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暗了下來,漸漸由藍變黑。
「陪我喝一點?」柯利關掉大廳里的吸頂燈,點燃茶幾上的蠟燭,她喜歡這種浪漫的氣息。殷紅的葡萄酒倒進了杯子里。兩個人都很清楚,如果不小心謹慎的話,他們的生命歷程可能就會因那位尊貴得不在一個水平的人——喬鴻儒而發生改變了。
吃過晚餐後,柯利收拾了鍋碗,回到沙發上,慢慢地品著葡萄酒,細說著各自曾經的戀愛故事。酒後吐真言,也許她正是想听听他毫無掩飾的表露,與此同時自己也會不加隱瞞地將往昔的一點一滴鋪陳在他的面前。
夜越來越深了,夏冬很隨意地用自己的胳膊攬住了柯利的肩膀,柯利感覺到靠著他很溫暖,看著如紗的月光透過薄薄的雲層傾瀉下來,她感覺無比愜意。
「像你這樣優秀的男人,一定會有不少美女追求吧?聊聊你那位丘燕如何?」她的發絲在他臉上瑟瑟地摩擦著,撩撥著他的**。
「在大學時發生的一切看起來是那麼自然。」他扭過頭看著他。「好像我們上輩子就曾經相遇過。以至現如今,我仍然偶而會在夢中夢到她,只是,總在我十步之遙,似乎永遠也攆不上,一直在我十步之遙。」
「我猜丘燕是你一生中的最愛,讓你不能放下,對吧?」她並沒有嗔怪的意思。
「為什麼要分手,」她笑靨如花,頑皮地說,「難道只是因為遙隔兩地只好勞燕分飛?」
他把她攬得更緊了。「現實總是那麼無奈,不是嗎?」
「那你們曾經發生過關系嗎?」她越發把濡濕的小嘴貼上他的面頰,這算是一種鼓勵吧。
「你真的想听听這樣重口味的故事?」他詫異妻子怎麼竟敢提出如此荒唐的問題,「是不是在給自己找一種平衡,這樣大家就站一個起跑線上了,你便再不會因為喬鴻儒而深感自責呢?」
她挪開了自己的目光,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夏冬繼續說︰「我知道這會讓你感覺不舒服,不過我願意坦誠地告訴你,的確有過。」
「我又沒有證據,你為什麼感開誠布公……」她極力掩飾著驚喜,就像在沙灘上揀貝殼的小女孩兒偶而發現了一顆珍珠一樣。
「我們也曾為了擁有浪漫和美好的戀愛,而一直矜持地想把女人身上最最美好的東西留給新婚之夜,但是,」他說,「事實上,那些最最美好的東西根本就不存在于我們之間,因為年齡的確不小了,農村里的同齡人都早早結婚,城里的也過早地戀愛,為什麼偏偏由我來揀起別人丟下的東西?我不想再糾纏那層醫學意義上的膜的問題,我更深地考慮愛情、忠貞和性的關系。我突然意識到雖然我遇到一些女朋友,甚至曾經和根本不是戀人的同學發生過關系,但我確信那怕是看似罪惡的關系,卻留下了朋友之間美好的回憶,我擁有了一些難以自心底割除的東西。在丘燕之後,遇到你之前,我甚至都不太確定自己是否希望再有真正的一次戀愛,可是現在……」
「現在怎樣?你覺得自己真正地擁有愛了嗎?她用手指撥弄著睡衣上的珠飾,本能地想得到他對自己的感受。
「我不想失去你,小利,原來是你愛我愛的要出家,而現在我發現我自己越來越深陷其中了,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無法想象不能和你一起坐在沙發上,就像我們現在這樣,會是什麼感覺。」他頓了頓,接過她遞過來的杯子。
「謝謝你,冬,無論何時,失去你,我一定還會出家的。」她的眸子里全是淚花,感動得就要滑落了。
「小利,實話實說,我曾經跟四個女人發生過,當然也包括你。我終于平靜地接受了你曾經的一切,這才是真誠的。」
柯利並沒有生氣,這也是夏冬斷定了的。她抬起縴弱的小手輕輕劃過他的臉頰,嘟起小嘴,「親愛的,你就不怕我吃醋嗎?你真的很傻很可愛,世界上少有的誠實。我想,你一定是有種炫耀的意思在里面吧,除了真誠以外?」
「沒有沒有……」他的確害怕她總是探到自己內心深處。
「別裝了,沒事兒的。」她發現自己再鼓勵下去,指不定這個男人還會炮出什麼駭人听聞的內幕來。即便如此,她有什麼資格嗔怒呢?「能告訴我她們是誰嗎?」
「呵呵,怎麼像是在提審我呀?」他對她的坦然感到吃驚。
「嗯~~!哪有,只是好奇而已。」
「好吧,這可是最後的防線了,寶貝兒,如果我全招了的話,你會不會也跟我吐露一二呢?」
「可能會吧,都是相互的,是不是?」
「丘燕,你知道的,還有玲子,一個女生,不過已經去世了,」他抹了把臉,最不想提起的就是玲子,這個可憐的女孩兒。
「四個人呢,除了我,應該還有一位吧?」
這自然是最可怕的問題了,夏冬先前竟然沒有料到說出這一點時的危險性,可是箭已然在弦上。
「對不起,我已經招了一大部分了,該你了?」他的笑少有的陰險。
「你還賣關子哩,好吧,你也知道的,喬鴻儒呀,不再是秘密了吧?」
「這個當然不消說了,不會再有別的人了嗎?」他努力地鎮定自若。
「嗯~~~說不好,在上師範時,有個男生追求過我,我們也只是有過擁抱,有過親吻,然後就再沒有了。」她已經很盡力了。
「分手了?」他說。
「是呀,我根本對他提不起興趣來,因為他好像跟我談戀愛只是為了解悶似的,一點都不懂得關心我。只知道從我身上索取他想得到的東西。他跟我提出過那個,不管怎麼樣,我都沒有讓他得趁。」對這個男生,她並沒有興趣多談起。
她端起杯子和他踫杯。
紅紅的液體從她的唇邊滴落。「為什麼跟不戀愛的女孩兒做?一時沖動還是什麼?」
「她身上有一股野性,瘋狂的很,但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婬\蕩。只是莫名其妙地溺水了……」他一臉惆悵。
「丘燕知道嗎,你跟玲子的事兒?」
「不知道,也許知道了沒說起來。玲子是她的一個室友,玲子有男朋友,也是我們班的。玲子跟她男朋友很相愛,他們在一起從剛開學就相處,一直到玲子遇難。」
「厲害,呵呵,怎麼會,這是不是你說的藍顏知己呢?」她的臉色明顯緋紅,酒已經所剩無幾。
「說不清,其實人這一輩子,跟一個人且只跟一個人的鳳毛麟角。只是各自藏在自己心靈的角落里,獨自偷笑。我不想這樣,你呢?」他試探地看著她紅紅的臉蛋。
「你在教我。說吧,別繞彎子,你的那個第四位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