靈,但他卻只簡單地說了一句話︰「沒事。」
異靈靈悄言悄語地說︰「你在騙我!」
趙春僧淡淡地斜睨著異靈靈,說︰「你先下河去,我把它揩好就去。」
異靈靈跟趙春僧拉開點距離,站到趙春僧的斜對面,亮著雙眸看著趙春僧,微笑著不緊不慢地輕聲謊言道︰「我不會游泳啊!」趙春僧低頭不語。
異靈靈見趙春僧心事重重的樣子不吭聲,就對趙春僧說︰「好吧!我先下河去了。」
「等等!」趙春僧忙拿話攔阻道。
異靈靈說到做到,頭都不會,抓著自己的衣服就往河邊走。正好,劍上的血跡已經給趙春僧揩淨。趙春僧把劍插進鞘里,在異靈靈的身後緊跟過去。
異靈靈到了河邊,趙春僧忙伸手抓住異靈靈的胳臂,說︰「靈靈,等等我!」
異靈靈站住,回過頭微笑著問︰「你不是先讓我去嗎?」
「對不起!」趙春僧蹙著額頭,凝視著異靈靈的臉,說,「靈靈,昨天,正是這把劍救了你!」
異靈靈轉回身,詫異地望著趙春僧。趙春僧把昨天傍晚發生的事情一點一滴地講給異靈靈,異靈靈淚流滿面。趙春僧話到最後,對異靈靈說︰「這是一把有靈性的寶劍啊!」
異靈靈丟下手里的衣服,把寶劍從趙春僧的手里接過來捧在手里,泣不成聲地端詳著久久不語。
趙春僧丟下自己手里的衣服,拿手拭著異靈靈臉上的眼淚,拿話安慰著異靈靈︰「你也不要太難過,我們會記得著它的情,我們也會好好保護它。也許,它像《西游記》里的白龍馬一樣該為我們所用。」
異靈靈抽出寶劍看了一眼,接著嘩啦一下把寶劍插進鞘里,然後撲進趙春僧的懷里嗚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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