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傳說 瑤光問世第三節 破軍

作者 ︰ X欣然

朱雀法王這時袖袍一揮,但見一團磷火在殿內爆裂,桌椅迅速燃燒起來,空曠的大殿終于再見光明。東胡王子等人死相猙獰可怖,他們居然將整只手臂插進自己族人的胸月復之中,四人團團的抱在了一起。其他國人見狀,都深深的對著四具尸體施了一禮,眼中露出崇敬之色。接著,各國王侯和使節紛紛效仿,都像著了魔似的哭笑無常,披頭散發在火堆前仿佛是歌舞一番,然後迅速向對方出手。他們都選擇了生平最狠最快的招式。最後無怨無悔的擁抱著倒在地上,死者的眼神帶著無比的欣慰。

傳說武士必須戰死沙場,安逸無聲的死去,是草原騎士的莫大羞辱。特別是能死在欽佩的或尊敬的對手面前,據說那樣來生轉世還會成為最好的騎士或武者。

西戎王子默默的將死去的眾人一個一個的投進火焰中,然後面無表情的盤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口中仿佛是在默默的禱告著什麼。每個部族都有自己的風俗,選擇如此壯烈的死法,或許是勇士們的心願吧。

我見過月童在那個晚上和群狼搏斗的場景,當時對群狼的那種視死如歸的精神心生崇敬。暗想,禽獸如此,人何以堪?當時覺得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怕死的動物。而今夜,我終于被人的行為和舉動給徹底的震懾了。在壓力面前,我自己卻選擇了逃避,逃到了這個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朝代的地方。看來人生,真的是在歷練中才能得到成長。可是我既然選擇了,終不能半途而廢,這回我真的要仔細看看我的前生。我依附在月童的身體里,感受著她此時的內心的糾結。

因為,月童本來是可以救出他們的。她可以讓這些鮮活的生命繼續在未來草原上縱橫馳騁的。每個人總會在臨死前想完成最後的心願,而對于西域那幾個和尚來說,他們此時的心願就是和太平山莊的約戰。

一陣燒焦的尸臭混合著殘羹剩菜發酵後的氣味在殿內彌散開來。白虎法王盯著花千樹胸前那樹桃花,冷冷的說︰「是時候啦。」其它幾位法王也相繼站起,眼光一起射向花千樹這邊。雪千痕冷冷一笑︰「看來我們是想到一起了,是到了要了結的時候了。」白虎法王點了點頭,這時玄武法王揚聲道︰「無論如何,我們都是要公平決戰的,如今你們三人,而我們是四人,如此一來,我們勢必會有一人要遺憾自己這平生武學無地施展啦。」

西戎王子此時站起身來淡淡的說︰「算我一個,這樣就公平啦。」他慢慢的行到了花千樹身旁,神情淡定。哈哈哈,白虎法王縱聲長笑道︰「如此甚好,不過,老衲還真欽佩王子能有此膽識。」雪千痕冷聲說︰「我們兩派的事何必牽扯旁人,」說著沖西戎王子微然一笑︰「王子的俠義之情,太平山莊心領了。」西戎王子淡淡一笑︰「能與各位絕世好手一戰,對習武之人來說是莫大的榮譽,更是一個挑戰。」這時他手中多了一把刀,西戎王子深情的親吻著刀鋒︰「這把刀沉默了多年,今夜,我想看看它的華彩。」

月童望著那把看上去很普通的彎刀,眼中仿佛有異光一閃。這把刀居然隱藏著某種奇異的煞氣,她突然陷入沉思之中。我在她體內卻看得十分真切,提醒道︰「是那晚那匹小白狼叼走的那把刀。」月童微微點頭。此時青龍法王神情肅穆的說︰「天下間迄今為止尚無人能與我四象般若法陣抗衡,今夜是我們最後一戰,盡管朱雀法王不在其中,還好有她的護法續上,對整盤陣法影響不大,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就不一一對陣了。不知太平山莊可否有異議?」

雪千痕目光如炬,每到臨戰前夕,他總是莫明的興奮,就像一只發現鹿群的豹子︰「很好,就讓我們見識一下佛門的般若法陣是否真的無人可破。」青龍法王目光開合沉聲道︰「布陣!」四位紅衣僧人身法竄動,分四方位各居一處,身上袈裟無風翻涌,如同吃滿風的船帆,一股肅殺之氣在空中彌散開來,形成一堵無形的氣牆。

雪千痕身形一動,破岳斬一刀四式凌空劈下。但聞轟的一聲,刀被氣牆彈回,人也被一股奇強的大力拋向空中。花千樹的天光照日就在此刻猝然刺出,劍氣如練。袈裟涌動,一道紅光阻住匹練,但聞哧哧輕響,白虎法王的佛袖居然被劍氣洞穿。他不由大吃一驚,反手一掌拍出,同時沉肩閃避對方勢如破竹的劍氣。雪千痕的第二刀恰好劈入,刀上的回力震散白虎法王的掌力,同時刀鋒順勢封死他的退路,迫使白虎法王不得不硬接花千樹那一劍。

