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過去了,第三天又過去了。夏冬實在熬不住,便和戰友們告別。正當他剛走出部隊的大門時,迎面看到了小劉。
兩人難免一番感慨。小劉把夏冬拉回兵營。二人敘叨著小學時的逸事,不時狂笑不止。
「當兵挺苦的吧?」夏冬問。
「剛來時挺累的,現在我也成老兵了,光干好差使,誰敢欺侮。」小劉一臉的驕傲。
「哈哈,好差使?喂豬是好差使?」夏冬大笑。
「你全知道了呀。不過沒關系。一會兒我帶你去見我們營政委,他說馬上安排我去當干事呢。」小劉忙著找坡。
「我不去,我光在電影電視上見過軍官,我害怕。」
「什麼軍官呀,他就是我一哥們。人挺隨和,你放心。他那兒還有酒喝。」
不過小劉還是拖著夏冬去見他那個營政委。
听到夏冬叫首長好!,「營政委」很誠實地說我只是個參謀,別亂叫。弄的小劉一臉的尷尬。
「營政委」挺能侃的。他說他們在湖南那會兒,有一次去學校當軍訓教官,晚上和一戰友到後山溜達,抓到一對約會的學生在草叢里做事。他那戰友大喝一聲,男生便跑掉了。結果他戰友便要挾女生說讓他做否則就通報學校。女生很害怕,便順了他。
「當時也有你吧,哈哈哈」小劉狂笑著拍著「政委」的肩膀。
「屁話,有我我還能在這兒嗎?那哥們後來被抓起來了。」
夏冬並沒有笑,他只是說,「可憐的女生,她男友一定和她掰了吧?以後她還怎麼找對象呀。」
「到不是,是女生踹了那男生」「政委」並沒有笑。
夏冬忽然察覺到,男生和女生之間戀愛,除卻性,更多的應該是一種責任。而他卻沒有問清丘燕為什麼要親自去赤峰幫姐姐找工作。
回到學校後,已經開學了,丘燕還沒有回來。夏冬很急。
第三天,丘燕回到了教室。
他忙跑過去問,怎麼這會兒才回來,發生什麼事兒了?
丘燕微笑了下說沒事兒,姐姐的事情不太好辦,耽擱了幾天。
夏冬就問現在怎麼樣了。丘燕說沒什麼問題了吧。
一切在看似平靜中度過了。
直到一天中午,從外面回來的夏冬照例拐到了門崗。他習慣性地翻閱著各地寄來的信件,希望看到父親的來信。父親雖然只是高小畢業,卻挺愛寫信。母親說父親是自己照著報紙上學會寫字的。
夏冬很失望,他並沒有看到自己的信。相反,卻看到一封寫著「丘燕(親啟)」字樣的信。字跡剛勁有力,完全看得出是一個男人的筆體,而且這個男人應該文化不淺。
但是,這信的來信地址不是呼和浩特,而是包頭。丘燕家是呼市的。也許他是她的同學吧,他想。
他把那封信帶回了宿舍。他本打算把信交給她的,可當他想起那個「親」字的時候,便沖動起來。似乎只有他夏冬才配用這個字,盡管後面還有個「啟」字,那也不行。總之,他夏冬不允許別人在她的女朋友面前出現「親」這個字眼。
這個害人的醋勁兒往往毫不客氣地光臨你的家里,成了一個不招人喜歡的不速之客。
夏冬想著這個字,課也上不成了。他半道溜號回到宿舍,取出那封信,找出賀廣的壁紙刀輕輕地沿著粘合的縫隙刺進去。他甚至于感嘆于自己天生的「特工」潛質。比如可以把紙從中間準確無誤地劃線平分為二,可以徒手畫出一個相當圓的圓,可以用任一個大小差不多的鑰匙輕易地打開一個並不屬于這個鑰匙管轄的鎖頭。這時,他當然確信他可以把這個平常不過的信全部打開再完完整整地恢復原狀。
信封當然被輕易地開啟了,是「輕啟」,而不是那個男人所用的「親啟」。
「親啟你女乃個頭」夏冬暗罵著,拽出那封厚厚的信。
他打開信,快速地掃描著。在瞬間找到一篇長長文章的關鍵詞是夏冬的特長。他寫作文也從來不打草稿,作文課上當別的同學還在抓耳撓腮的時候,他已經交到講台上唱著歌回家了。
但這一刻,他卻如五雷轟頂。關鍵字如元霄夜的禮花一樣滿天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