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珺琬離開萱瑞堂,抄小徑回到倚松院自己的小院時,紅綃與梧桐芭蕉三個仍趴在桌上人事不省,文媽媽則警覺的守在門口,包括錦秀在內,所有人都不許靠近正房一步。
彼時正是午後,一日里最熱也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時候,兼之有大宴,泰半的人都被調到前面服侍去了,故而周珺琬一路行來都未被人發覺,來去都悄無聲息,順利無比。
瞧得周珺琬進來,文媽媽忙迎了上去,以眼神無聲的詢問她事情可還進展得順利?
周珺琬點點頭,也不說話,只以行動無聲的回答她。
文媽媽就忍不住無聲的松了一口長氣,動手絞了塊帕子來讓她擦了擦額角的汗,又遞上一盞溫茶來她吃畢,坐到紅綃對面的位子上後,方輕聲喚起紅綃來︰「紅綃姑娘,醒醒……」
「唔……」紅綃明顯一副睡意正濃的樣子,哼唧了兩聲,翻了個身,便要繼續睡。
周珺琬與文媽媽看在眼里,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笑,文媽媽便又喚起紅綃來︰「紅綃姑娘,醒醒,已快申時了,二女乃女乃都醒了……」說完,還輕推了她一下。
這一次,紅綃總算睜開了眼楮,就見周珺琬與文媽媽正望著自己笑,旁邊的梧桐和芭蕉則仍趴在桌上酣睡著。
紅綃的心猛地一咯 ,還殘存的幾分睡意就一下子飛到了九霄雲外去,忙站起身來對周珺琬福了一福,不好意思道︰「奴婢無狀,竟當著二女乃女乃的面兒睡著了,也不知道可有說什麼不應當說的話兒?還請二女乃女乃千萬恕罪!」
又一臉懊惱的埋怨自己,「平日里也沒見這麼容易犯困啊,今兒個這是怎麼了?早知道午飯時就不該灌那兩盅黃湯的!」
說話間,心思已千回百轉起來,自己平日里雖有午間小憩的習慣,這幾日因知道身上責任重大,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以免壞了夫人的大事,故而時刻都打點著十二分的精神,怎麼方才卻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呢?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自己睡著期間,二女乃女乃又在做什麼?若是因此而壞了夫人的大事,她可就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還有梧桐芭蕉兩個,她犯困也就罷了,怎麼她們兩個也跟著一塊兒犯起困來?這事兒也未免太巧合了罷!
念頭閃過,已忍不住上前推起梧桐芭蕉來︰「兩個小蹄子,還不快醒醒!當著二女乃女乃的面兒尚且如此無狀,敢是皮癢癢了不成?」
梧桐芭蕉相繼醒了起來,因尚未徹底清醒,便未注意到紅綃臉上的不豫,只是笑道︰「姐姐多早晚醒的?怎麼這會子才叫我們?」
說著,注意到周珺琬正含笑望著她們,都不好意思起來,「本來奴婢們該等著二女乃女乃醒過來的,不想自己也睡著了,還請二女乃女乃恕罪。」
周珺琬聞言,笑道︰「如今白日天長,連我一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什麼都不用做的人尚且會害乏呢,姐姐們還要打早兒起來服侍夫人,又都是大忙人,會害乏原是人之常情,姐姐們何罪之有?要說有罪,也是我有罪,若不是我中午勸姐姐們各飲了兩杯酒,姐姐們又何至于會害乏?該是我給姐姐們賠不是才是!」
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作勢要給三人賠禮道歉。
早被紅綃一把攙住了,急道︰「二女乃女乃這樣,是要生生折殺奴婢們嗎?原是奴婢們貪玩兒,佔了二女乃女乃的地方,害二女乃女乃連午覺都歇息不得,二女乃女乃不怪責奴婢們已經是開了大恩了,再要給奴婢們賠不是,豈非是要奴婢們無地自容?」
彼時紅綃已想起睡著之前的事了。吃過午飯後,她們又坐下打起牌來,只是打了沒多一會兒,二女乃女乃便犯困打起瞌睡來,紅綃想起她之前說每日里這個時辰都是睡慣了的,便有些不好意思,因提出要服侍她到床上去睡。
二女乃女乃卻笑言‘怎麼好叫幾位姐姐守著我一個人睡覺呢?’,堅持要陪她們繼續打。只是打著打著,她便趴到桌子上睡著了,叫了文媽媽來請她服侍二女乃女乃進去歇著,文媽媽卻說二女乃女乃醒來勢必會怪罪她,還不如就讓她這樣趴一會兒。
她們幾個沒辦法,只好守著二女乃女乃,等候她醒來,不想守著守著,卻忍不住相繼打起盹兒來,再然後,就出現了眼下這一幕。
只是就算將事情前後都理通了,也覺得找不出什麼破綻來,紅綃心里依然覺得有些怪異,可要讓她說怪異在哪里,她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只得先將其丟開,又對周珺琬福了一福,「打擾了二女乃女乃這麼久,奴婢們也該告辭了,明兒奴婢們再來給二女乃女乃請安。」已經申時了,只怕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該回去向夫人復命了。
人家既提出要走,周珺琬自然不會過多挽留,又笑著客氣了幾句,便揚聲喚了錦秀來,命其代她將三人送了出去。
這里文媽媽見四下無人了,方掩嘴悄笑道︰「二女乃女乃那香無色亦無味,我敢說她紅綃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其中的機鋒。」
周珺琬也抿嘴一笑,她種花賣花十幾年,可以說花佔了她生命里七成以上的時間,自制樣把樣香料算得了什麼?她敢說御香局的制香國手都未必及得上她!
不過她還是吩咐文媽媽,「把那些香灰都處理了,小心駛得萬年船!」
文媽媽忙屈膝應了,自安排去了,暫且不表。
如今且說寧夫人方怒氣沖沖的回到宜蘭院,周太夫人便使了如意過來請她,「……太夫人說有要事請侯爺和夫人相商,請夫人即刻過去一趟!」
寧夫人正憋了一肚子的氣,聞及此言,不由暗自冷笑,她正說要去找老不死的算總賬呢,若非她生事,定要將那個小狐媚子給少游,今日又何至于生出這麼多事端來?說穿了,老不死的才是罪魁禍首,她還沒去找她呢,她倒先找上她了,她倒要看看,今時今日她還有什麼話說!
當下也不與如意多說,只扶了王大貴家的手,便徑自去了萱瑞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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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文文還不夠肥,親們宰起來肯定不過癮,不過瑜的完結文《繼室謀略》和《誰說離婚不能愛》竊以為都不錯哦,親們沒看過又鬧書荒的,可以去看看哦,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