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毒妾當道 章一三四

作者 ︰ 瑾瑜

「……哎,你听說了嗎,二爺好長時間都在床上無所作為,如今已算不得男人了!」

「你听誰說的?這話可亂說不得,當心傳到主子們耳朵里,扒了你的皮……不過你到底听誰說的,可信不可信?你可別哄我玩兒啊……」

「咱們倆什麼交情,我哄誰也不會哄你啊!是真的,我是听我親家家大嫂說的,她男人在回事處當差,經常可以出門,據說這話兒一開始是從二爺常去的那家青樓傳出來的……如今整個京城只怕十停人里有七停人都知道這事兒了,咱們府里知道的只怕也不少,我昨兒個還听洗衣房的人悄悄兒議論此事呢,怎麼你竟半點風聲都沒听到?」

「我哪里比得上你消息靈通,沒听到風聲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你快與我說說,這事兒可真是不真?二爺可才二十幾歲呢,正是該生龍活虎的時候,怎麼就會忽然不行了呢?他不是夜夜都歇在二女乃女乃屋里,听說也常要水的嗎?難道這些都是假的?」

「嗐,說句不好听的,若是你家男人忽然不行了,你會打著鼓兒敲著鑼的鬧得人人都知道?首先要做的難道不是幫他遮掩?只怕二女乃女乃也是有苦說不出呢,白擔個專房專寵的名聲了……」

「呸,你男人才不行了呢!難怪我前兒個瞧見二女乃女乃一派無精打采的樣子,原來是讓守活寡鬧的,嘻嘻……」

「可不是,這守活寡的滋味兒可不好受,你只看咱們前邊兒巷子的周寡婦就知道了……說來二女乃女乃也是新近才因二爺專寵而得勢的,只怕二爺寵她是假,想封她的口是真罷?難怪二爺不敢娶妻室,這要真娶了位新二少夫人進門,這家丑只怕早揚到外面去了……」

周珺琬站在假山旁的高台上,居高臨下看著底下自謂躲得很好,可以任她們肆無忌憚偷懶和嚼舌根,因而正說得眉飛色舞、口沫橫飛的兩個婆子,面上雖是一派的冷然,心里卻是無比的暢快。

自那日齊少游驚慌失措的回來,說他的秘密已被人發現至今,已是好幾日過去,有關他已算不得男人的傳言,也早已在府里傳得風一股雨一股。當然,下人們都是背著主子私下里在傳,並不敢太過火,只是這類事情就好比那久曠的干草,只要一點火星就足以燃起熊熊大火,下人們自謂做得隱秘,又豈能真半點風聲都不傳到主子們耳朵里?

就譬如周珺琬院里,這幾日就不止一個人在偷偷看她時,露出懷疑和同情的目光,亦連錦繡都在對上她時,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卻到底什麼都沒說,只是在之後服侍起她來時,更加的經心周到,看她的目光也時不時的帶出幾分憐惜。

再就是短短幾日功夫,齊涵芳已打過好幾個人的板子,也掌過好幾個人的嘴了,卻都說不出什麼正當理由,只是漲紅著臉反復的說一句‘這些狗奴才該打’!

還有齊涵芝姊妹幾個說話行事也比先更謹慎小心幾分,無事時都待在各自屋里,輕易連門都不出半步。

周珺琬心里當然知道眾人為何拿同情憐惜的目光看她,也知道齊涵芳為何會那般生氣齊涵芝姊妹三個為何會那般小心謹慎,但面上卻始終一副一無所覺的樣子,仍然該做什麼做什麼,半點不受這些傳言的影響。事實上,她巴不得這些傳言愈傳愈烈,最後傳得人盡皆知才好!

而她的希望也終究得以實現了,如今西寧侯府可不就是近乎人人、時時都在傳齊少游不行了之事?

「听說這幾日,二爺都是歇在外書房的,想來是事發了,再沒臉進內院來了……真是,既然明知自己不行了,又干嘛還要去逛青樓呢,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嘛……」

那兩個婆子猶自口沫橫飛的說著,周珺琬掃一眼身後跟著的錦繡半夏等人,見幾人都是一臉的憤怒,憤怒之外,又夾雜著幾分同情和了然,知道火候已經差不多,是時候該發飆了,因沖最近的文媽媽使了個眼色。

文媽媽便幾步上前,居高臨下對著那兩個婆子喝罵起來︰「我把你們兩個嘴巴生蛆的下流種子,大天白日的不好好干活兒,就知道躲著偷懶亂嚼舌根,你們眼里還有沒有主子!你們幾個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這兩個老貨給我拿下!」後一句話,是對錦繡半夏幾個說的。