青龍法王大吃一驚,他居然沒想到對手能在一招內沖破防御的佛門結界,法杖激射而出指點花千樹肋下,此乃攻敵之所必救之法。花千樹的天光照日徑直沒入白虎法王左肩,血飛如雨。點到肋下的法杖突然當中折斷,青龍法王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看到眼前仿佛有光閃到。西戎王子一刀劈斷法杖,刀勢不改直切入對方頸項。青龍法王的頭顱隨著刀光斜飛出兩丈開外,目中的驚愕仍未散去,他至死不相信不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

玄武一把扶住青龍法王正自噴血的身軀,才發現整顆頭居然不知去向,雪千痕第三刀斬到他的面前時,他仍未回過神來。幸好朱雀護法的法杖及時趕到崩飛破岳斬。電光石火之間,玄武咆哮一聲,連環兩掌拍出,掌風如山。西戎王子一刀得手,自己仿佛也被這驚世一刀嚇了一跳,剛一怔,便覺胸口一悶身子倒飛出去,人還未落地一口鮮血噴出,知覺全無。

玄武的第二掌卻迎上了天光,掌上的內力倏然飛散,劍鋒直透掌心,玄武大吼一聲,受創之手突然死死攥住劍身,另一只手化掌如刀,切向花千樹咽喉,勢如閃電。花千樹心隨念動,全身瞬間融入劍內,但見天光照日光芒一盛,砰地一聲,玄武法王手指迸飛,一團光暈如霧如幻般穿喉而過。而且去勢不減徑直貫入牆壁上沒入至柄。花千樹的身子從劍內頓時被彈落出來,跌坐在地。

白虎法王左肩中劍,五髒六腑頓時被劍上的回力震裂,整個人癱倒在地,但他的神志尚在,先前那一幕他看的最為真切,人劍合一,居然真有此事,他長長的噓了一口氣,看著玄武匍匐倒地後,他也慢慢的閉上了雙眼。此時殿中的朱雀護法和雪千痕連接三招,早已驚得肝膽俱裂,他仿佛從沒見過這樣的刀法,每一式都是死中求生的殺法。

月童坐在那一直沒有動,他冷眼旁觀場上的瞬息萬變,突然有所感悟。武功和殺人根本就是兩碼事,武功的運用取決于臨敵應變的反應速度,這需要機智操縱。武功是死的,思維是活的。第二,就是戰術運用。在這個環節上,花千樹和雪千痕配合的天衣無縫,整個戰局的掌控者是雪千痕。他每次出手看上去都是無功而返,卻起到了十分關鍵的作用,誘發,防御,跟進,堵截,追殺,一氣呵成。普普通通的一把刀握在他的手里,居然能化腐朽為神奇。而花千樹卻是天生的殺手,他就像一只盤旋的蒼鷹,捕捉戰機毫秒不差,仰仗手中無堅不摧的上古神刃,無孔不入。在雪千痕巧妙的配合之下,勢如破竹,一擊絕殺。場上武功最弱的就是西戎王子。他就像一匹蟄伏在牛群附近的孤狼,尋覓著乘虛而入的時機。他能一舉擊殺青龍法王,實屬一個奇跡,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月童手里拿著西戎王子掉在地上的那把刀,眉頭深鎖。刀柄上隱約鑄著瑤光二字,月童的靈魂倏然飛升到天際。

在紫微斗數的命盤里,閃爍著一百零八顆星,而其中最具殺傷力的殺破狼三星顯得尤為耀眼,而北斗七星附近的天煞孤星更是詭異而亮麗。月童心中之疑頓解,急忙收回心神。這把刀就是北斗第七星破軍的兵器,破軍星的出現,勢必會有七殺星和貪狼星相繼顯現。月童冷笑,看來仙界果真還是插手我靈界在人間行事。既然西戎王子元神是破軍,我再看看另外二星的元神寄于誰人之體。她不動聲色的運用法力使西戎王子慢慢蘇醒過來。

朱雀護法的武功在四位僧人之中是最弱的一個,本來以他的修為是可以抵擋雪千痕十招的。或許是其他法王的死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再或者是花千樹仗劍詭笑的站在一旁的原因,使他心理承受的壓力過大,恐懼與慌亂本來就是武者的大忌,況且,他的對手是公認的武林第一人。因此,在雪千痕施出破月三斬第四式天河瀉之時,他的身法不由滯了一滯,居然被劈成兩瓣。西戎王子從地上站起來時,正是他倒下的去的時候。大殿內一切歸于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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