錦繡半夏幾個聞言,便幾步繞到假山下,將早已嚇呆了的那兩個粗使婆子給揪到了周珺琬面前。

那兩個婆子先還有些愣愣的,沒料到自己二人躲得這般隱秘,竟也會被抓個正著,可真是倒霉透了頂,及至被踢中膝蓋跪到周珺琬面前後,方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當即便殺豬一般告起饒來︰「二女乃女乃饒命,二女乃女乃饒命啊,奴婢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周珺琬一張臉冷若冰霜,「知道錯了,哦?那你們倒是說說,你們究竟錯在哪里?」

「這……」那兩個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膽子再在周珺琬面前重復方才的話,只得繼續沒口子的告饒,「奴婢們真知道錯了,求二女乃女乃饒命……」

周珺琬卻只是冷笑︰「連自己錯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如何饒得你們!今兒個若真饒了你們,只怕明兒那些個無中生有的話就更要傳得滿天飛了!文媽媽,打她們四十大板,再革了米糧即刻攆出去,永不許再踏進三門一步!」

「是,二女乃女乃!」文媽媽忙大聲應了,不顧二人的鬼哭狼嚎,召了幾個粗使婆子來,自拖了二人去二門外,當著來來往往的人們行刑不提。

那兩人當眾挨了板子,又被革去了米糧,以後再領不到差使,是既失了面子又失了里子,又豈有不恨周珺琬的?在府里時還不敢說什麼,一被抬回自個兒家中後,便都撿那最惡毒最污穢的字眼大罵起周珺琬來,說她‘活該守活寡,活該明兒死了沒人養老送終’雲雲,惹來四周西寧侯府的家生子們都來打听經過瞧熱鬧。

以致事後不過才幾個時辰,有關‘二爺是真不行了,二女乃女乃今兒個為此事惱羞成怒,發了好大的火兒,還打了兩個婆子板子’的事,便已在西寧侯府「悄悄兒」的傳開了。

周珺琬因使了人去外書房請齊少游進來商量對策,然齊少游卻只把自己關在書房里,誰也不見,亦連飯菜都不讓人送進去,也不知道幾日下來,他人到底怎麼樣了?

又過了一日,事情越演越烈,竟連齊亨那里也听到了風聲,因使了人來傳周珺琬去問話兒。

本來這樣事兒是不該由做公爹的來問兒媳婦的,——雖然周珺琬原算不得齊亨正經的兒媳婦,但如今寧夫人「病」成那樣,指望她顯然是不可能了,而要派別人去問,齊亨又信不過且怕其問得不清楚,到時候沒準兒還得他親自出馬,因只能腆下老臉親自上陣。

當換了一身絳紫衣裙,梳了一個嚴肅圓髻的周珺琬到得齊亨日常起居的夢華軒時,離齊亨使人來傳她已是大半個時辰過去,說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單獨覲見這偌大侯府的主人,自然得打扮得正式些莊重些。

夢華軒內的擺設,倒是出乎周珺琬意料的簡潔,她原本還以為,作為當家人起居的地方,這里不定怎生奢華呢,卻見屋里從家俱到陳設都普通至極,惟有牆角博古架上的幾樣古董稍稍值錢些,瞧著才有一些富貴人家的氣息。

周珺琬進去時,齊亨並不在屋內,但她依然眼觀鼻鼻觀心的沒有四處亂看,只靜靜的站著等候齊亨。

好在沒等多久,一臉威嚴的齊亨便進來了,周珺琬因忙屈膝見禮︰「妾身見過侯爺!不知侯爺這會子傳妾身過來,有何吩咐?」

齊亨淡淡掃了她一眼,方沉聲開門見山道︰「你如今管著家,想必這幾日府里的風言風語你也多少听說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頓了一頓,有些不自然的又問道︰「你是少游的枕邊人,他,到底怎麼了?」

這是在問她求證齊少游是否真的不行了……周珺琬一下子漲紅了臉,好半晌方紅著眼圈,聲若蚊蚋道︰「侯爺既已听說了,妾身也就不敢再瞞著您了,二爺他,的確是……不行了……」齊亨聞言,沉默了好半晌,方道︰「是什麼時候的事?」其實心里已約莫猜到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周珺琬小聲道︰「回侯爺,已有好一段時日了……一開始妾身便勸二爺好生找個太醫瞧瞧,二爺卻無論如何不肯,夫人也是這個意思,便一直拖到了今時今日這般局面……也因此,二爺才無論如何不肯答應娶妻的!如今夫人病成那樣兒,妾身人言輕微,也頂不了什麼事兒,惟有侯爺才能拉二爺一把了,求侯爺定要為二爺做主!」

說完「噗通」一聲跪到地上,深深叩下了頭去,心里已是等不及看寧夫人知道齊亨已知道齊少游沒有生育能力後,會是什麼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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